当初陈慕良还调查过尤家,可关于尤家和睿王妃的关系就不曾被调查出来,便证明有人在刻意掩饰这段过去。
或者说,有人在掩饰睿王妃的存在。
恨不得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温续文走在街上,抬头望天,不禁在想,他母亲的去世,丰靖帝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不信丰靖帝会派人对睿王妃下手,可他同样不相信丰靖帝什么都没做。
......
回到王府,温续文让何顺将安公公寻来,开门见山道:“公公,当年偷走我的那个奶娘,你可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安公公脸色微变,“王爷,你要?”
“公公,生为人子,调查清楚当年母妃的事是我的责任。”
安公公动了动嘴,最后叹口气,“请王爷稍等。”
安公公离开片刻,待他回来,手里拿着一幅画,“当年老王爷也曾派人寻找奶娘的踪迹,老王爷丹青很好,这是他当年画的画像,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人怕是早已大变模样。”
温续文摊开画卷,看着上面看似老实温顺的女人,目光微冷,“即便如此,本王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这是最后的线索,他不会放弃。
随后,温续文让何顺去找盛京有名的画师,让他们根据二十多年前的画像推断现如今那奶娘的模样。
虽不准确,但肯定有几分相似。
待画像完成,温续文拿着画像,去燕王府寻燕王。
“三堂兄,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温续文将画像递给燕王。
王汉替燕王接过,展开画卷。
温续文解释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需要尽快找到她。”
“你在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事?”虽是疑问,燕王其实已经确定。
温续文点头,“三堂兄可知道些什么?”
燕王摇头,他那时候年幼,对睿王一点印象都没有,此事和他又没有关系,他没调查过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其中的事。
温续文也没失望,只是道:“据说此人在西南一带出现过,三堂兄可以先从那一块找。”
燕王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抬眼看他,似笑非笑,“你现在求人办事越来越熟练了。”
“哪怕不提我们的连襟关系,我好歹也是三堂兄这边的人。”
燕王挑眉,“那你能帮本王什么?”
温续文勾唇,“三堂兄马上就知道了。”
燕王听言,没有再多问,“此事,本王会派人去查。”
这些年,燕王手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西南那边他的人更是不少,他找人确实比温续文自己找方便。
“多谢三堂兄......这副画像只是那人大概的样子,并非她的真貌,还请三堂兄让人莫要放过任何一个相似的人。”
燕王点头,这件事他自会吩咐下去。
......
几日后,北城兵马司衙门
温续文看着下首的五位副指挥,很是满意,此时的兵马司衙门已经不复以往的混乱,每个副指挥都很自觉约束自己手下的兵丁,毕竟谁都知道温续文的忌讳,哪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本王前几日去北城的几个坊市看了看,本王发现很多商铺门前堆积的货物占据了过道的位置,对百姓的出行十分不便。”
“兵马司的职责之一便是疏通街道,本王既然接管了兵马司,就不允许这种现象继续存在,即日起,你们五人各自带人去一个个街道排查,勒令违规的商铺马上改正,记住态度好一些。”
“但若是多次劝阻无效,就不用和他们废话,直接将货物封起来,不要怕惹事,出了事本王替你们兜着。”
“是,属下遵命。”五位副指挥纷纷领命,王亮和胡乔谷两人更是冲温续文点点头。
待他们离开,温续文吩咐何顺,“你去通知其他四城指挥,让他们同样照做。”
自从得知吴王和当年的事有关系后,温续文就派人调查吴王。
每个夺嫡的皇子背后都必须有大量的钱财支持,而吴王最大的财源便是威远侯府。
可威远侯又是怎么赚钱的呢?
走私!
私盐,私茶,又或者倒卖宫中之物,凡是没有经过朝廷允许,不按律纳税的都是走私。
不管在哪个时代,走私都是一种暴利。
威远侯仗着权势,手中掌握着一条完整的走私线,每年从中谋取的利益大到无法想象。
只想想威远侯给吴王的钱财支持占了吴王所有收入的八成,便可见一斑。
温续文今日之举,便是为了吴王,准确的说是为了威远侯。
他向来喜欢报仇不隔夜,之前的梁至恪,如今的吴王,没什么不同。
......
温续文对五城兵马司有绝对的掌控权,他一声令下,兵马司衙门的所有兵丁都行动起来,纷纷清理占据过道的货物。
很多商铺惧于兵马司的威势,立刻将自己过线的货物重新整理,哪怕有些人不太愿意,可看到兵马司强硬地要封住货物,也怂了,只得听命从事。
到最后,几日检查下来,只有几家硬骨头,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兵马司只得把他们的货物封起来,同时派了不少兵马司的兵勇守在那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
温续文看着下面人呈上来的刺头名单,微微勾唇,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他们已经忘了敬畏。
今日,他就给他们上一课。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报,“王爷,不好了,张记布庄请来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他们已经和王副指挥等人打起来了。”
终于来了!
温续文站起身,抚平蟒袍上的褶皱,“走,本王亲自去瞧瞧。”
半个时辰前,张记布庄
王亮早就得了温续文的吩咐,他重点查的就是张记布庄,封了他们的货物后,也是他亲自带人守着。
没过一会儿,张记布庄的管事就来了,要收回货物。
胡亮冷笑,“当初让你们听话你们不听,现在想要回去?已经晚了,被封的货物一律不许动。”
管事根本不怕他,嗤笑一声,“不过是区区副指挥,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封威远侯府的产业,活腻歪了吧?”
胡亮面不改色,“本官不管这是谁的产业,你们违反了规矩,本官就有权封了你们的货物。”
管事冷下脸,“此事我还没上报侯府,你现在还有机会,真把事情闹大,你以为安王殿下会为了区区一个副指挥得罪我们侯爷?”
“你说反了,应该是威远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管事得罪王爷。”
胡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管事气笑了,“好,你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
管事冲身后的小厮使个眼色,对方马上转身离开,跑去威远侯府报信。
此时,威远侯还在吏部上值,威远侯世子张霖津听到自家产业的货物被封,顿时怒了,马上起身要去找王亮算账。
“大哥,等等,”三姑娘拦住他,问来报信的小厮,“货物是谁封的?”
受之前丑闻的影响,三姑娘进吴王府的时间被推迟了。
小厮恭敬答道:“是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
三姑娘皱眉,“大哥,兵马司是安王掌管,北城兵马司更是他的嫡系,现如今安王深得皇上喜爱,我们这时候不应和他起冲突。”
张霖津听到是北城兵马司,其实也有些犯嘀咕,他也知道安王不好惹,只是......
张霖津苦笑一声,“三妹,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那批货我们必须拿回来。”
三姑娘目光一颤,抿抿嘴,识趣地没有多问,心里却是多了一丝不安。
出了威远侯府,张霖津吩咐:“去步军统领衙门,请龚副尉来帮忙,就说本公子日后必有厚报。”
兵马司有一百人在张记布庄守着,张霖津知道自己手里这点人根本不够看,只得请外援。
张霖津很明白他现在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货物拿回来,到时候哪怕被温续文弹劾,也不会有大碍。
很快,王亮就看到张霖津带着一百多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来到他跟前。
龚副尉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看到王亮,马上上前一步,冷斥道:“快把货物解封,你们这般堵着街道成何体统。”
胡亮冷冷地看他一眼,压根不搭理他。
龚副尉挑眉,正要发火,被张霖津制止,他要的是货物。
龚副尉了然,挥挥手,“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上,将他们抓起来。”
这次冲突,步军统领衙门其实一点理都不占,但因为威远侯的权势,龚副尉就敢冒险,可见威远侯府在盛京的威名,同时也证明相信吴王能继位的大有人在。
王亮也不含糊,立刻让人围上来,两边人马马上开战,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吓得连忙远离,生怕被误伤。
张霖津看着打着正欢的两边,冲自己的护卫使个眼色,让他们趁机把货物抢回来,结果刚靠近,一个护卫就飞了出去。
张霖津怔了下,定睛一看,只见堆积的货物的另一边有一个彪形大汉,他手中拿着一双铁锤,嘴里似乎还嚼着东西。
“竟然还派人守着,”张霖津冷哼,“把他杀了,尽快把货物抢回来。”
张霖津算是记住温续文了,暗道等表哥登基,他定要回敬回去。
那大汉根本没拿正眼瞧他们,察觉到有人靠近,就把人锤飞,如果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他锤的都是那些人的下半身。
张霖津眼神阴鸷,他已经看出来那些护卫奈何不了大汉,只得求援,“龚副尉!”
龚副尉听到声音就知道张霖津没成功,暗骂一声废物,只得分出二十几个人去帮忙。
龚副尉本来还怕王亮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结果对方似乎打上瘾了,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货物那边,步军统领衙门的二十几个兵丁一拥而上,打算用人海战术拖死大汉。
但依旧没用,那大汉力气太大,这些兵丁就跟送菜一样,一锤一个,最后,只剩下满地哀嚎的兵丁。
这时,大汉终于注意到张霖津,他看到就是这人在指挥兵丁攻击他,脸上露出几分凶意,抬起铁锤便挥向张霖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