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必多虑,儿臣有分寸。”顾演凤眸微闪,转而笃定道。
柳忆清楚陶晋的为人,而听柳忆说过那么多关于陶晋和陶家的事,顾演也清楚陶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既重利益,又渴望名声,珍惜金钱和家族,更在意自己的性命。
既然答应和顾演合作,陶晋就一定会将合作贯彻到底,成为顾演眼中最精明的合作者,而不是一个只会出钱的傻子冤大头。
但陶家居于夏国,受制于符枭,在之前借刀杀人,将他的叔父搞垮弄死,自己成为家主后,便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符枭怀疑他的忠心。
符枭当前最想要的是将露国侵吞如囊中,故而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入露国内部,引发露国的内乱,好趁虚而入。
陶家与露国的合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符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在陶晋安排入露国修路的人中,插入自己的探子。
陶晋为了博得符枭的信赖,不敢不从,可他又想表现的是在为柳忆办事,对柳忆中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任符枭随意的将探子加入他的商队中,转而偷偷的制造事端,故意将这些探子暴露在顾演面前,引顾演去抓。
瞧瞧,多好的伎俩啊。
既在符枭面前卖好,说他确实按照符枭的吩咐,把探子放进来了,谁让顾演精明,全都看了出来。
又增加了顾演的信赖,用引诱探子被抓的方式,告诉顾演,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绝对不会做有损于‘朋友’的事。
“陶晋左右逢源有一套……父皇,符枭的探子被抓多久了?”
顾沛道:“大概三天了吧,龙虎营的将军秘密传信说,应该还有,只是没找到机会抓,如果有办法一网打尽就好了。”
“三天,”顾演算了算从夏国传信到都城的时间,勾了勾唇:“应该快了,也就这两日的功夫,陶晋会悄悄送信来。”
顾沛奇怪:“他要送什么信来?而且为何是送到皇城里,他的商队在岭南,应该让在岭南的人代为传信,才更方便吧。”
顾演摆手:“不,他会直接送来的,毕竟这可是他证明自己诚意的信啊,信上的内容,大抵就是符枭插入他商队的探子的人名信息。”
有被顾演抓到过的,也会有没被抓的,以及符枭又派来的新的探子……
帝王疑心病都重,既然出现了探子,便会觉得还有很多探子没被抓,除非能掌握住确凿的名单。
“怪不得陶家无论在燕国,还是夏国,都能发展成最大的商户,揣摩上位者心理这件事,他们没少下功夫。”
顾演对岭南的修路进度有了了解后,又问起了另一件事:“父皇,孟丞相,你们之前提到,岭南出现了异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丞相道:“还不是符枭的那些探子弄起来的,先前岭南瘟疫,陛下可是耍了好一通威风,如今瘟疫虽然解除,但是对陛下的不满,却似烧不尽的野草,遇到春风吹又生了。”
那些探子动向被驻扎在岭南的龙虎营密切监视着,大本事没有,鼓捣人心却有一套。
半个月来,已经集结了不少对顾演不满的人,只等着时机抗议谋反呢。
“哦,就这点本事啊。”顾演眼皮都没抬,就将这事儿略了过去。
乌合之众,何足挂齿。
瘟疫的时候,那群家伙暴动,害得师尊染病的事儿,他还没计较呢,自己又蹦跶起来。
也好,是时候修理一波了,天堂有路不走,非要跟符枭混到一起,敲地狱的大门。
那他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孟丞相见顾演完全不当回事,很是焦急:“陛下!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您离开皇城数月余,人心早已不定。”
“符枭最擅煽动人心,你这样会使得人心动荡,继而动摇自己的帝位啊!”
顾演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就让孟丞相下去,有些事跟老顽固是根本说不通的。
就比如说……他要得人心,得的是天下好人、至善之人的心,那种被人蹿动一言不合就背叛自己国家的渣滓的心,他要之何用?
“对了,孟丞相,麻烦您回去的时候,跟孟雅之说一声,朕有任务交给他,您这个儿子跟您不同,武艺非凡,而且很知变通。”
孟丞相一僵,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踏出了皇宫。
顾沛望着自家老伙计的身影,微微一叹:“唉,老孟也不容易,你少刺激点他,先前岭南的事让他负责,在梳理好之后,被你狠心夺走,他都没说什么。”
顾演不置可否:“所以说,孟丞相之前过于放肆,都是父皇您纵容出来的,在您看来,孟丞相比你儿媳妇儿还要重要,可我不同,长安比任何人都重要。”
“这次卸磨杀驴,只是给他一个警告,下次若再将手伸进我的后宫,就不光是夺权那么简单了。”
再欺负柳忆,下次要的,就是他的命!
顾沛怔了怔,到底没有再说话,心里有震撼,也有些酸涩。
惊讶于顾演能如此果断,为了柳忆不顾一切,真的把柳忆放在心尖上。
酸涩的是,若当初他也能有顾演的决绝,是不是就能守住和谢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了?
终究,在感情方面,他不如顾演。
丞相府。
房青晔自科举顺利成为探花,和孟丞相一番醉酒,被孟雅之带到丞相府留宿后。
他与孟雅之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也知道了孟丞相和孟雅之的父子关系。
对孟丞相为难柳忆的事,就更费解了。
皇后不就是孟丞相的女儿吗?那皇后和皇帝的关系好,他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要给皇后找麻烦,帮着自己的姑爷选秀扩充后宫,给女儿添堵,这没道理啊。
可就是这样没道理的事,被孟丞相做出来了。
真是太奇怪了。
“我父亲那个人就很奇怪,你不用理会。”
孟雅之见房青晔愁眉不解,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含笑道:“父亲他应该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你也不要再提,而且我父亲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