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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宋京今日会突然出手,也是她完全没料到的,他似乎……是终于肯向她主动表露些不一样的东西了,一些真实的东西。
  所以萧辰意想了许久,才决定直接将最近才知晓的宋京身份给拿到明面上来。
  她本以为,宋京,哦不,应该是谢玉京了,她本以为他此番应该也会否认自己的身份,倒没想,他会这么坦然便应了她的。
  如此,许多事,便就可以敞开来谈了。
  萧辰意便突然语气婉转的道:“我想三皇子现下应该正身陷囹圄之中吧……”
  谢玉京看着萧辰意,微微一笑:“公主如何……会这样肯定?”
  萧辰意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堂堂一国皇子,会流落到河房那种烟柳之地,而且……还如此能忍气吞声,陪人周旋做戏,想必也只有那么一两种可能不是……”
  “所以本宫这样猜想很奇怪吗?”
  谢玉京:“……”
  男人展眉,似乎是想了会儿什么,才缓慢的道:“……嗯,不奇怪。”
  仰头看眼天上圆月,再看向萧辰意,谢玉京突然又悠然的道:“不过……与公主殿下在一起,倒也算不得是忍气吞声。”
  萧辰意想方才觉着这人气质变了,应该都是她看错了。
  说完这句,谢玉京接着勾唇道:“公主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不过在此之前,玉京有一件事倒挺好奇的,不知殿下可否先给玉京解解惑?”
  萧辰意:“?三皇子请说。”
  谢玉京:“不知公主是如何会知晓我身份的?”
  萧辰意脑筋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只能道:“本宫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都是缘分,三皇子你——信吗?”
  谢玉京静默的看了她良久,一直没说话,萧辰意便又加了句,“三皇子你只要知道,本宫对你皆是好意,绝不会害你就是了……”
  谢玉京站在树下,视线依然朝向她,终于轻笑了笑,道:“行。”
  似乎有些意味,他又接着飘出一句:“也是,殿下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话音落下,便凑近一步,呼吸几乎落到了萧辰意的面上,“所以,公主殿下到底是……想从玉京这里得到些什么?”
  萧辰意注视着谢玉京漂亮的双目,她应道:“本宫只是想同三皇子你做个交易而已。”
  “若本宫没猜错的话,三皇子应该是在这回国的途中出了些问题才会在此处逗留吧,所以……”
  萧辰意凑到谢玉京跟前,郑重的道:“本宫愿助三皇子你一臂之力,送你回到故土,而三皇子你……”
  “只需记得你欠了本宫一个人情,在本宫未来遭难之时,能竭力还了本宫的这人情就行,如何?”
  谢玉京倒没料会是这样的交易,他有些兴致,眸中光华流转又探究的道:“公主这似乎是,预料到自己未来便就一定会有危难了?”
  “难不成公主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浓浓的打趣,但又好像还隐着什么其他意味。
  萧辰意笑了笑,道:“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嘛,多做善事总是没错的不是。”
  谢玉京:“……”
  “……啊。”原来帮助他,算是她日行一善。
  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谢玉京挑唇道:“那殿下可需玉京白纸黑字的来立下盟约?”
  萧辰意噗嗤笑了,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用了,我相信三皇子你的为人。”
  系统指点的人,萧辰意觉着自己只需照着指令做就行了,倒不必有太多顾虑。
  谢玉京挑眉,未再多言,这事似乎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敲定了。
  得知了毒手应该就是萧茗鸳之后,萧辰意想了许久也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茗鸳在她这里跟她亲近的模样,萧辰意只觉自己实在是眼拙了,眼拙啊。
  她这几日都没发难,也没向秦昭透露些什么,谢玉京似乎有些好奇,此时便凑到了她面前,轻飘的问她道:“公主一直没行动,不知可是在等着什么?现下那位萧郡主想必应该十分的惊惶,她定以为那日是你下的手,所以应该是在等着殿下你的发难才对……”
  “不过,这药效一过,什么蛛丝马迹都寻不着,公主想定人罪,恐怕也还得费些周折……”
  萧辰意冷笑了笑,谢玉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面上这样的笑。
  便听女人道:“谁说我要定她罪了……”
  萧辰意看向谢玉京,话音幽幽的道:“三皇子难道不觉得,让人先惊惶一段时间,忐忑猜忌的活着,才更有趣?”
  萧辰意想这还得多亏了赵侍新,她才能想到这样的报复法子。
  打蛇打七寸,萧辰意觉着好像还有比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法子还要更好的报复方式。
  之前赵侍新逗弄她,让她时刻惊惶时,不就是这样不慌不忙,工于心计的来耍她玩的。
  她也简单学一手好了。
  几日没动静之后,萧辰意便又仿佛什么都不知晓一般,又去了趟贤平王府,去找萧茗鸳打发时间。
  萧茗鸳战战兢兢的见了她,之后发现她似乎真什么也不知晓一般,狐疑之际,这才又与她周旋起来,想着莫不是那日给她下毒的当真不是她这位汾阳姐姐,而是另有其人?
  萧茗鸳突然便想到那个手握毒物,来自窦灵国,但脾气很有些乖戾的老头……
  莫不成是这坏老头那日在她去公主府之前故意对她下的手,来这般恐吓她的?
  因为那日生辰宴上,在得知事未成之后,萧茗鸳向那老头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那老头当时阴狠的盯了她一眼,才离开的……
  萧茗鸳越想越觉着很可能是那么回事,但这位汾阳姐姐也得再仔细观察观察,到底是真不知晓,还是在考虑些其他什么……
  萧茗鸳便又试探了萧辰意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皇帝哥哥那边也还在增派人手探查着这事,萧茗鸳才渐渐开始打消了疑虑,重点又派人偷偷寻起那老头来。
  老头没找着,萧辰意也没见丝毫的异样,萧茗鸳终于完全松了口气,她之前真还挺怕的,怕皇帝哥哥……会知晓事实真相。
  茗鸳本已想好,漏了陷,打死也不承认的,幸好现下也不必再担心了。
  但她每每见到皇帝哥哥在这位汾阳姐姐面前,还是心有不甘。
  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松了口气的萧茗鸳又回到了之前活泼天真的模样,依然时常去到萧辰意府上,但最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这位汾阳姐姐,对她好像渐渐……就有些冷淡了。
  萧茗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去找人时,某些地方失了分寸在哪处得罪了这位长公主殿下,便更收敛了些脾气。
  而秦昭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点细微的不同。
  这日在萧辰意正院的屋内,萧秦昭坐在矮几旁,瞧着萧辰意摆弄团年脖间的铃铛,突然问道,“阿姐,你近日是不是有些厌烦茗鸳了?”
  萧辰意手上微顿,有些慎重的反问道:“秦昭,阿姐想问你件事。”
  萧秦昭撑着一侧脸,回道:“阿姐怎么这么郑重,想问什么,随意问秦昭就是了。”
  萧辰意便停下了手中动作,看着他道,“秦昭,你实话告诉阿姐,你……你可喜欢茗鸳?”
  秦昭眼睫不着痕迹的轻跳,缓了会儿也反问道:“阿姐你,为何会这么问?”
  萧辰意说道:“你先回答我。”
  秦昭就这么撑着头瞧她良久,很快一只手往前拉住了萧辰意的手道:“秦昭一直都只把茗鸳当一个妹妹而已。”
  萧辰意见他眼神不似做伪,松了口气,喃喃的道:“这样就好。”
  萧秦昭眸色深了些,撑着脸凑近:“阿姐……现下可以告诉秦昭为何会这样问了吗?”
  萧辰意便转头看向秦昭,有些严肃:“秦昭,阿姐不喜欢萧茗鸳,所以不想你被她给迷了去。”
  秦昭半晌,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突然就起了身,走到了萧辰意身后,像往常那般俯身,双手绕过她脖颈,环住了她的肩头,凑到她耳边道:“阿姐放心,秦昭可没这么容易,会被其他哪个女人给轻易的迷了去……”
  萧辰意一直想知道秦昭对萧茗鸳的真正想法,方才知晓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妹妹,便没怎么认真听秦昭在她耳边说的这句话。
  大略知晓了秦昭的想法,萧辰意便拍了拍秦昭的手,将他环住自己的手解开,把人拉到了自己面前道:“不会就好,萧茗鸳不是良人,阿姐不喜欢她。”
  萧秦昭眼眯了眯,道:“阿姐可能告诉秦昭,为何会突然便厌恶茗鸳了?”
  萧辰意想说出实情,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不急……她要慢慢来。
  慢慢来收拾这个恶毒的丫头。
  而且,她还是有些搞不明白,到底这丫头是为了什么。
  萧辰意看眼身旁俊秀的年轻面庞,突然回过神来,莫不是因为秦昭??
  但……
  她又不是秦昭的妃子,而是嫡亲的阿姐,萧茗鸳即使要如后宫女人争宠那般吃味,也吃不到她头上来吧??
  真是莫名其妙了,难不成萧茗鸳是个独占欲极强的变态,连她这秦昭亲近的阿姐,都不能忍了?
  萧辰意便道:“就是不太喜欢了。”
  秦昭抿抿唇,想到什么,眉眼突然冷冽了些,但却依然轻言细语的道:“哦,这样啊……”
  ……
  萧茗鸳最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因为她发现,不止她这汾阳姐姐,现下,好像连皇帝哥哥也对她有些疏远了。
  表面上看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但萧茗鸳就是能感觉得到,不一样了,尤其是皇帝哥哥,对于皇帝哥哥,她……她是不会感觉错的。
  萧茗鸳有些难受,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在皇帝哥哥面前说了什么才对,一定是她讨厌她,才会让皇帝哥哥也待她同以前不一样了。
  难受归难受,但萧茗鸳还是得凑到萧辰意的面前去讨好她,她有时真的又想弄死这个女人,之前,为何就会失手了呢。
  萧茗鸳感觉果然是没错的,因为没过多久,她就觉着皇帝哥哥对她真的是越来越冷淡了,几乎已快到了冷漠的程度。
  他已许久没再叫过她“阿鸳”了,也许久没再摸过她的头,更不会对她温柔的笑了。
  而且似乎还常常刻意避着她。
  萧茗鸳很着急,也很害怕,这几日便总是去御花园里堵秦昭。
  她有些话想跟皇帝哥哥单独谈谈。
  她一定要跟皇帝哥哥好好说说话。
  她不能忍受他现在这样对她。
  一想到再这样下去,皇帝哥哥很可能就会与她完全陌路,再不能像往常那般亲近,萧茗鸳就完全不能接受。
  而且她也更想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她没讨得他那位阿姐的欢心吗……
  这日黄昏后,晚霞满天,萧茗鸳终于在御花园里秦昭惯常待的地方,等到了他。
  萧秦昭看她一眼,径直在石桌旁坐下,有内监给他斟了一杯清酒。
  萧茗鸳往前走了几步,与秦昭隔着一定的距离,对他道:“皇帝哥哥,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