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靖并非是第一次冲突,佛气和地府冥气也并非第一次较量,之前两股强大的气息总是处在伯仲之间,是因为我和苏靖从没有动过真格的。而这一次不同,因为我能够感觉到苏靖的决绝,同样我也是毫不留余地的。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这世间,任何的攻击形势,都要分出孰强孰弱。枪比弓箭强,炮比枪强,炸弹比炮强。与无法硬性比试的文学不同,从攻击手段出现的时候,就有各式各样的硬性数据作为支撑,然后可以明显的分辨出强弱。
在毫无保留的前提下,两股气息碰撞在一起的瞬间,随着一股劲风乱流,地府冥气这种极其暴戾的气息,明显占据了上风。在地府冥气近乎霸道的挤压之下,佛气开始不断的往后缩,最后一度被压缩在了只有五米见方的大小。
这个时候,我的体内只有佛气,没有阴气,因此一旦地府冥气击中我,对我来说也是致命的。而苏靖此刻所释放出来地府冥气的强度,证明他要‘杀’我的心态,是如此的决绝和坚定。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府冥气的刚猛爆发力,逐渐达到了底线。而绵绵不绝的祥和佛气,开始发挥出它的优势,便是持久。以至于地府冥气形成的优势被很快扳了回去,两股气息再次变成了互不相让,又互相无法奈何的局面。
接下来拼的便是各自的精力了,其实不用比也知道,我是远远不如苏靖的。
也因此,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注定了我必输的局面。
但是我不想放弃,至少我不想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轻易向一个玩弄我情感的男人所屈服!
不出我所料,事情朝着理所应当的不利局面发展着,只是单纯释放佛气,我就必须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而现在不仅要释放出来,还要与另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对抗,精力的损耗速度是平常的数倍。
我感觉身体的力气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而对面的苏靖虽然也并不轻松,但是与我相比,就要好的太多了。
倘若不摔碎玉质罗盘,用地府冥气,我至少可以自保。而现在,这种破釜沉舟的局面,除了表现出我与苏靖分道扬镳的决心之外,倒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有利局面。
当佛气被压制到薄薄一层,只能勉强保护住我的身体时,我也到了极限。
我尽力了……
我长舒了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轻了许多,然后收回了仅剩的一点佛气。随着佛气的消失,地府冥气毫无阻拦的吞噬了我的身体。这股暴戾的气息,肆无忌惮的摧残着我作为阳人的那一面。
我的身体,血肉,一切,在地府冥气的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曾把很多人冻成冰雕,而现在,换成我被做成冰块了。
先是四肢失去知觉,然后是整个身体,到了后面,除了大脑能够思考之外,身体别说是动一下,连感知都感知不到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植物人。而且地府冥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一鼓作气的连我的脑袋也彻底冰封了。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死亡对我来说并非是终结。至少我还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可是,我对‘死亡’又怕得要死,毕竟我这一生都是以‘陈潇’这个名字为中心活着,死亡就意味着要否定一切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抹除我的一切!这是属于女人的悲哀,又是属于男人的自私。
男人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可以轻易的摧毁其他东西,并且没有丝毫的动容。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意识还在,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因此我第一时间伸手触摸自己的肌肤,冰凉,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难道……我真的被苏靖杀掉了?
一阵绝望和悲伤,同时疑惑也席卷而来。
就算是我死了,为什么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呢?
我伸出手,摸到面前有一道屏障,四周也有,原来我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从这个空间的形状以及大小来分辨,应该是一口棺材。我尝试着用力推了推,推不开,很显然棺材已经被钉死了。
没有窒息感,没有体温,我果然死了……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沉默,只有我那怨天尤人的呼吸声还在回荡着。
而就在我已经觉得了无‘生’趣的时候,棺材外面的一阵响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很是刺耳,嘎吱嘎吱的,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外面用撬棍,翘着棺材。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棺材盖才被推开。
光明入眼,有些刺目,我用手遮着眼睛,直到适应了这刺目的光明,才将手挪开。
棺材旁边站着的人,让我目瞪口呆,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
我不是第一次被棺材锁起来,在遥远的第一次,是孙庭把我从棺材里救了出来。而这一次,仍旧是他!
孙庭也笑了,他一只手拿着撬棍,另一只手掐着腰,似乎有些累,嗓音也有些疲惫:“说吧,打算怎么谢我?”
我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没有急着逃出去,轻笑道:“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孙庭的视线在我的身体上游走,咽了下口水。
我瞪着他,没好气道:“除了这个。”
孙庭叹了口气,很是惋惜:“那你别谢了,除了这个,别的我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口头谢谢你吧。”我撑着想要离开棺材,结果在我起身的时候,却楞了一下,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劲!
这是一件大红色的连衣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金凤,展翅在身上翱翔,尾巴竟有九根尾翎。
一翎为雏,三翎为栾,九翎为凤。我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一件上等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