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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白月皱眉捂着鼻子转过头,“行了行了,赶紧下去吧。”
  “老甲遵……遵遵遵命。”
  白月放下酒盏起身,沿着篝火大帐找了一圈,仍旧不见归无胤身影。
  “难道就这么走了?”她自言自语。
  归无胤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除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哪儿白月都不放心,一个随时随地搞事情的疯子,保不准下一刻就弄出什么惊天动作。
  还有那个雨师,白月观察归无胤的神情直觉两人关系不一般,看来等这次善后回到天宫,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雨师了。
  白月在后山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就准备往回走,刚转身,步伐忽然一顿。
  一具半人高的白骨傀儡立在白月面前,空洞的骷髅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白月浑身寒毛一竖,瞬间警惕地进入战斗状态,只要那白骨敢轻举妄动一下,白月保证会用月影剑将它劈成两半。
  白骨傀儡只有半大少年的身高,浑身上下森白露骨没有一丝血肉,骷髅脑袋仿佛是活的一般,微微偏头,发出诡异的呜咽声音。
  随着它的诡异呜咽,妖山上空月色忽然黯淡下来,周围阵阵阴风在耳后刮起,树影斑驳间笼上一层层鬼魅阴影,一股寒气从白月脚底升起,四周骤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那白骨傀儡的呜咽声在耳边回荡。
  白骨少年哭得很伤心,虽然它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整个脑袋只有一个几个黑洞的骷髅,但他的呜咽声让白月感觉到了他的伤心和绝望。
  它甚至屈膝坐在了地上,将骷髅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呜咽哭泣起来,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白月迟疑了一瞬,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白骨少年不理白月,继续呜咽,他哭得越狠周围的阴风就刮得越凶,鬼魅阴影到处乱串,妖山一下子变成了鬼魂幽狱。
  白月见他只是哭,并未出手攻击自己,虽然这也有可能是他狡猾的计谋,等她放下戒心时再出其不意偷袭,但白月觉得它的出现绝不是偶然,一定有什么动机。
  在妖界有白骨成妖,在魔界也有白骨成魔,都是人或者妖死后带着极强的对生前怨念不肯转世投胎而形成的恶灵,有的成了白骨妖,有的便成了白骨魔。
  眼前这个白骨少年,怕是个魔。
  想到魔,白月自然没有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是寻找归无胤,可她没有见到归无胤,却在这里见到一个低声呜咽的白骨少年?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
  “你是白骨魔冥?你到底在哭什么?”白月镇定下来,看着白骨少年问道,“归无胤人呢?”
  白骨少年听到‘归无胤’三个字,顿时呜咽得更大声更委屈了。
  白月:“……”她诡异地有种自己在面对一个走丢的孩子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朝白骨少年走近两步,放柔嗓音诱哄道,“小孩,别哭了,告诉姐姐,你怎么啦?”
  白骨傀儡听到她的话,渐渐止住呜咽,抬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眶‘看’了白月一眼,转身往幽影深处走去。
  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白月只犹豫了一瞬。
  她祭出月影剑握在手中,谨慎地跟着白骨少年的身后缓缓步入。
  直到走入阴风幽影最深处,方见一个挺拔黑影醉卧在树下,他闭着双眸,姿态狂放,衣襟大敞,手边散倒着十几个已经喝光的酒坛。
  白骨傀儡围着归无胤呜咽一声,伸手去扯他,却怎么也摇不醒,便‘求助’地看向白月。
  看到这副模样的归无胤,白月惊奇不疑。他竟因为雨师把自己灌醉成这副样子?
  究竟是被伤得多深……
  白月踢开脚边一个空酒坛,走过去俯身伸手探了探归无胤的额头,尽管喝了这么多酒,他的身上依然还是冰凉寒骨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主人的。”白月对白骨傀儡道。
  白骨少年微微偏头,空洞的眼眶盯着白月看了一会儿,下颌骨动了动,仿佛在朝着白月腼腆地笑。
  白月也看了它一会儿,试探地伸手在它头骨上摸了摸,柔声诱哄道,“你真可爱,你是归无胤的傀儡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骨少年害羞地嘤咛一声,耷拉下了脑袋,转身往归无胤黑袍中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随着它的消失,方才围绕在周围的那股幽风阴影和诡异呜咽都消失了,妖山上空月色恢复流光如水莹莹铺撒在大地,树林中一片寂静。
  见它消失,白月侧头盯着沉睡不醒的归无胤陷入了沉思,眼神倏忽划过一抹锐芒。
  或许这是个干掉变态魔头的好机会,要不要动手呢?
  第40章 真乖
  白月把归无胤扛回了大帐。
  “妈的, 重得跟头死猪一样!”白月一把将他丢到榻上,叉着腰喘气,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踹了他两脚。
  即便她铆足了狠劲儿踹他, 归无胤也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看起来就像瘫死过去一样。
  白月垂头看着看着, 忽然一个念头升起:不如趁这死变态现在昏睡时杀了他!
  原小说中就是魔狱尊主杀掉了女配白月,为了改写自己的命运, 白月决定先下手为强,现在就是好时机!
  她的手刚摸上月影剑, 白骨傀儡的呜咽声就出现了。
  白月一顿,侧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骨少年又出现了,它抱膝蜷缩在归无胤脚边, 缩着骷髅脑袋呜咽着。
  “……”白月不动声色把手从剑柄上移开, 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白骨傀儡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的。
  这具白骨傀儡虽然总摆出一副弱小无助的姿势,口中嘤嘤呜咽不停,但它实在太过鬼魅莫测。
  白月在不知道它实力之前不打算激怒它,于是调整了下表情笑眯眯对他道:“小可爱, 你怎么又哭啦?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告诉姐姐吗?”
  白骨少年抬起头, ‘看’了白月一眼, 缩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很想靠近但又害怕的样子。
  白月看他片刻,猜测道,“你不会说话?”
  “呜。”白骨傀儡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哦,白月懂了, 她视线又在昏睡不醒的归无胤身上瞟了一圈, “你是在担心你主人醒不过来?”
  “不用担心, 他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会醒的。”
  白骨少年仿佛咧嘴笑了笑,看得出他对白月的靠近不排斥,甚至下意识亲近她。
  白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错觉。
  她见白骨少年一直在直勾勾‘盯’着她案上的那碟云花糕,便起身将盘子端过来,递到他面前,“你是想吃这个吗?”
  白骨少年腼腆地‘看’了白月两眼,却没有伸手。
  “吃吧,没事,都给你。”白月又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但还是有意识地让自己和它保持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距离。
  白骨傀儡得到准肯,伸出两只骨爪,捞起盘子里的云花糕,猛地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白月略微惊奇地瞧着,一个没有肉身的白骨骷髅竟然也能吃东西?
  而且那些糕点被它嚼碎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反正没有从他空空如也的两排白色肋骨中漏出来。
  他三两下就吃光了一盘,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看着白月,白月便道:“不够是吗,你等我一会儿,还有,我去给你拿。”
  白月走出大帐,手中除了几碟云花糕外还拿了些食物进来,她递了只烤羊腿给他,“这个你喜不喜欢吃啊?”
  白骨少年摇头,只把空洞而漆黑的眼眶对向白月手边的云花糕。
  白月明白了,它只喜欢吃这个,“给你吧,慢点吃。”
  白骨少年仍旧狼吞虎咽,一连吃了十几盘云花糕才满足地停了下来,对着白月开心地笑了笑,发出一声软萌的“嘤。”
  白月挑眉,难得地愣了一瞬,半晌对他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嗯,真乖。”
  白骨少年得到了夸奖,晃了晃骷髅脑袋,看起来竟有种憨憨萌萌的感觉,明明是一个最阴森诡异的白骨傀儡,却不知为何总给白月这种怪异的违和感。
  难怪这死变态敢在那种地方毫不防备地醉成一滩烂泥呢,原来是有这种杀手锏。
  白骨傀儡吃饱后就打了个哈欠,缩成一团阴影闪进了归无胤的黑袍里。
  白月见它消失,立刻掀起归无胤的黑袍里外翻找,却没找到白骨傀儡附在什么地方,找来找去,反而从归无胤的袖袍里掏出一大堆刀剑暗器和各种瓶瓶罐罐。
  “哼,藏得可够深的。”白月眯着凤眸俯视睡得死沉的男人,又抬脚狠狠往他腰上一踹,杀不了你老娘还踹不死你!
  踹了几脚后,白月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余光瞥见从归无胤袍子里翻出来的那堆瓶罐,稍微犹豫了半秒,手悄悄摸过去,找了一瓶看起来最毒的往他身上一抖。
  只见变态的黑袍上‘嘶’一声冒起一股白烟,白烟消失后,无事发生。
  白月挑眉,若无其事地转身。
  第二天。
  归无胤从一片黑暗中蓦然睁眼。
  他捂着头不适地痛吟一声,扭了扭脖颈,坐起身,环视四周,这里仍是白月的天兵据阵营地。
  归无胤定了定神,对昨夜他陷入意识沉睡后的事一丝也想不起来,这熟悉的令他神魂离体的感觉,定是那东西又跑出来作乱了。
  他扬手黑袍一挥,白骨傀儡便骨碌碌从他袖中滚了出来,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他。
  “你都干什么了?”归无胤捏着眉心沉声问道。
  “呜呜呜,呜呜呜。”白骨傀儡下颌骨一张一合,仍旧用呜咽声回答。
  但归无胤却听懂了它的话,长眸皱得更紧了,“你竟然跑去找她?”
  “嘤。”她还摸我的头夸我可爱呢,嘤。
  归无胤寒着脸起身,一把将白骨傀儡拎起,揉成一团往袖中一扔,语气阴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现身。”
  他掀开帘子走出大帐,见到阔地上篝火过后的灰烬火堆还在一簇一簇冒着浓烟,天兵阵据又恢复了肃穆端严巡守有序,一列列巡卫兵从营帐四周穿过。对于他的出现,谁也没有过多注视,巡卫兵们目不斜视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呵,那个女人,倒是很放心把他放在她的地盘。
  就不怕他随便做点什么,将她的一切计划毁之一旦么。
  真不知该说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自信过了头。
  归无胤抄着双手斜靠在帐门口,懒散冷漠地看了一眼,不知想着什么入了神,漆黑长眸逐渐染上一抹残忍的血色。
  宋雨娘,雨师是吧。
  归无胤长眸凉凉一阖,嘴角扯起寒冽的弧度,出来找乐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魔狱办点正事了。
  黑袍一闪正准欲离去,忽然想起一事,又返身折回。
  走进大帐,归无胤四下看了看,从白月的案上抓起笔墨,龙飞凤舞地写了两行字,随意地压在镇纸下。
  他抬手画了个千里术,玄色的光晕如一道神秘漩涡出现在凭空,黑袍身影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