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霖以女为尊,虽后来南霖的君王全部都是男性,但这一传统从未有过改变,即使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更替,南霖皇室由于久久未曾有过女婴,为了尽可能繁衍,南霖君主渐渐放开了政策,可以一夫一妻多妾。
但大多是在皇室家族,而且,若非是十分必要也不会打破这一制度,大多南霖的君主后宫仅有一位王后,不多的几位会有一两位美人,仅此而已。
因此,对于凤兮凉私自在外豢养妾室,若是传了出去,定然要引起风波。
“身为南霖的二王子,我自是十分明白的,可是呢,偏偏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打动了我,我不愿让她遭受磨难,可惜,她却悄悄怀了身孕...”
凤兮凉没有再说下去,大概是有一种无力感,长年以来,他都任性妄为惯了,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子能圈得住他。
“如此,那便将她带回去不就好,索性你那位王妃也无所出。”
男子听到这句话却嘲讽得一笑,“带回去?然后一尸两命吗?”
接着摇摇头,“我可没自信能护得了她们母子俩。”
“你知道么?其实从小,我是羡慕你的,看起来我像是随性洒脱的南霖二王子,事实上我只是在父王给我画出的一块地里蹦跶。”
“为了遮掩你的身份,活在众目睽睽之下,世人只知南霖有个二王子,而不知南霖早就有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
凤兮凉看着女子,眼神里遮盖不住的羡慕之情,还夹杂着疼爱,倒是没有其他不好的情绪。
凤婉竹之所以身份尊贵,还有一重原因便是,她是南霖王上与王后之女,嫡亲的正统血脉,凤兮凉却只是妾室所生。
但后来,随着王后的逝世,也就是凤婉竹搬出宫里的那一年,凤兮凉的母亲便成了新的王后,又因为南霖王上对凤婉竹身世的隐瞒,整个南霖国只知道他们有一位不学无术却尊贵无比的二王子凤兮凉。
并不知晓,木兰之主早已经降世,南霖皇室早就有了公主,因为事关重大,这件事一直隐瞒至今,除了凤兮凉,知道凤婉竹身世的便只有南霖王上和王后了。
女子看着凤兮凉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得慌,他们位居高位,但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与权衡了,只得转开话题。
“罢了,谁又能比谁好过一些呢?就像这峰坡城的赵将领,你当真觉得他是效忠于西凉?”
“难道不是吗?”
女子笑笑,摇摇头,“不见得,效忠于明主才叫效忠,效忠于昏君,那叫助纣为虐。”
“有道理。”
“所以说,他不舍的只是这一城的百姓罢了,而不是什么忠君啊。”
不远处,一位士兵走向前,“殿下,二王子,您二位的大帐已经搭好了,不妨进账说话?”
凤婉竹凤兮凉相视一眼,跟着那士兵向大帐的方向走去。
峰坡城城主府
“城主大人,南霖的军队自成时起开始安营扎寨,除此之外再无动静。”双腿岔开,十分豪迈地坐在城主殿上首的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那人随即离开。
“那首领是个女子?”豪放地声音一出口,众人觉得大殿的房瓦都震动了三分。
“回城主大人,是个女子,身着血红色盔甲,带着半遮面的面具。”
“还带着面具?那就是没有看清楚人了?”
“是的,城主大人。”
男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方多少兵马?”
“回城主大人,足足十万有余,不过瞧着今日来的,似乎还不到一万。”
“也就是说,对方后方还有人马?”
“是的。”
男子皱着眉头,低头默念了一句:“南霖,女子,十万余人...”
转而又抬头问道:“昨日让你送出去的求救信,可送出去了?”
“回城主大人,赶在天还未亮时就已经派人送出去了,好在在对方来之前,将信送走了。”
“那就行,那我们就跟他们耗着吧。”说完,男子起身就欲离开。
“等等,城主大人,我们难道不反击吗?就这样与对方干耗着?”
男子不耐烦地扭头瞟了说话的人一眼,一瞧是书生模样,语气更加不耐:“不然呢?你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你可知城内的粮食还有多少?兵力多少?”
“别说十万人,就是这一万人,我们都打不了,你可明白?”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剩下在大殿之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皆是摆摆手,束手无策,只得离开。
城外大帐
凤兮凉饭饱酒足之后,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女子,“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
“嗯?”
“这要看梅娘他们那边多久能完事,又得看,这一位赵将领能撑多久。”女子转动着手里的酒樽。
“这和梅娘他们走个关系啊?”
“还记得在来的路上碰到的那个送信的小兵吗?”
“记得啊,明明已经被人拦下来了,偏偏你要放人走。”
因为周下无人,凤兮凉窝在自己的椅子里,将双脚随意地搭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样子没有丝毫风度。
“那人就是跑去给其他几位送信求救的,可惜,他不会再回来了。”
女子慵懒得倚着椅背上,小酒微醺的脸颊十分妩媚。
凤兮凉一瞬间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嗷!我懂了!”
“你就是在消磨那姓赵的斗志,让他在无尽的等待之中越来越不耐烦!”
转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若是这样的话,万一他来个破罐子破摔,带着满城的老弱病残相抗呢?”
这样的事情在史册上常有记载,忠义之士带领着不愿投降的百姓一起,最后落得血流成河,孤魂野鬼飘满城。
当你站在一座空荡的城里,看着四周是无尽的战火和尸体,哀嚎遍野,那一刻,即使你完好无埙,也会觉得自己是一缕幽魂。
“他不会,或者说,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女子狡黠得一笑,仿佛早已经将此人拿捏在了手中。
“而现在,只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