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安然喜欢给我煲鹿茸汤。”萧御倏然地站起身,幽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碗汤。
混乱的画面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现,没有一刻休停。
为什么,为什么上一世我要对她那么冷漠无情……
萧御抿紧干涩的唇,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那一刻,“鹿茸汤”三个字好像具有某种魔性力量,使劲地敲着他脑袋,让他沉沦在上一世的记忆里。
明明妻子贤貌美如花贤惠大方,可他却从不拿正眼看过她一眼,在他面前,安然卑微得跟一条狗似的,而他却乐于看到贱如泥土的她为了讨他欢心所作的各种努力。
在外人眼里,她是爱他如命的贤内助,多少男人都在默默地羡慕他,可他将她弃之如履,公司一个小蜜,外面一个小情人,对别的女人,他有耗费不尽的精力,唯独对她,除了夺去她的第一次,再也不肯碰她。
十年,那个女人爱他十年,就守了十年活寡,还要忍受他的各种冷暴力,他不知道安然是如何忍受那十年的人间地狱生活。
剑眉紧紧一蹙,萧御目光暗沉,长臂一伸,大手握着那个小勺子,轻轻地搅拌着碗里的汤水。
一阵浓郁的鹿茸香气扑鼻而来,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木然坐下,他浅尝几口,放下小勺子,他的神情愈加的阴郁。
叹息一声,节骨分明的手指抚上前额,目光低沉。
那一刻,他突然很希望能喝上一口安然煲的汤,哪怕味道不如花姐的好,可也心甘情愿。
上一世,她煲的鹿茸汤,他从未喝过一口,全部被他无情打翻,她一次又一次当着他的面默默收拾破碎的瓷片,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弯腰拖地……
她的内心一定承受了很多很多的痛苦吧……
萧御微垂着眼眸,阴鸷的脸庞上谈不明情绪。
良久,他转头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不时有晚风拂过,能依稀听见晚风拂过树木发出的婆娑声响。
点起一根香烟,走到窗户边,眺望着那黯淡的星月,思绪万千。
过了好半晌,萧御吐了吐薄烟,一转身,疾步走回书桌前,手指间的烟头被他用力地往烟灰缸上一摁,随之往里扔掉。
咯噔咯噔地冲下楼,看到花姐正端坐在沙发前看电视,萧御略感诧异,疾步走过去,冲着花姐就是一声交代,“花姐,你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我出去一趟。”
一听这话,花姐呆怔几秒,立马起身追上前,“少爷,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啊?”
萧御脚下顿了顿,回眸看她,神情无比严肃地回答,“我去找安然。”
“少爷……”花姐刚还想说什么,结果萧御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门口,火急火燎的样子让花姐深感疑惑。
无奈地摇摇头,花姐脸上露出几许忧伤。
回乡下一段时间的她,完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萧御居然就认识了安然,还跟这个叫安然的女人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年来,出现在萧御身边的女人一堆堆的,狂蜂浪蝶那么多,花姐身为长辈,又把萧御看作是她的半个儿子,自然是十分重视。
只要是她有机会见到的女人,花姐都无不例外地警告她,所以有的女人对她印象非常不好,觉得她就是一个农村大婶,还多管闲事,对她是各种轻蔑与羞辱,不过花姐虽然出身农村,外表也是憨厚淳朴,可是花姐一点都不蠢,心思明如镜的她,一眼就能洞穿那些女人的心思。
这一次,萧御时常牵挂的安然,她却一直都还没有机会相见,心里倒是蛮好奇的。
“哎,这孩子,希望这一次能遇着一个真心待他的女人吧……”花姐蹙着眉头叹了叹气,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
别墅周遭的环境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幽静,昏暗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晚风拂过路边的大树,树叶沙沙作响,更是显得有几分阴森森。
萧御剑眉微蹙,行色匆匆地穿越小路,直至抵达停车场。
限量版的迈巴赫从停车场内疾驰而出,犹如脱缰的野马在路上狂奔,一路上他心绪紊乱,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他打翻安然端上来的鹿茸汤的画面。
“萧御,你真的是个王八蛋,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你当时瞎了眼地虐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略有激动,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根直线,左手用力敲打了几下方向盘,一咬牙,加快速度疾驰驶往安然的家。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萧御出现在安然的楼下,摇下车窗,抬眼看向二楼,见楼上还亮着灯,他颇有如释重负之意。
一下车,他步履匆匆地走到门口处,持续按了几下门铃,萧御屏住呼吸等待。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此时,正躺在床上的安然,清晰听见了门铃声,虽然疑惑,却又忍不住一骨碌爬了起来。
刚开房门,见安言也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两姐妹在同一个屋檐下相见,竟好像十年不见的仇人,格外眼红。
安言冷冷地瞪她一眼,嘴上习惯性地讥讽她一句,“呵!这么晚也不睡,怕是在想男人了吧。”
安然懒得搭理她,拨弄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快步走上前超越她。
然而,安言也是鬼精灵的,这大晚上的居然有人前来还按门铃按得那么急,她有预感这个人一定是萧御,而他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安然来的。
男神驾临,安言又怎么甘心错过机会,自然是要跟安然一决高低。
秀眉一蹙,阴恻恻地睨着她的背影,安言快步追上。
眼看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地闪过一个阴狠的念头。
安言回头张望一下,确认父母并未出现,她心一横,乘着安然没有防备心,故意迈近在她的身后。
走了两步,安言故作脚下打滑状,身子一歪,惊叫着朝安然撞去。
刹那间,不忍直视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