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在冬天遇到这样的天气心情难得的好。
夏安浅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写写画画,偶尔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显然是想到了很不错设计点子。
她不断地写写画画,然后,将铅笔往茶几上一扔,举高素描本,饶有兴致地打量。
突然,她愣住了。
这幅设计图怎么会似曾相识?夏安浅又注意到素描本,明显不是自己的,她心中一动,手似乎有意识地翻开素描本以前的设计。
她终于想起,这些设计全部都是在那栋白色别墅中见过的!
“呼……”
夏安浅猛地睁开眼睛,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竟然是梦?
她思绪茫然,仿若半睡半醒。
怎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她躺了一会了,想要起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卧室房门被推开,夏安浅转头去看。
许廷琛欣长的身影阔步进来,看到人醒了,眉宇间的冷漠似淡化了一些。
“你怎么在?”夏安浅错愕地问了一句,又转头打量了一下。
是自己的家没错啊!
“恭喜你,又一次发起了高烧!”许廷琛倒了一杯温水,淡淡地开口。
夏安浅愣住,撇了撇嘴,“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许廷琛把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手扶在夏安浅的背上,与他冷淡的神色不同,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甚至让夏安浅生出了温柔的错觉。
就着他的力道,夏安浅半坐起来,这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好合适,也稍稍缓解了她有些发干的嗓子。
“橘子呢?”左右打量,都没看到那个小身影。
“幼儿园。”许廷琛将言简意赅,看到她脸上的疑惑,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看你没事了,我送他去的!”
“哦!”夏安浅颔首。
许廷琛拿好她的药,递了过去,她接过,就着温水一口灌了过去。
“谢谢,又麻烦你了!”夏安浅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盯着手中的温水,心不在焉的。
一室安静,低着头,夏安浅却还是能感受到许廷琛那抹如影随形的目光,她整个人都有些拘谨起来,更觉得卧室安静得让人紧张。
索性,许廷琛终于移开了目光。
“你的设计。”他将一本文件递了过去。
设计?难不成是她上次的设计已经完成了?
夏安浅的心神完全被吸引过去,许廷琛将她手中的水杯抽了过来,将文件往她手中妥妥地一放。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了开来,珠宝的3d效果图已经完成了,她低头仔细地一点点打量过来,嘴唇近乎本能地弯了起来,愉悦为她退烧后的苍白面容多了一些生气,看着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许廷琛心中一动,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又收了起来。
“满意吗?”他低声问道。
夏安浅视线不离文件,狠狠地点了下头,“当然满意!甚至比我能想到的更好!”
她的目光留恋在效果图上拔不出来,这个设计图被改动了少部分,却都改在了关键上,平添了几分魅力。
她明明就知道效果图要比实际的成品更好,但是她就是愿意为这样的虚幻买单。
许廷琛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微微倾身,效果图他看了很多次,甚至定稿的人就是他自己,但是,这回因为她的欣喜,他竟然想要再看上一遍。
“对了!”
良久,夏安浅才恍然回神,猛地抬头。
“是谁帮我改动的设计……”
未尽的话被堵在口中,大眼瞪小眼,夏安浅近乎错愕地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容。
唇上软软的触感证明一切并非虚幻,但怎么就这样了呢?
夏安浅脸猛地涨红,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她的手触上红唇,似乎还停留着灼热的温度。
她站起来,怒气腾腾地瞪向许廷琛,“你没事靠这么近干吗?”
这番控诉之下,许廷琛挑了挑眉,平淡地受了。
只是适才心头的悸动仍挥之不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寻到夏安浅的嘴唇,停留了一瞬,才移了开来。
然后,夏安浅的怒目下,他微微颔首,平淡地开口:“抱歉!”
对方这样简单的道了歉,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夏安浅无言以对,目光盯着他的衣服处不肯动摇,许久,深吸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许廷琛低垂着眼帘看着她,无声询问。
夏安浅的脸又有发烫的迹象,气势汹汹地开口道:“我是说到底是谁改动了我的设计。”
许廷琛挑眉,“改的不好?”
“不是。”夏安浅看向3d效果图,其实要说设计图改的好什么的其实并不会让她这样动容,只是,改得完全符合她的心意,这点才是让她震撼的事情。
她想,若是让她花上一段时间慢慢修正,或许最后出来的会一模一样。
“改得很好!”她说得一字一顿,十分认真。
“我改的。”或者说是安浅改的。
许廷琛低声回答,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下,才移了开来。
夏安浅几乎是惊呆了,他改的!他原来还会设计?
她的惊讶完全不加掩饰,盯着某人呆呆地看了很久,才收回了视线,假意咳嗽了一声。
“我好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事,你要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她低着头,随意地翻看着文件。
许廷琛静静地杵着纹丝不动。
“你没事?”她忍不住再问一句。
“有。”许廷琛淡淡道,话落,径直出了门。
这人……
这就走了?
夏安浅愣愣的,甩了甩头,手又一次本能地触上唇角,她猛地意识自己做了自己,仰倒在床上,将枕头盖在脸上,闷闷地哼了一声。
“起来。”
正懊恼着,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愣了下,或者是听错了?
只是,下一刻,事实证明并不是。
“林止芊?”
夏安浅将枕头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迷茫的一双眼睛,看着许廷琛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下意识地将枕头重新拉了上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不是已经走了吗?
“舍不得起来了?”许廷琛的双眸泛着浅浅的笑意,语气似乎带着一点揶揄。
夏安浅往下按了按枕头,心中真是各种懊恼交织,真是将今天翻篇过去,或者从头再来也好。
僵持一会,最后她只能缴械投降。
她期期艾艾地开口,“你还没走啊?”
许廷琛淡淡地一挑眉,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起来喝粥。”
夏安浅往旁边瞄了一眼,任命地爬了起来,低着头,脸红得不行。
许廷琛慢条斯理地将稀饭端了起来,用手心试了下温度,大致满意,才轻轻放到了夏安浅的手里。
这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许廷琛做的很认真,投手投足,更是赏心悦目,夏安浅感受着手心触及的温热感,心也跟着暖和和的。
“不吃?”瞧她没有动作,许廷琛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夏安浅瞪着眼睛,似乎掩饰着刚刚的失神,“谁说我不吃了,我又不是走不动路,用不着在床上吃饭吧!”
她看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补充,“稀饭要掉在床上了,你洗啊?”
说完,她动作利落地将杯子一把掀开,眼瞅着就要下来了。
手中的稀饭被许廷琛稳稳地接了过去,他从善如流,选择尊重她的意见。
夏安浅的动作顿了片刻,壮壮底气,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撇了他一眼,他于是将稀饭搁在桌面上。
只是,又顺便非常好心地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递了给她。
夏安浅机械似地接了过来,往身上一穿,直接将头埋到桌面上去了。
只是许廷琛并未离开,只是往卧室中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抽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本书,神色悠闲地看着。
夏安浅默不作声地吃着饭,真是忍耐不住了,才问了出来。
“许廷琛,你今天就没其他事要做?”
他波澜不惊地瞄了一眼过来,“我不是正在做?”手上的书本又翻过了一页,他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我答应了橘子的要求,替他好好地照顾你。”
夏安浅难得的敏锐,一下子就明白的他的不容拒绝,闷闷地继续吃着自己的稀饭。
许廷琛说的照顾还真的是无处不妥当,除了吃喝,她牢牢地被看管在床上,真是全天候不间断。
不对,难得她要去个卫生间还是有人身的自由权的!
夏安浅皱着眉头,仇大苦深地盯着天花板看,苦中作乐,其实挺好,她这也算是享受了太后般的待遇不是……
“许廷琛,你其实不用管橘子的啦,我这就是小感冒,不用小题大做!”
她期翼地望着许廷琛,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你这样让我教橘子从小毁诺?”许廷琛似笑非笑地,道。
夏安浅无言以对,选择了安静。
几次地交锋之后,终于明白。
智商这东西,有时候确实可以全方位地碾压,叫人毫无挣扎的余地。
这一天的时间被无尽头了放长,终于等到橘子从幼儿园回来,夏安浅几乎立刻就下了床,奔逃出门。
只是,下一刻喜悦尽丧。
其实,走了个许廷琛,换来了个小许廷琛,后果都一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