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叁个半小时的讨价还价，洛笑笑总算是在能接受的范围里，争取到了相对的折中，这大概是她至今为止，经历过最复杂的合约签订过程了。
先前还以为谈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实地居然还要细化到这种地步，和业界大佬合作，果然完全不一样。
从盛阅出来，洛笑笑第一时间就回了星皇，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牧远交给陈明夏了，毕竟往后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应对牧远的发展。
陈明夏听完她的一番话后，轻笑着把手上的钢笔搁下。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要亲自带牧远呢？”
“因为……牧远毕竟是您师父最后带过的艺人，我想他对您来说总意义不同，如果由您成就他，应该……”
洛笑笑瞧着陈明夏脸上越发明显的笑意，逐渐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底气。
“你说对了一点，他对我来说确实不同，”陈明夏十指相抵着，望向了她，“但相比起亲手成就他，我更希望你和他互相成就。”
“我和他？”洛笑笑疑惑的扬起眉。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你能帮他，他也能帮你，你们互相成就，才能从瓶颈中出来。”
陈明夏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洛笑笑。
“这些都是曾经向牧远抛出过橄榄枝的实力团队，他们掌握着这个行业的标杆，和他们挂上钩，你才能正式跃入顶尖经纪人行列。”
说到此处，陈明夏忽然停了停，注视着她的双眸，柔声道：“你不是总说，想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吗？”
“可是……”洛笑笑有些迟疑的接过了文件夹，“我还有许凯啊，凯凯他还没有成功的转型，我答应他要……”
“一个成功的经纪人不会永远只带一个艺人的。”
陈明夏抚上了她的手背，低声宽慰。“你把许凯推到了顶流的位置，还让他红到了现在，已经证明你的实力了，但你不能把自己完全和一个艺人绑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风险太大了。”
洛笑笑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陈明夏的眼里，许凯只是洛笑笑用来证明自己的敲门砖，她并不希望，洛笑笑把自己的未来赌在这个未长成的孩子身上。
“夏姐，我还是觉得……”
洛笑笑抿了抿唇，将面前的文件推了回去，她低垂的双眸闪烁着，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和陈明夏解释。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陈明夏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钢笔，“但，牧远我不会接手的，他本人的意愿也是跟着你，至于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吧。”
看着眼前继续处理工作的夏姐，洛笑笑蹙起了眉头，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又变回了那个想要获得家长认可的孩子，犹疑着到底该不该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夏姐对她失望了怎么办？
洛笑笑踌躇着，捏紧了自己的食指关节，她很清楚夏姐给的建议是对的。
许凯即使转型成功也很难完全摆脱爱豆的形象，他走向封神的路，终归不如牧远那样平坦，洛笑笑如今在经纪人的圈子里风头正盛，更应该权衡利弊，选择更容易也更高层次的跳板。
可如果要她就这样放下许凯，她做不到。
许凯身上承载着她所有的抱负、梦想、希望，是她灵魂的投射，她期待的，是和许凯一起站在顶峰，而不是抛下他独自登顶。
“夏姐，我……”
洛笑笑攥紧了掩在桌下的双手，“我觉得，许凯有能力走向更高的位置，他现在还小，但未来一定不会比牧远……”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陈明夏看了屏幕一眼，示意她可以先点开看看。
这原本是圈内没有利害关系的经纪人建的资源组，但随着聊天的深入，渐渐也就变成了互通消息、提防狗仔的情报组，经纪人抱团联合，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人脉。
经纪人a：「芳菲出车祸了，有人在玛丽医院附近吗？先帮忙拦一下狗仔吧，她经纪人正在赶过去。」
经纪人b：「什么情况？芳菲被狗仔追车了？怎么会出车祸？」
经纪人a：「不是她开的车，情况有点复杂，你们谁在附近先帮一下忙吧。」
看到芳菲出车祸的消息，洛笑笑立刻抬头对上了陈明夏的视线，“对不起夏姐，我有点事情要先去处理一下。”
陈明夏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故作不经意地嘱咐道：“记得守住芳菲所在的楼层，不能让狗仔拍到除了她经纪人外的其他人。”
其他人？洛笑笑皱着眉头，多少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但碍于情况紧急，她也不好再多逗留，只得先点头应下。
芳菲，一个从出道后就没有缺过话题的偶像剧女王，和她合作过的男演员无一不因她受利，可作为娱乐圈旺夫石，她本人却从来没有被爆出过任何的恋情。
传闻中，芳菲是有个神秘男友的，但狗仔跟了她数年，都不曾抓到过一点蛛丝马迹，这就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这次车祸，似乎就是因为有狗仔在她车里看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穷追不舍而引起的。
在看到坐在手术室的男人之前，洛笑笑也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追车事故，但在看到事故的男主角之后，她瞬间明白了夏姐要她封锁楼层的原因。
“是你开的车？”洛笑笑站到男人的面前，蹙眉问到。
浑身是血的陆毅然木讷的抬起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他又本能的避开了视线。
“你怎么会和芳菲在一起？”洛笑笑蹲下身子，扶住了男人的肩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推开洛笑笑的手，低垂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和你没关系……”
瞧着陆毅然这副模样，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洛笑笑无奈地站起身来，目光转向了手术室的位置。
那骇人的红色提示灯，让她的心脏都不由揪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术室外沉默的两人连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过，直至芳菲的经纪人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赶到，才打破了僵局。
“陆毅然！”
那陌生的男人才刚走到近前，就拽住了陆毅然的领子，结结实实地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被打倒在地的陆毅然就像是忽然被按下了启动键似的，飞速爬起来，又扑向了那个陌生的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故意发那些东西激我，我怎么会来找她！”
“呵！陆毅然你这话说的还真有意思，”那男人躲过他的拳头，回身冷笑道：“你们陆家的人就只会推卸责任吗？我和菲菲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
拳头划过空气的风声，让洛笑笑不禁往后挪了一大步，她大概已经从对话里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旧爱和新欢？没想到芳菲居然曾经和陆毅然在一起过，回想着在片场里白依依对芳菲的态度，一切似乎又早有预兆。
“好了好了！这里是医院，赵思明你差不多也得了。”
芳菲的经纪人不耐烦的上前拉开了两人，然后又冲已经靠到墙边的洛笑笑抱歉的点了点头，“那个，您是洛小姐吧？今天的事情……”
“谁是芳菲的家属？”
还没等芳菲的经纪人把话说完，手术室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叁个男人，转脸就齐刷刷地站到了护士的面前。
“你们谁是她的直系亲属？”护士拿着手术单，将面前的叁人都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直系亲属去验个血，血库备血不足，病人伤势比较严重，失血量有点大。”
“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陆毅然有些焦急的凑到最前面，撸起了袖子，“用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