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阁主是自己走?还是要我们几个带你走?”
陆近羽眼睛一眯:“怎么个带法?”
还不等这些人反应过来,陆近羽接着说道:“我自己会走,只不过诸位可否不要跟着我?”
“不行”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闪到了陆近羽跟前。
“师叔叫我带你们回去,他说刚才多有得罪,幸好及时得到佛祖提示,特叫我来请陆施主回去。”
陆近羽见是一个小和尚,年龄不过十六七岁。
“看来这个主持脑袋转得还是挺快的嘛。”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青年说道。
“确实快,这小和尚也挺快啊,竟然追上了我们。”另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说道。
“是啊,这小和尚竟然也能这么快追上来。”陆近羽心中不由得赞叹。这十二人可能是先就在此等候他,但这小和尚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追了上来,要知他为了能赶在晚饭前到达苍山派,可是一出寺门就施展轻功了。
这不是快,是飞。
从来没有听明觉说过寺中僧人勤于练功,苍山寺本就不是以武学闻名,也从来没有人传过这个寺庙的僧人们功夫高强的。
陆近羽心中有好多疑问想问问这个小和尚,奈何这十二人一直跟在身后,他也只得闷声往回走,觉着好不自在。
再次见到陆近羽的时候,明远竟露出了一副笑脸。
“罪过罪过,刚才贫僧为了寺中私事竟忘记佛祖嘱托,待陆施主离去时,我才想起,所以急忙叫戒空前去请你回来。陆施主既是方丈故人,想必还想见见方丈遗容,明日便要进行葬礼,陆施主可以在此留宿一晚。”
陆近羽道:“照明远大师这么说,明天之后就要选举新的住持了,大师可是成竹在胸?”
明远听罢,故作嗔怒,道:“陆施主怎地老是拿这事来调戏贫僧,贫僧现在虽代为住持,但明日选出新住持之后,我定会退位。”
陆近羽笑道:“寺中既然有事,我留在这儿打扰到自然是不好的。不过大师既然执意要我留下,那我姑且就住上一晚,明日葬礼完后就走,绝不给寺中僧人添任何麻烦。”
陆近羽心想今晚就要看看这寺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明远到底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哪里的话,这边请,刚好是在晚饭时间,敝寺为诸位准备了可口的斋饭。”明远说罢,就要领着众人往寺院食堂走去。可陆近羽却拦住了他。
“看来明远大师和这些兄弟很熟悉?”
明远干笑道:“这些都是大将军手下得力干将,这些天在寺中维护我们僧人的安全。”
陆近羽一听,心想这明觉的死还真与宁定远有关,今晚这斋菜怕是不好下口啊。
世间的某些事情本就是已注定要发生的,只不过当你也想到那里去了,便觉得自己聪明过人。
当陆近羽走进食堂大门,看见宁定远也坐在里面的时候,便是真觉得自己聪明过人。但此时背后已有十二个人堵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猪不能太肥,人也不能太聪明。太肥的猪,老早就会被人宰杀;而聪明的人,往往招人嫉恨。
陆近羽深知这一点,他一走进食堂,便一屁股坐在了宁定远旁边:“定远兄今日为何来到这寒酸的寺庙呀?是吃惯了将军府中的山珍海味,特地来这里吃吃粗茶淡饭?”
“大胆!有你这样对大将军说话的?”陆近羽眼睛一斜,见是一个矮小的老者,正对他怒目而视,就像是他偷了这老者家的闺女似的。
陆近羽也不答话,当即扫视了一圈食堂,除明远及戒空,并无其他僧人。只是宁定远身旁,除了老者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这两人一矮一高,对比鲜明。
一个剑眉入鬓,一个苍髯如戟。年轻的端坐在左,威风凛凛;年老的双手靠桌于右,发秃齿豁。
宁定远也不搭理老者,笑道:“陆老弟可是比我还有闲心,万用阁可从没把生意做到西武林来。你今日可是为了我们的老朋友而来?”
陆近羽也笑了起来:“定远兄可是真会装傻。我来了苍州,可是从没想到要躲过眼线,你会不知道我来苍州做什么?”
宁定远盯着陆近羽,似是在想什么,不稍片刻,便说道:“你我二人许久未见,可惜明觉这老家伙先走一步,不然我们三人又可再痛饮一个通宵。”
陆近羽道:“可惜这里没酒。”
“哪里说的没酒,和尚!拿酒来!”
明远应声,便出门招呼几个僧人去拿酒。
“佛门圣地,这可合适?”
宁定远道:“这里除了佛祖,就住持最大,你问问明远,他同不同意。”
还未等陆近羽开口,明远已在不住地点头了。
此时,那十二人已坐在了另一桌上,明远和戒空在陪坐在了这桌。
陆近羽这时才细细打望起戒空来。他的样子虽然年轻,但是那高耸的颧骨以及深陷的眼眶,带着他那深邃的眼神,有着特殊的成熟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断句不拖泥带水,不像明远喜欢拖长音调说话。
陆近羽看得出这是一个做事很有主张,很有自信的人。
陆近羽喜欢这样的人,万用阁中就缺这样的人。
酒迟迟未到,斋菜也无人动筷。明远觉着气氛尴尬,但也找不到话题解闷,只得干坐在一旁。
“我想着你们明天怕是要把我和明觉一齐烧咯。”陆近羽撑着懒腰说道。
宁定远好奇道:“这是何意?”
陆近羽笑道:“这酒再不来,我就要渴死了。”
正说完,几个僧人便抬着酒走了进来。可这时,那老者却轻哼一声,道:“这万用阁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在谁的地盘,竟然还以为自己在上京,说话举止,一直在扫野!”
明远生怕这些人在寺中发生械斗,便出来解围道:“古施主,陆施主可能是在万用阁中散漫惯了,如今见着大将军,虽说话轻浮,但想必大将军并未放在心上。”
宁定远还是不搭理。
陆近羽却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姓古的老前辈可是药堂的古付?”
老者哼了一声,道:“正是,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眼光。”
陆近羽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我听说古老前辈前年在赌桌上输了个倾家荡产,甚至拿出自己的药方都不能抵债。便是被人给截去了两根手指头。”
古付顿时羞红了脸,将手缩下了桌。
“定远兄,这位可是这两年在你身边声名鹤起的‘银龙小将军’宁隐龙?”
宁定远道:“不错,这便是犬子隐龙。”
陆近羽叹道:“这般高大的身材,做牛做马确实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