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真是吓得心慌慌,真觉得自己需要在空间缓一缓。
她干脆拿过早上收在空间里的镰刀和草篮子,快速的割起草来,就剩下疯狗躺着的地方,她把周围的草都割了,紧紧的按在篮子里,自己拎起篮子掂了掂,觉得很难拎起来了,她才停止。
劳动缓解压力啊,秦凝心没有跳的那么慌乱了,这才出了空间。
天色更暗了,村庄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秦凝在乡村里跑起来,直跑到前进小学门口,她才停下来,四顾无人,从空间里拿出草篮子,侧着身子斜挎着,往秦唐村走去。
走不了几步,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村口向这边张望,暗沉的夜色只把她勾勒成一个薄薄的人形,在村户人家透出的昏暗灯光里,如皮影戏般的晃动。
秦凝试探着向她挥了挥手,那身影便低喊了一声:“小凝?”立刻跑了过来。
果然是秦阿南。
秦凝心里一阵暖,马上应她:“哎,姆妈,我回来了。”
秦阿南一过来,就帮秦凝拎起了篮子,责怪的说:“你看你,真不听话,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去割草吗?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啊?你再不回来,姆妈要敲锣去找你了!”
话是责怪的话,声音却都快要哽咽了。
秦凝连忙安慰她:“姆妈,是我不好,主要是今天在小学考试,去公社就迟了,回来耽误了,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以后不会了。”
秦阿南就不舍得说她了,只大力抢过了篮子,自己一个人拎着,去会计那里交了草。
会计和副队长正要给仓库落锁,看见秦阿南来,不免嘀咕了几句。
秦阿南一个劲的陪着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看在我家囡这么乖的份上,帮她称一称吧,她也辛苦,一路割回来的啊,这么好的孩子哪里去找啊!”
说的会计都笑了,调侃她:“这么好的孩子,就被你找到了!”
“可不是!我真是有福气啊!”
“哈哈哈,还福气呢!阿南,人家说你傻,这么大的细娘,转眼嫁出去,还要贴嫁妆呢!”
“哼!谁说我们要嫁!我们不嫁,我们招女婿好了,说我傻的都是嫉妒我!”
“哈哈,招女婿,谁要上你们地……家啊!还嫉妒你,阿南你真是……唉!”
秦凝在一旁听着,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这些人,一向看不起秦月珍,以为秦凝还是以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秦月珍,所以才当着秦凝的面就说上了。
他们也看不起秦阿南,觉得秦阿南憨厚好欺负,尽做吃亏事情。
但是,不要紧,再过不久,他们会嫉妒秦阿南的,一定会的。
母女俩回了家,秦阿南不要秦凝动手,去舀了水,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把水端到秦凝面前:“快,饿坏了吧,洗手吃饭。”
饭桌上,除了昨天剩的梅干菜烧肉,还有一个煎的金黄的荷包蛋,秦阿南把蛋直接夹在秦凝碗里:“快吃。”
秦凝把荷包蛋夹了两半,搛半个给秦阿南:“你也吃。姆妈不吃的话,我也不吃。”
秦阿南嗔怪的瞪她一眼,却笑眯眯的吃了,那满足的样子,让秦凝的心不断放软。
吃好了饭,秦阿南也不要秦凝洗碗,自己把碗洗了,举着油灯就把秦凝拉进自己房里去。
“你来。”
“怎么了?对了,姆妈,今天多的钱和粮票,我先还给你。”
秦凝把剩的钱给秦阿南,秦阿南看也没看,摆摆手:
“你拿着。要是去读书的话,都是要花的,铅笔橡皮写字本,我懂的,你不是说校长看起来很好吗?说不定过几天就叫你去中学读书了。”
回家路上,秦凝已经把今天的事都和秦阿南说了。
秦凝想了想,也没再推辞,就又把钱放回了口袋。
秦阿南只管把油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再从被子里捧出一个木匣子,说:
“囡,你看好了啊,这些都是我爹我娘留给我们的,以前我都是藏在顶棚上的,现在我要告诉你知道的。”
秦阿南把木匣子的盖子从侧边拉开,露出里面的许多东西。
秦凝探头一看,先看见了一副明晃晃的银镯子。
秦阿南把镯子拿在手里看看,说:“唉,你现在太瘦了,还不能戴,等你再大一点就戴,还有这些,你看,这个是我小时候的银锁片,多么漂亮……”
秦阿南一样一样给秦凝翻看着里面的东西,真的吸引了秦凝的目光。
她倒不是觊觎这些东西,而是惊诧和感慨这以前首饰的工艺,竟然这么好。
单说那银镯子,上面就錾刻着连绵的花纹,还有一个个的双喜字,十分的鲜亮,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还有几个银戒指和银锁片,其中一个银戒指很美,看起来戒面是平的,但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涂着彩色,画成一副小小的画,很特别。
也有两个金戒指,款式单调,但份量很足。
有一个怀表,很老的外壳,连着一根链子,看起来用的很久,磨损的很厉害了。
还有袁大头!这种在后世能卖几百块一个的银元,秦阿南的匣子里有十个!
翻着翻着,最下面还有一块圆形的白玉,秦凝前世有了外婆给的宝贝,对玉石有一定了解,所以知道这白玉的成色并不好,不过比石头好一点,但图案很吉祥,刻的是五福临门,如果按照价值来看,是这一匣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想不到秦阿南还有这些个家底,倒真真是意外。
秦阿南把匣子虚虚的推上一些,看着秦凝说:
“囡啊,这些就是我们的家当了,我给你看这些,是告诉你,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你今天拿那么重的草回来,我很心疼,以后你要是能去读书就不割草了,不能去的话,你就在家慢慢割,不用担心工分少。我知道你从小就懂事肯吃苦,但现在在我们家,不用那样,就算你不干活,我也没关系,你还小,弄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秦凝自认为自己这个年纪了(心理年龄),又经历了穿越的事,是不会轻易感动的了,可当秦阿南微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她时,秦凝的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
脑子里一下子划过小时候秦卫刚和妈妈离婚的画面,也夹杂着秦月珍小时候被金秀打骂的场景,她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但不管是谁的记忆,在眼前秦阿南关切目光的注视下,那一切就渐渐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