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
身后的人缓缓走了出来，正是顾决。
嬛若隔着帘子看到顾决的时候神色骤然发青，她惊慌失措地指着顾决差点吓得趴在地上，她做了个深呼吸，颤颤巍巍地说：“你……是你，你还活着？”
姜暮笑了，目光在顾决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落在嬛若身上。
“怎么？难道侧妃害怕他是鬼？”
嬛若低下头，不知道姜暮是什么意思，她紧张地说：“我……我……”
明明顾决早已经被发配边疆死在路上了，她得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第139章 二更
“不要怕, 他不是鬼，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呢。”
姜暮起身慢慢走到顾决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然后笑盈盈地对顾决说：“你说是吧。”
嬛若瞪大了眼睛, 看着姜暮摸顾决的脸, 顾决也没反抗, 反而一脸淡然。
要知道她是很了解顾决的, 毕竟曾经做过夫妻，顾决性情冷傲, 对人也冷淡, 她从没有当着他人的面与他这么亲密过。
当初顾决娶了她后一直和她相敬如宾，夫妻二人的生活非常平淡无趣, 她嫁给顾决之后就后悔了, 当时想着只看脸和才华果然没用，嫁给一座冰山, 日子死沉沉的, 一点都不浪漫, 也没有甜言蜜语，就连那种事，也要她来主动。
有一次她在外人面前想要和他表现得亲密恩爱一点，还被他推开了, 事后说让她要端庄，矜持，将她气得要死。
可是为什么, 姜暮这么调戏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这还是她认识的顾决吗？
嬛若呆呆地看着二人，只见姜暮将手放在顾决的胸前, 然后凑近贴在他胸上听了听。
“他不仅有温度，还有心跳。”
姜暮的举动已经不仅仅是亲密了。
嬛若难以置信地说：“皇后娘娘，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能出现在皇后宫里。”
姜暮：“哦？怎么不能？难道你要出去告发我？”
嬛若吓了一跳，连忙说：“不是，妾身不敢。”
“不敢啊，是真的不敢还是现在不敢呢？”
姜暮掀开帘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轻易就能捏死的蚂蚁。
嬛若慌了，她感觉姜暮让她看到顾决并不是好事，难不成，她真会在这里杀了她？
如果她真的杀了她，也没人会知道吧，到时候只需要将她丢进湖里，就说是她不小心落湖，王爷现在根本不在乎她，也不会为她讨公道的。
想到这里，嬛若的手心冒出冷汗，急忙说：“妾身不会也不敢，娘娘相信妾身。”
姜暮俯身挑起嬛若的下巴，“吓坏了呢，还真是我见犹怜的一张脸。”
嬛若的身体颤抖，她听着姜暮的每一句话都是不怀好意，她真的怕极了。
姜暮看向顾决，“顾决，你可有话要跟她说？”
顾决皱眉，不知道姜暮是什么意思，她把她叫来见嬛若，他本就不高兴，如今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相信他和嬛若之间根本没有情意。
“无话可说。”
姜暮听出他有些生气，挑眉道：“好吧，既然没话说，那就不说了。”
她看了嬛若一眼，“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回话。”
嬛若迟疑地看着姜暮不敢动弹。
姜暮说：“你怎么不起来？你喜欢跪着吗？”
嬛若其实是腿软了，没人扶站不起来，她张了张嘴，觉得很羞耻，不知道要怎么说。
姜暮露出惊讶的表情，“喜欢跪着那便跪着吧，地上凉，女人家受了凉可不好。”
嬛若皱紧眉头没说话。
姜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捂住嘴巴，“哎呀”一声，“我都忘了，你上回儿为了陷害我，给自己用了打胎药把自己孩子给弄没了，损了身子，以后不能再生育了，那这样的话，倒是不怕受凉了。”
嬛若的脸色惨白，手指攥紧，低着头看着地面。
顾决也因为这句话多看了嬛若一眼，但是那一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
姜暮看她这时候还能忍辱负重，倒是高看她一分。
这女人为了活下来，确实挺能忍的，说她蠢，倒还是有几分心机。
姜暮忽然道：“时候不早了，侧妃也该回去了……”
嬛若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离开，可是姜暮话音一转又说：“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好奇，想问问你，你要是回答得叫我满意，你就能离开了，我要是不满意呢……”
姜暮没把话说完，但是那没说完的话让嬛若浑身发寒。
“娘娘请问。”
“我记得当初慕容衍痴心于你，非你不娶，你却想尽办法费尽心机嫁给了顾决，之后顾决遇难，你又转脸投入慕容衍的怀抱……我想听你说说你的心路历程。”
姜暮的话让嬛若感到极其屈辱。
她的每一个字都在羞辱她。
偏偏顾决也在旁边看着她，嬛若咬着唇没说话。
姜暮道：“怎么了？不说吗？”
嬛若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她闭上眼睛一狠心，大声道：“因为妾身发现自己选错了人。”
姜暮笑了，“不对……你没说实话。”
她看向雪藤，说：“雪藤你去倒杯茶来，我特意为她准备的。”
嬛若身体一僵，诧异地看着姜暮。
她真要置她于死地吗？
雪藤很快端来了一杯茶走到她面前。
雪藤的身高本来就比较高，又面无表情，看着极其冷酷，站在她面前极具威慑力，嬛若看着这杯茶，认定了这茶里下了毒。
她摇头不肯喝。
姜暮冷淡地看着她，“既然她不肯喝，你就喂她喝。”
雪藤立刻将她按住要灌茶，嬛若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大喊，“娘娘！我说……我之前选顾决是因为顾决是全京城女子最想嫁的男子，也是最优秀的男子，可是嫁给他之后我便后悔了，后来……顾家出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才去求慕容衍的。”
姜暮听了做了个手势制止了雪藤。
嬛若说完，整个人瘫在地上喘气，不敢抬头去看顾决。
然而顾决倒是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早就猜到了这个原因。
姜暮虽然制止了雪藤，但她还是不满意，她摇摇头说：“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好好说的话……”
嬛若神色难看，整张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她咬牙继续说：“是我，我不想和顾家一起死，便求着顾决休了我，然后设计让慕容衍救我把我带进王府，当初也是我骗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会选择他，因为你姜家位高权重，我不敢与你争，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你，三年都不曾碰你。”
这些话是嬛若最阴暗的秘密，她说出来也就是将自己最难看的一面暴露出来，这简直毁了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也没办法面对自己。
姜暮冷笑着看着她，讽刺道：“你这个样子，真可悲。”
嬛若的里衣已经被汗浸透了，她浑身发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暮朝雪藤使了个眼色，只见雪藤当着大家的面，将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丢在嬛若身上。
给了她最后的沉重一击，压垮了她心里最后一点防线。
在嬛若被送出去之前，她看到姜暮朝她勾唇一笑，然后牵起顾决的手。
……
姜暮拉着顾决进了卧房，时辰尚早，慕容衡今日和朝臣有要事商议并不会这么早来找她，所以她还有时间和顾决做点别的事。
要知道她今天让雪藤把顾决带进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还好慕容衍派来保护她的影卫并不会离她太近，都是在宫外潜伏着保护她，只要进了她的寝宫，就不会被发现。
所以在这里，姜暮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决已经很久没见姜暮了。
在姜暮进宫前，姜暮就将一切真相告诉他了，虽然知道姜暮的身份和她做这些的原因，他还是没办法改变他对姜暮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对姜暮的感情不知不觉到了现在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当初姜暮趁夜前来见他，他就一见倾心了吧。
顾决从未这样在乎一个人，甚至知道她不能独属于他一个人，他也愿意默默守候她。
现在寻欢居越做越大，都是他在打理，赚到的钱，他全都交给了雪藤，好像这样他就和姜暮一直紧密相连一样。
即使她现在根本不需要那些钱了。
她现在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也没想到，还能够再见到姜暮，而且是在皇宫里。
刚才听完嬛若的话，他的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嬛若的所作所为并不会影响他什么。
然而当他想到这一切是姜暮想让他知道的，他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姜暮为什么这么做？
是想让他从过去那些事情里走出来，彻底忘记嬛若，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吗？
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她也在乎他？
顾决心情复杂地看着姜暮。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自己的心事，然而姜暮已经用行动说明了她的想法。
她将他的手握紧，放在唇边，张嘴咬住了他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