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陆宸眼眸一紧,身子也微微向前倾,他后来去查看过那个洞口,洞口看过去并不像新的。
安安双手绞着手帕温声道:“我整日地坐在这里,那里发生了什么我看得很清楚。是有人挖开那个洞口的。”
整日?陆宸剑眉一挑问道:“那日,你见到了?”
安安回头朝他妩媚一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有那么一瞬间,陆宸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姑娘,但是下一秒,她身上的气质就变了。
“我看到了。”安安从飘窗下下来,她有意以一个妖娆的姿势斜倚靠在她的梳妆桌前,“我看到大人和另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地洞里出来。”
其实,那日看到这一幕,安安想要去营救他们两个人的,但是等到她下楼时,已经有人围住了他们。
知道安安没有说话,陆宸又追问她看到是何人来挖地洞了吗?安安只说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前一夜来挖的洞口,全身黑衣看不清脸庞。
又是全身黑衣?陆宸陷入了沉思,难道是那一日在破庙处交手的黑衣人?让他们被关地道,又特意给他们挖开洞口,黑衣人到底意欲何为?
“这件事情,你还有和其他人说吗?”陆宸透过飘窗看向窗外,如果当时黑衣人在挖地洞肯定会观察四周。
“这里整年整年都是这样子灯火通明的,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处的。”安安跟着陆宸的目光看着远处低声道,“何况那是半夜,这又是醉月楼,半夜的醉月楼谁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在窗户旁边。”
安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落寞极了。
“多谢姑娘。”陆宸拱手相谢后便欲离开。
“大人……”见陆宸要走,安安跟着他走了出来,她眼眶微红失落道,“陆大人,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陆宸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他确实觉得眉眼处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看样子公子真的是记不起我了。”安安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上前替陆宸打开了房门,“公子慢走,以后最好不要再踏足醉月楼了,否则让我看见,我会难过的。”
陆宸头也不回地下了二楼,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热切的目光,但是他不能回头。就算他们曾经有过缘分,但是现在他既然无意,就不会给安安希望。
“我既然喜欢你,那我今天就要和你说,要是我明天就突然消失了,你岂不是永远不知道我的心意。”王绩一边劝酒一边甜言蜜语。
陆宸的内心被触动到,如果喜欢就应该说出来,自从与徐晴娘在地道单独待过以后,他就知道了他对徐晴娘的感情特殊在哪里。
那么她呢?徐晴娘知道他的感情吗?她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哎,你去……”
王绩刚想要叫住陆宸,他却脚下生风般地迅速地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
“哎。”
望着热闹的人群,王绩叹了口气后又陷入了温柔乡中。
“爷!”
小黑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拦在了陆宸的面前,“爷,萧大人叫你去一趟。”
“现在?”
“嗯,现在,说是有挺重要的事情的。”小黑点头。
陆宸望了一眼他所面对的方向,正是去徐晴娘家中的位置,而县衙则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爷,快走吧,徐仵作家里明天也可以去的嘛,要是想去,半夜也是可以去的嘛。”小黑嘿嘿地笑了两声,他们的爷好像真的变了。
陆宸一个眼神过去,小黑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爷,我们走吧。”
见到陆宸来,站在门口的萧岑便着急忙慌地要陆宸赶紧上马车。
“立秋,你就待在县衙内,哪里都不许去!”上马车之前,萧岑特意吩咐林立秋一定要守护好县衙内的平安。
落下轿帘前,陆宸和林立秋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你怀疑立秋?”马车跑出去一段后,萧岑冷不丁地问道。
陆宸放在双膝上的手微微一紧,他抬头看了一眼萧岑,萧岑双手环抱在胸前正在闭目养神。
半晌,陆宸才缓缓地回答道:“没有!”
萧岑睁开了他的小眼睛:“陆宸,你知道像你这样子的回答,若是在本官办案时,定会觉得你在说谎了。”
“大人深知陆宸的能力。”
萧岑定定地盯了陆宸许久,陆宸不仅身手不凡,而且断案能力一流,他不仅对事物有极其细微的观察,而且对人物的观察更加地细微透彻。
陆宸的言下之意便是:他自然知道他回答上的这个小小的漏洞。
“突厥狼卫的下落有突破了吗?”知道此次前去找房玄龄定会被问到突厥狼卫的下落,萧岑需要先了解一下现在案件的推进进度。
提到突厥狼卫,陆宸原本闪烁的目光立即暗了下去,最近突厥狼卫好像销声匿迹一般。这阵子,除了定期杀害不良人外,并没有其他大的举动。
“突然这样子消失匿迹了,反倒是让我们无从下手了。”萧岑眉头紧锁,他答应过长安县百姓要尽快把这些“杀人狂魔”抓出来,但是却迟迟没有头绪,他怎么能不烦恼呢?
陆宸把不良人得到的不良人旧部遭清理的消息告知了萧岑,想从他的嘴里得到关于不良人前任不良帅宋嵘的消息。
“此事倒是让人意外。”萧岑摸着他的小短胡须沉吟道,“不良人名义上是归到我这个长安县知府上管,但是林大人和房公也经常过问,实际上很多事情,不良人都直接汇报给上级,并不需要经过我……”
陆宸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本来事情层层汇报是每个身居官职人的通识。但是不良人的渊源比较复杂,它是由房公亲手组建而成的,因着不良人的编制要落实到位,俸禄也要落实到位,最后便交由当地县衙管。
但是不良人责任特殊,房公常常需要亲自过问,有时候甚至是宫内大事直接交由不良人去做,这些事情又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上级下令时常常越级,下级复命时也常常越级,县衙和京兆尹这两处常常被自动省略了。
“陆宸,我当然没有怪你的意思。”萧岑立即就猜到了陆宸在想什么,“不良人的特殊性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