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难得的体会了叶白衣的心情,觉得沉重无比。突然,龙雀呛咳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周絮和温客行也连忙过来,查看龙雀的情况,都一脸关心。
龙雀缓了缓,笑道:“子舒,地图上的竹楼之右首,有个单楼,那是书库。里面有两张地图,一张是龙渊谷的,一张是武库的机关图,你帮我把后者转变给叶前辈吧。”
“好。”周絮郑重点头。
“还有,龙渊阁这点走江湖卖艺的本事,我总是舍不得将其抛弃,集成了两卷书。”龙雀叹息一声,“我的弟子都被龙孝杀了,念在我和你师父的一点香火情,帮我找个传人吧。”
周絮看看情不自禁泪湿双睫的温客行,再看看稚嫩的徒弟,拍拍徒弟的肩膀,道:“龙伯伯,还未告诉你,我已经收了成岭,为我们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此前不知道,他父亲和恩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龙伯伯,你要是不嫌弃小徒愚笨,便可收下成岭为徒。”周絮轻道。
龙雀看着稚嫩的张成岭,心怀大畅:“好,你是玉森的孩子,怀章的徒孙,再继承我的衣钵。来日,你负三家绝学于一身,不负我们仨一世兄弟情。”言语之中颇为高兴。
张成岭见龙雀如此高兴,忍不住叫道:“伯伯。”
“傻小子,叫什么呢?”周絮打断他。
“龙师父。”张成岭福至心灵,忽然张口。
“好,好,好。”龙雀的脸上浮上满足,显然开心之极。
他咳了两声,忽然道:“子舒,你带着白衣剑吗?你把这劳什子给我砍了吧。”
温客行眉毛一颤,连忙说:“前辈,这铁链不能轻易抽去。您被囚禁已久,经脉已经枯竭,一旦抽去,真气涌动,势力摧枯拉朽啊。”
“有什么不好?”龙雀笑了,“年轻人,你说,我还活着什么劲啊?我朋友死了,女人死了,弟子也死了,欠这个世界的我都还清了,也该给我一个痛快了。”
温客行一滞,顿时说不出劝慰的话,可是让他看着龙雀死在他面前,又万万不能。
张成岭连忙说:“龙师父,求求您,不要死。对了,我会治疗心法,很有用的。”一边说,一边要将内力以“风袖低昂”心法输过去。
“好孩子。”龙雀却阻止了他的动作,笑道,“死,不是坏事,反而是解脱。我活下去才是千难万难啊。”
他又对周絮说:“子舒,快把这玩意给我砍了。要是做鬼也带着这玩意,九泉之下见到容兄弟他们,我都不好意思打招呼啊。”
周絮沉默,一动未动。
“求你,子舒。”龙雀嘶声道,“我没时间了。”
周絮咬牙站起,抽出白衣剑,却将剑递给温客行:“你来吧。”你来送龙伯伯最后一程。
温客行慢慢接过白衣剑,眼睛已经全湿了。
张成岭着急的看着他们:“师父,温叔,不要,我一定可以救龙师父的!”
温客行默然,不是能不能救,而是龙雀他不想活了。
他咬牙,铿铿两声,斩断了囚禁了龙雀几十年的铁链。
龙雀顿时浑身抽搐,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
“龙师父!龙师父!”张成岭大急,连声呼唤。
龙雀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脸上满是放松。
周絮看着失魂落魄地温客行,低声说:“你还不告诉龙伯伯你的真实身份吗,甄衍?”
温客行吃了一惊,慌乱躲闪:“阿絮,你说什么?什么真实身份?你走火入魔了吧?”
周絮顿时心知,老温现在还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龙伯伯如此模样,他怎能让他带着遗憾死去。
周絮忽然拉着温客行一起跪在了龙雀面前,道:“龙伯伯,您放心吧。甄家夫妇他们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归隐田园,安度晚年。”
“至于他们的孩子,”周絮看了一眼旁边的温客行,“已经长成了一个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可恶,但终究不算太坏的家伙,还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功。您就放心吧。”
“当真?莫非是秦兄弟?”龙雀的脸上猛然蒙上了一层光彩,满是希冀。
“正是师父。”周絮道,“师父帮他们易容改面,隐去踪迹,还将他们的孩子纳入了师门,成了我的二师弟。”
“好,好,好。”龙雀猛然说了三声好,带着笑容溘然长逝。
“龙师父!”张成岭顿时泪流满面。
“龙伯伯!”周絮叫了一声,狠狠地闭上了眼。
温客行没有叫,他重重地叩下头去,眼睛通红,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龙雀去后,温客行周絮张成岭将他安葬在龙夫人旁边,以张成岭的名义立了碑。
张成岭以弟子的身份跪在碑前,发誓:“龙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周絮道:“成岭,去练功,五百遍。”
“是。”张成岭连忙答应,又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到旁边练功。
“再远点儿。”周絮忽然道。
“好。”他连忙又走了好远,直到听不见师父说话,才开始练功。
他练功一向认真,练了几遍偶然回头,看见师父一脚踢向温叔,而温叔不闪不避不说,似乎还在讨饶?
怎么回事?他吃惊地手忙脚乱,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
他连忙爬起来,再往师父那里望去,果然不错,师父看起来非常生气,手脚并用,将温叔揍了个七荤八素,而温叔毫不还手,任打任骂,还一直跟师父讨饶。
他茫然地睁大了眼,师父和温叔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生气,温叔到底做什么了,惹得师父生这么大的气?
他不由想走近,给温叔求情。
“臭小子,回来。”叶白衣突然出现,叫住了他。
“叶前辈。”张成岭连忙说,“你看看那边,我师父正和温叔吵架呢。不对,是师父一直在打温叔,你快劝劝他们啊。”
“劝什么劝?傻小子。”叶白衣勉强勾了勾嘴角,瞥了一眼周絮那边,“他们两个的事你少管,看着就烦。”
“怎么能不劝呢?”张成岭一脸着急,“你看,师父又打温叔了。”
“哼。”叶白衣哼了哼,“打是情骂是爱,你没听过吗?”
“啊?”张成岭茫然地睁大眼,不知道师父打温叔跟打是情是爱有什么关系。
“真是个傻小子。”叶白衣摇了摇头,“反正,现在你不要过去,要不然你师父连你一块儿揍。”
“那我还是不去了。”张成岭连忙摇头。他觉得师父打温叔也没怎么用力,连招式都没用,只用蛮力,温叔根本不会受伤的。
“哼。”叶白衣瞥向周絮那边,哼了哼,又别开眼。
张成岭见他如此,想了想,还是开口:“叶前辈?”
“怎么,小崽子?”叶白衣问。
“你能把那封信还给我吗?”张成岭小心地开口,“我知道那封信是我爹写给你的,可那是我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叶白衣顿了一下,掏出那封信扔给他:“拿去。”
“谢谢叶前辈。”张成岭开心地道谢,连忙将信小心地收起来。
叶白衣见他这般仔细,沉默片刻,突然问:“小崽子,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容炫的事?”
“容伯伯?”张成岭想了想,“有,不过不多。”
“嗯。”叶白衣沉默地点点头。
张成岭想起刚才他流下来的那滴泪,忽然说:“我爹说过,容伯伯特别英勇侠气。他特别仗义,有一次,我爹因为练武不勤,被太师父责罚……”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搜肠刮肚地将他爹生前告诉他的关于容炫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叶白衣沉默地听着,一次也没有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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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打是情骂是爱
周絮见徒弟走得很远,根本听不见这里的话,便狠狠地踹了温客行一脚,虽然没有用内力,力道也不小,让温客行的腿都颤了一下。
“阿絮?”温客行吃惊不已,阿絮为何突然打他?
“你混蛋!”周絮却火冒三丈,劈头就骂。
“怎么了,阿絮?”温客行连忙问,心中忐忑,难道他刚才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让阿絮生气了?
“你!”周絮依然怒火难息,瞪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是啊。”温客行有些摸不着头脑,阿絮现在才因为这个生气,也太晚了吧。
周絮一听他所言,顿时更加生气:“你既然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招惹你?”温客行一愣,随即笑了,“阿絮,我喜欢你,才想接近你,怎么会是招惹你?”
“你!”周絮狠狠地瞪他一眼,“关键是,我刚刚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甄衍,是我的二师弟,而我已经碰了你,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师父?”
温客行顿时愣了:“阿絮,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还有,已经碰了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真要算起来,阿絮确实碰了他,的唇。
“这还不够让我生气?”周絮越想越气,忍不住又狠狠地揍他。这个老温,骗了他的一颗心,结果,他成了自己的师弟,让他怎么面对师父?
“阿絮,阿絮,轻点儿,轻点儿。”温客行见周絮气得厉害,连忙讨饶。只是,嘴上讨饶,心里却忍不住想笑,阿絮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才会这么生气。
温客行想起一事,道:“阿絮,那我不做你的师弟,只当你喜欢的人,好不好?”
“不好!”周絮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我的师弟,不能你说了不算就不算!”
“阿絮,你看,四季山庄我从来没去过,我不能算你的师弟。”温客行道。
“住口。”周絮瞪他一眼,“当年我师弟秦九霄行拜师之礼时,师父说过,他行三。二师弟这个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温客行猛然怔住。
周絮犹不解气,又狠狠揍了他三拳两脚,道:“哪怕你是和尚,是鬼谷中人,是魔道,是邪道,都可,偏偏是我师弟。你是存心的吧?”
“阿絮,轻点儿。”温客行连忙躲闪,阿絮看来是真生气了,下手越来越重。
“哼。”周絮忽然收了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恢复成以往清冷的模样。
温客行反而心中忐忑,小声道:“阿絮,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周絮淡淡地说,“只是不想理你。”说完,转身就走。
“阿絮。”温客行的脸色这下真的变了,连忙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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