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转过房门就瞧见乔明月伏在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寒风卷杂着外头融化的雪水的潮湿之气,就这么毫无遮挡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宫女吓的忙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上前一福身,唠叨道:“姑娘万万不可如此啊!方才潇神医走的时候还叮嘱了,您不可受寒,这寒冬腊月里,外头寒气重的很,快些把窗子关起来才是!”
鹤儿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撑着的窗子落了下来,乔明月也并未反对,只由着她将窗子合上,她转头看了看盛着黑呼呼药汁的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鹤儿一边唠叨着,一边拿了暖手的炉子放在乔明月的怀中,分明没照顾她几日时间,两个人却已经似是熟络得很了,小丫头也不怕她,见她不好生照顾自己的时候,还要唠叨上两句。
着实有趣!
接过汤药来,乔明月捏着鼻子仰头将药喝了下去,这一碗药喝下去,便距离她见着祁景云又近了一日!
她算计了一切,却没有想到,耶律显仪会拿她的生命来威胁祁景云离开,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身上的蛊毒解了,到时候,便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找祁景云了。
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心里惦念着祁景云,乔明月整个人都没精神,做什么事都恹恹的,便是连鹤儿捧着她两日前托她寻找的基本书籍在她面前,她也没了研读的兴致,只随手将那书本放于一旁,便继续发呆去了。
鹤儿倒也乖巧,见她不愿意说话,她便乖乖坐在一旁,低着头绣花,鹤儿的绣花技艺不错,一朵花绣的活灵活现的,再绣上一双鸳鸯,似是活过来一般。
乔明月见状不免来了兴致,想着自己若是能够有这样的手艺,便能够给祁景云绣个荷包或是裁剪一身衣服了!
左右闲着无事,她便凑上前缠着鹤儿教给她,鹤儿刚开始还担心绣花这样费心劳眼的事情,对乔明月的身子不好,便不愿意教给她,耐不住乔明月的纠缠,最后只好点头答应了。
乔明月觉得新奇,从前在乔家的时候,她最是看不上这些绣花裁衣的,如今,倒是换了个性子,对这些从前瞧不上的东西来了兴趣。
她原本就极为聪慧,从前不喜欢不想学,是以总是绣的歪歪扭扭的,如今真的想学了,倒是学的很快。
鹤儿在一旁指导着,直夸奖乔明月实在是聪明!
被小丫头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乔明月伸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无奈道:“这绣的还没有你一半好,你便把我吹上天了!我若自满学不好这女红,便是你这小丫头的错!”
这话自然是吓唬鹤儿的,小丫头却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是笑嘻嘻的道:“姑娘才不会真的怪我呢!姑娘和那些个主子不一样,姑娘从来不会把我们当做下人看待!”
听着鹤儿的话,乔明月不由得来了兴趣,对于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个主子,有了几分好奇。
将手中的针线放下,乔明月温声道:“这王宫之中,除了一个王上,还有几个主子?”
鹤儿小心翼翼的瞧一眼乔明月,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并未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而生气,这才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着这西辽王宫中的主子。
听着鹤儿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着,乔明月面上微微浮现出几分冷意来,耶律显仪果真如同传闻中一样,身边女人无数,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托付终生。
不管怎么样,至少拥有现代思想的她来说,无论如何都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身边从来都不缺莺莺燕燕,更受不了,和其他女人和平相处的来共享一个丈夫。
莫说是耶律显仪,便是祁景云当真如此的话,她也会舍了他离开。
“这宫中有个林侧妃,林侧妃乃是军中大将军林荣的嫡长女,在王上还是皇子之时,就由先王做主主持的婚事,只是这林侧妃家世显赫,这脾气便大些,宫中奴才见着她,都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鹤儿轻声说着,乔明月便静静的听着,只当是无聊的时候来给自己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毕竟,她从未想过会成为耶律显仪后宫中的一员,所以耶律显仪到底娶了几个女人,到底喜欢谁,与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今仔细的听着,只是为了防止以后会碰到,她一时之间分不出谁是谁罢了。
“姑娘,你若是往后遇见林侧妃了,便不要去理会她就是,可千万不能惹她,不然少不了要吃些苦头的。”鹤儿对乔明月倒是上心,生怕乔明月以后见着了林侧妃不知道这些会在林侧妃的手下吃亏。
所以不免多说了两句,乔明月点头应下,这才继续拿起放在一旁的绣线来继续绣着图样。
时间过得飞快,自从上一次和潇宁摊牌了之后,潇宁倒是没有再在对她施针的时候暗暗动手脚让她吃苦头了。
以至于她见着银针,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抗拒了,至于耶律显仪,还是日日都会来陪她一起吃饭,看着她喝药,仔细的询问潇宁她身上的蛊毒解的如何了,需不需要什么药材来补补身子。
乔明月把耶律显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倒是一旁一直看着两个人相处的鹤儿总是忍不住要为自家王上说上两句,在她的口中,耶律显仪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男子了,仿佛为了她,他什么都能够舍弃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乔明月总是当做不曾听见,只与鹤儿道:“你这丫头,要是觉得屋里的事儿太闲适了的话,便去厨房帮着做饭去了好了。”
鹤儿不是傻子,乔明月这般说了,她也看得出来乔明月仿佛并不喜欢她说这个话题,所以这小丫头渐渐地便也很少再去说这个话题了,只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念叨一两句。
这日天色很好,和风暖暖的吹着,温暖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巨大的桂花树的树枝倾洒下来,斑驳了一地,乔明月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