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等议论渐歇,才摇晃着扇子道,“小葛大夫心怀天下,出发点是好的,但正是心存这样的想法,才会想着改良安宫牛黄丸,一则可以节省成本,二来也可以做到如你所说的,让更多的人用上安宫牛黄丸,你说对吗?”
葛如沫定定看向他,“为了给我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你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
秦阳没理会她,径自转向万秀达,他拱手向他说了这么一句,“大人,这是极有可能的。”然后才转向葛如沫,“那一匣子药,你贵重药材用得少吧?你们青囊医馆为了节省成本,偷工减料贵重药材比如牛黄用得少了,其他配伍的药材是不是就用得多了?这样一来,药就出问题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制造假药的窝点,一切都是你野心太大造成的。”
葛如沫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首先,制假团伙是真的存在的,上次的那么多证人证据,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抹杀他们的存在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为了扳倒我,而掩饰他们的存在,让他们得已继续生存,继续害人。”
葛如沫的话让高世离恨得牙痒痒。
“接着,我针对你方才的话回一下。你并非大夫,不懂药,药的配伍是有一定的比例的,如果我牛黄用少了,其他药材的份量也会相应减少,而非增多。
为了降低成本的话,每种药的用量配伍都得重新试验,它所花费的时间、人力、物力并不比研制一种新药要少。不怕告诉你们,安宫牛黄丸是一个现成的方子,它的用药包含了十几种中药材,是以中医"以毒攻毒"的思路辨证用药能达到治疗的目的,然使用必须对症、适量,它目前的配伍是最稳定的,所以我不会轻易去对它进行改良。”
刚才说了,因为本案涉及的医药方面的问题,所以县衙请来了两三位在汝阴有名望的大夫相助,其中有一位还是府医。
葛如沫的话,得到他们的一致点头。安宫牛黄丸他们也研究过,里面的成份确实如她所言,配伍得恰到好处。
“而且我没必要不是吗?安宫牛黄丸有价无市,你说的节省成本偷工减料不就是为了提高利润吗?如果是这样,直接加价不就行了?我想每粒安宫牛黄丸加个二三两银子,也是没问题的吧。安宫牛黄丸声名在外,青囊医馆也是多有受益,我何苦冒着砸了招牌那么大的风险只为节省成本偷工减料?”
她这话得到了旁观百姓们的认同。
“对啊,人家小葛大夫说得有道理。再说了,偷工减料的事不是一向都是仿冒者干的嘛。”
秦阳根本不理会不相干的人的话,反而是抓住她话中的点,继续攻击,“你不改进安宫牛黄丸,不节省药材,如何能让更多的人用得起这药。这岂不是与你方才所言的,想让更多的人有药可用用得起药不符?难以自圆其说了吧?”
“我说那话,是在保证药效以及药物的安全的基础上才能去做的。做药,任何时候,都必须保证用药安全。这是前提,也是基础,否则,一切免谈。”
“都是狡辩,几个她的人都说她用了劣质药材,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大人直接让人打开她医馆的药库不就一眼明了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那位大哥,这两人原先都在医馆工作,均背叛了小葛大夫,他们要往人家药房库里做点手脚又有什么不可以。”
另一头,有人高声回话,完后就隐了。
双方都有托,就隐藏在这些看热闹的群众之中,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有些不方便场上人说的话,就让已方的托来说,顺便调动百姓情绪。
“有道理啊,人家这话也没错。”
“背叛什么,人家良心没丧尽,不忍老百姓蒙受欺骗出来说句公道话怎么了?这你都要怀疑,活该你一辈子都吃劣质药!”
葛麻子和金算子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没有钥匙,我们说的事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肃静!”万秀达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
“你是个自恃本事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人,你说安宫牛黄丸是一个现成的方子,不会轻易去改变其成分和用量,那么藿香正气液也是现在的配方吧?你为何会对藿香正气液所用到的药材降低要求?你能为了尽快制造出够量的藿香正气液而降低其用药标准,为何对安宫牛黄丸不可以?”
“对啊,人秦状师说得也很对啊。”
这完全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无解。
高世离给了秦阳一个赞赏的眼神,秦阳微微一笑,看向葛如沫。
葛如沫没说话,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哑口无言了。
公堂上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葛如沫思索了一下说道,“从我们青囊医馆收购药材的帐册中可以看出,我们并没有购入足够的牛黄,所以暂时不会研制第三批。”
秦阳打断她,“不,正因为你们购入的牛黄量少,而你们医馆又不想让安宫牛黄丸断货,所以才偷工减料,这一批就是!毕竟一粒安宫牛黄丸中各成分比例大家都不知道,特别是牛黄用多少为宜,用少一些行不行,大家也无从得知。”
葛如沫默然地看着秦阳,他这是逼自己公开安宫牛黄丸的配方吗?
但这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她对安黄的配方珍惜异常,而是先前她已抛出了部分藿香正气液的制备工艺,如果此时再被逼着抛出安黄的配方的话,那就代表她这人好欺负,别人随便逼一逼就能榨出她的价值来,那么以后她不管做什么,一定是麻烦不断的。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她的反应,猜测她是否会公开,高世离更是既期待又害怕。
葛如沫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上一次公堂出现的那匣子仿冒的安宫牛黄丸身上,这次它是作为证物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