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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有很多疑问。
  ——不过幸好不是。
  韶慈真人唤来张弛,只是为了排解心中忧思,分享胸中震骇的。
  他与张弛亲自将啾啾送到钟棘院子,目送她进了钟棘房间。然后两人杵在院子外光明正大地偷窥。
  韶慈低声:“这姑娘是什么人?”
  张弛回:“她本来是明皎真人座下弟子,后来去了问世堂。前些日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么,有个姑娘在赤炎谷中当着众人的面与师尊、家族恩断义绝,便是她。”
  韶慈继续:“那她与阿棘什么关系?”
  张弛:“不清楚,不过小钟对她……有些特别。”
  韶慈大惊:“特别?!”
  他这一声有点大了,张弛赶紧“嘘”了一下。院里草叶花木微动,阵阵香意在微凉的风中飘散,一花一木,都是韶慈与张弛亲手种下的。
  眼见着师尊逆光的脸隐匿在了阴影中,张弛不懂师尊那种像是女大不中留的悲壮是几个意思,不由得轻声提醒:“我觉得就性别而言,小钟都不是小白菜,师尊不必担忧他会被拱。”
  “可他这是早恋!”
  “小钟也该十七八岁了,说什么都不是早恋。”
  “你记得多提点你师弟,不要被人一哄,就单纯地发生些不可挽回的事。”
  “所以说小钟是个男孩子。”
  韶慈摇摇头,长叹一声,也不想看泼出去的水了,满心悲哀地往外走。
  张弛瞄了瞄紧闭的窗户,忧心师尊对小钟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也摇摇头,赶紧追上去。
  啾啾一概不知,普普通通走进屋里。
  小钟师兄的屋子简单冷淡,收拾得挺干净。唯一不干净的地方是桌子,因为上面还摆着几盘菜。
  一碟特别可爱的翡翠白玉卷、一盘酱烧素鸡、还有一碗青菜粥。
  看起来蛮好吃的。
  不过他应该没有碰过。
  少年这会儿正在睡觉。眉宇完全放松了,没了郁躁,又敛了眸中凌厉,这样一看,他整张脸只剩下艳丽。
  会勾人的那种艳丽。
  啾啾歪了下头,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正思索间,少年突然睁开了眼,与她四目相对。
  暗色的瞳孔中,没有杀意,只有懵懂。
  “我来是想把……”啾啾示意拿着的东西。
  话没说完,钟棘骤然探出手,一把勾过她腰肢,将她扣进怀里按了按,一套动作流畅得仿佛是抓了个人形抱枕。
  啾啾:……
  钟棘已经闭上了眼,很自然地进了她识海,接着睡,呼吸有规律地扫过她额头。
  少年的心跳沉稳而有力,手臂上缠着绷带,应该是前几天做任务又受了新伤。
  不过片刻后,他便拧了拧眉,觉得她识海里那片雪地很冷,睡着不舒服,所以惺忪的声音里有了不爽和嘶哑。
  “到我这边来。”
  啾啾:“哦。”
  她听话地跟着他走进他识海。
  书上好像说,就算是结为夫妇后,也最好不要互通识海。
  ……不过算了。啾啾一顿,抬起头。
  少年识海中是蔚然云天,苍山壮澜。
  红色花海中裹着澄碧浅湖,粼粼细光被吹得闪烁。阳光正好,暖洋洋一晒,让人不自觉生出午后的倦怠。
  第33章 想把钟棘咬破。
  啾啾觉得有点奇妙。
  小钟师兄体温比正常人高一些, 怀抱也暖得像个小火炉。识海里还是和他这个人完全不相符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怀抱。
  啾啾听着耳边的心跳, 渐渐贴近了些——她上次被拥抱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十六年前, 进入这本书之前,拿到联邦第一高中录取通知书那一天。
  后来她再没享受过, 只是经常看见棠鹊像只小喜鹊一样, 扑进棠夫人怀里。
  啾啾不怎么善于言辞。
  其实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点期待的。比如说拼死考书院第一的时候, 因为她看见棠鹊考上榜首时, 棠夫人将她揽进怀里, 揉了揉她脑袋。
  这是黑风寨里那群大老爷们儿不会有的温柔。
  啾啾仿佛一只发现新世界的猫,直起身子, 目光闪烁地看着棠夫人, 和她的女儿棠鹊。她也想被那样抱一抱。
  后来啾啾如愿考了榜首。
  ——可棠氏夫妇那日在忙着给棠鹊张罗庆祝她考上榜眼的晚餐。
  ……
  这些都不重要了, 总之, 现在小钟师兄的怀抱很舒服。
  钟棘身上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仿佛置身旷野上的那股带点野性的凛冽味道, 紧绷了很多天的神经在这里慢慢放松, 啾啾圈住钟棘。
  但很快, 她便觉得不对劲了。
  又有另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不是钟棘衣袍、皮肤的味道, 像是从他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很淡,却有种压倒性的张力。
  能一瞬间勾起人的焦躁。香甜得致命。
  ——是她在地宫里面闻过的水蜜桃香!
  啾啾愣了一下。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么陷阱的香味,而是小钟师兄的香味?
  她凑近仔细闻了闻,皱起眉,开始一点一点往后退。
  啾啾身体健康,唯独发育比同龄同学慢了一些, 大部分同学初二就已经分化,但她是快中考的时候才分化的。
  之前同学也会偶尔讨论这些话题,比如说闻到了什么味道、被什么香味诱惑、omege信息素对身体的影响——他们讨论的一切,啾啾都还没来得及体验过。
  现在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妙。
  她退开一些,想离开钟棘识海,却又被他皱着眉连人带神识扣了回来。
  ……
  想咬。
  啾啾眼睛如同深渊,黑得过分,暗涌着狂气。
  ——想把钟棘咬破。
  ……
  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前几天的战斗是剿杀妖狼,那头狼嘶鸣一声,引来了整个狼群——全是金丹期。
  战斗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他身上受了不少伤,体力也基本消耗干净。这是刚回门派补的第一次觉。
  其实本来他可以睡到明天清晨的,但手上的刺痛瞬间带他回到了战斗中,逼他清醒过来凶狠应对。
  然而,并没有妖狼。
  钟棘觉得很奇怪,他怀里长出了一个钟啾啾。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食指还在她嘴里,他能感受到她口腔里的湿润绵软,有时候用舌舔一下他指尖,有时候用虎牙磨着咬一口。
  咬得还挺疼。
  钟棘黑着脸,把手指从她嘴里抽出来——果然被咬出了好几道小口子,最新鲜的那条还在渗血丝。
  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简单粗暴,所以啾啾也醒了。揉眼睛的时候注意到了小钟师兄凌厉凶残的瑞凤眼,顿时想到了什么,打起精神。
  啾啾:“我过来的时候,你把我摁在了床上,当成枕头一样抱着,并且强行进了我识海。我本来应该把你叫醒,但你好像很困,还让我去你的识海睡觉,正好我也很困,所以就和你一起睡了。”
  她声音平缓,没有起伏,就只是普普通通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毫无情绪。
  钟棘随口“啊”了一声,不是很在意那个,只是用手搓了下被她脑袋埋过的衣襟:“这是什么?”
  这才是他郁躁的点。湿漉漉一片,被风一吹有些凉了,贴在胸口特别不舒服。
  “这是……”
  “嘴角流出来的眼泪?”
  小钟师兄单手捏住她下巴,视线居高临下,啾啾点了一下头。
  钟棘生气:“你把我当成食物了?你想吃了我吗?”
  啾啾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从他口中吐出来又纯洁得惊心动魄,她还被掐着脸,勇敢地再点了一下头,尔后突然抬起手。
  少年身子一僵。
  衣袍睡觉时有些松散了,红笺下肩颈都敞露了些,两色相衬,皮肤愈发白皙。啾啾手探到了他后颈,确认什么似的,在那里按捏滑动。
  她的手凉飕飕的,落在他热烫的皮肤上感觉怪怪的。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什么顺着她触碰的那个点流淌出去,瞬间蔓延全身,诡异到少年反射性一颤。
  紧接着生出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不爽。
  “你做什么?”钟棘声音很凶,触电似的,猛地松开钳制她的手。
  啾啾也收回了手,盯向他指尖,语调平平:“被我咬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