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什么都分不清，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一方面是对方还活着的喜悦，另一方面对方却又成了这个时代最可怕的厉鬼.
哪怕自己入了深渊，可又怎能看着晚辈也成为大反派，受尽世人的唾骂？
这就好比，
某些黑社会大佬自己坏事做尽，却又竭尽所能地想要为子女创造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对其各种灌输三观极正的理念，希望对方能做个好人。
尤其是——
北冥鬼这厮比起自己做的坏事可要太多太多了！
“你究竟是怎么想着把人家那些御灵师给绑了，还搞个什么拍卖会，讨要魂珠？”
苏泽实在理解不了这一点，问道，“甚至还他娘的连自家都没放过！？”
“缺魂珠呗。”
江晓耸了耸肩，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缺魂珠自然要做咯，不干这种事，哪儿来得魂珠？”
苏泽、苏酥、千鸠：....
还真是一贯的奇葩脑回路。
“你可真是...”
苏泽也是闷了大半天，才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比你爹强多了！”
苏白当年顶多也就破了北都的天，独自一人抱着那个女鬼的尸体，白衣染血，杀出了一条路，随后便消失在了这世上。
可，北冥鬼这干的事实在是罄竹难书啊！
天机山都给对方劈开了，还强行从中救出了梦魇鬼，比起苏白着实要来得厉害太多太多了。
别的不说。
这家伙疯起来连自家的祖宗祠堂都给一剑扫平了大半！
要是按苏泽一贯的脾性.
不对！
哪怕是挽起袖子动手，自己似乎也拿捏不准这个侄子。
这叫个什么事？
苏泽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
本还想着以长辈的身份，教训那么一两句，发泄下心中的郁气。
结果偏偏双方无论从各个层次而言，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
所幸的是，
这臭小子怎么说还知道主动叫声二叔，算是尊重。
这也就苏泽性子比较直。
如果是内心比较敏感多思的苏清，江晓一开口便知晓，这声“二叔”恐怕没蕴含着多少感情。
唯有对苏酥与江蝉，
江晓才是真正地将二者视作在这个世上的亲人。
至于苏泽？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对！”
正在这时，苏泽突然一个激灵，“你小子是不是也喜欢上了一头女鬼？就那个什么梦魇鬼？！”
“她的名字叫姬挽歌。”
江晓极认真地纠正了这一点。
顿时，苏泽愈发无力吐槽，只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能插手评论的事了。
“你就不能好好做个御灵师吗？小首席不好吗？”
苏泽的手都在颤抖啊，硬着头皮，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就为了那个女鬼，比你爹还要...”
江晓诧异道，“咦？二叔你怎么也不是御灵师了呢？别说，深渊之力加持下的你实力确实挺强的。”
顿时，苏泽彻底无语了。
行吧！
自己没教训对方的点了，打也打不过，实在是没法子。
听着这些对话。
黑衣少年千鸠愈发后退了许多。
自己算是听出来了，合着这个冥府的老大，各方都有关系，背景强的很，偏偏心气高，非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
难怪北冥鬼的能力如此之多，合着压根就是苏家的御灵师，并且还不知道为什么乃是半人半鬼的存在。
除此之外，就连这个强大的深渊怪物都是其二叔。
“天机宫宫主多少有点惨...”
千鸠心中这样想着，罕见地为其感到了些许悲哀。
作为人族领袖，独自一个人扛着天机宫走，偏偏还没多少助力，四大家族也是其对立面，将来还得面对深渊。
太惨了。
千鸠摇摇头，尔后静静地等待着北冥鬼处理“家事”。
另一边。
苏酥同样保持着微笑，看着二哥和江晓的拌嘴，没了火药味，心中自然喜悦得很。
苏泽突然认真了起来，“天道即将崩溃...”
江晓点头道，“我知道。”
“你父亲和我都已归于了深渊。”
“看得出来。”
“你父亲即将成为深渊第四位主宰。”
“......”
江晓这可就不知道了，并且为之讶然，难以置信。
苏泽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位站着和自己一样高的玄衣青年，道，“鬼物和御灵师没什么可打的，二者皆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无非只是利益交织罢了。”
“嗯。”江晓点头。
苏泽道，“所以，江晓，小首席和北冥鬼，我可以不再去在意。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你我该握住的，对吗？”
江晓没说话，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下一刻。
苏泽伸出了右手，掷地有声道，“和我离开这里，前往深渊，大罗仙宫任由那李某闹去。等待你父亲突破主宰，彼时大哥将在无尽黑暗中开辟出一块适合你我待的地方。”
旁边，苏酥抿唇不语，本欲开口，最终却又沉默了下来。
苏泽只目光烁烁地盯着江晓，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并未将其视作一个晚辈，而是真正能与自己平等交流的存在，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可就在这时——
“不了。”
江晓忽的抬起头，洒脱地笑了笑，道，“三个月后，我自会为所有人护住这个世界。”
此言一出。
旁边，苏酥眼神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这个曾经还需要自己悉心照顾的少年。
不知不觉间，对方已是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并且有了如此担当与责任....
哪怕是苏白也无法影响其所行的道路！
第734章 李某的第二枚灵珠
苏泽收回了手，并沉默了许久。
“有这种心气自然是极好的事、”
少倾后，苏泽并没像旁人预料的那般大发脾气，而是看着江晓，道，“只可惜，你终究了解得太少。”
“哦？”
江晓不甚明白，道，“我只不过是不想将来一辈子活在黑暗当中罢了。至少，上次遇见的那些个从深渊里跑出来的怪物，遇见光明就像是遇见了一切，太过可怜。”
闻言，苏酥确实想起了那头被关在天机山深处的黑袍老头。
“再精良的钟表，不出百年也将产生误差；再完美的机器，在岁月的流逝下，终究逐渐腐朽。”
苏泽意味深长地说道，“哪怕是天道，同样如此。璀璨的恒星也将失去万丈光芒。时间不可逆转，黑暗是万物的归宿，一切的尽头。”
“未来太过虚无缥缈，活在当下，我只争朝夕。”
江晓没有犹豫，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苏泽道，“我说的乃是真理，有序演变为无序，一切归于死寂，深渊吞没万界，本就如此。江晓，你还没明白吗？你如此自负，认为可以逆转这一规律？”
此言一出。
旁边，苏酥愣了下。
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黑暗感。
如此说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抵抗得岂不是根本无法抵抗的死亡尽头？
“你所将面对的根本不是你所以为是深渊怪物或是那几位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