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嘴角抽搐了下。
这倒也正常，
对于夏侯夜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干脆说是二者本就没区别，谈不上偏心与否，更不可能只教自己不教北冥。
“不怕，我有必胜的底牌。”
江晓倒也无惧，实在不行，自己还有断魄剑。
“...江晓，若不动用断魄剑呢...”
眼瞳中忽然浮现出了一行漆黑文字。
影鬼受不了了。
毕竟，断魄剑本就是前世大成后的北冥仙尊，留给后世的江晓。
见状，江晓倒是没有胡侃。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那便不需断魄剑吧。以我的生死之道与极致之道，一较高下！”
若除开断魄剑这一因素，那么，彼此就算是同一起跑线了。
当然，江晓就又有些吃亏，毕竟这具身躯的主人，‘姜瑶’只能说是中庸。
这半年的时间，
自己能提高的都已经提高到了极致，巅峰八重的境界，神通也学了几门。
可这肯定还是无法和北冥比，
江晓真正的依仗还是那九十九刻生死道痕。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这一世的努力成功，在生死樊笼中，以太极阴阳鱼踏出的大道！
与此同时。
摇光峰的另一处。
杨老头仰头喝了口酒，语气掩饰不住惊艳之意，“卫央的【青烟剑法】，你算是窥得了门径。”
只见，
一条如银河般垂落的瀑布中，
那白袍青年伫立在巨大青石上，黑发如瀑，身姿挺拔，周遭虚空浮现着一枚如烟云形成的剑印。
剑印散发着一道道无形的剑势，白袍青年分明站在瀑布当中，全身却滴水不沾，每一滴水都被切割成了虚无的齑粉，令人咂舌的可怕。
这剑印是【青烟剑法】的道痕，卫央将自己对剑之大道的领悟，创造出了一门神通。而白袍青年修炼这部神通，领悟出其中的道意后，便产生了另类的剑之大道道痕。
这种道痕是无法合成道果的，可威力非同寻常，拥有真正剑之大道的些许玄韵。
“一周时间，两刻【青烟剑法】的道痕，就算是卫央教导，可我还是怀疑，你若不领悟极致之道，恐怕就是一个不亚于卫央的大剑修！”
杨老头对江晓态度颇差，对北冥态度却较好。
归根结底，北冥平日里装的高冷，就和天机宫时期的小首席一样，受万人簇拥，自然不好太过肆意妄为。
此刻，白袍青年就对某件事念念不忘，“二师叔，明天我还是想修炼【不灭经】。”
不等杨老头开口，
夏侯夜就打断道，“你都看了一整年的【不灭经】，始终凝不出道痕，那便说明不适合。”
“没有不适合。”
白袍青年道，“只有不行。”
“那就是你不行。”夏侯夜可就知道这个弟子有多倔了，“你现在该专心准备悟道大会，而不是和姜瑶较气。”
自从上次藏经阁，江晓在白袍青年面前装了个逼后，后者也是念念不忘，一副不钻研透【不灭经】，誓不罢休的架势。
唰——
白袍青年沉默，尔后不见有何动作，那枚剑印道痕，再加上极致之道的道痕，竟突然爆发出一抹无穷尽的剑势，直接将这条百丈瀑布给斩破，久久都不曾有水滴落下。
“这臭脾气...”
见状，杨老头喝了几口酒，尔后咕哝道，“师兄，我看还真的让这两个打个你死我活才行。”
“快了，下周。”
夏侯夜说着，忽的看向某处方向，同样也看到了另一个正在加紧修炼的某人身上。
而同一时间。
天圣宗内加紧修炼的八重御灵师并不少。
......
伴随着天地间道意的缓慢凝聚...
“我成功了！”
道宫中，白痴睁开双眼，小脸上罕见地有些惊喜。
这是在深渊从未有过的真正属于自我的喜悦...
在其旁边。
一枚如云似雾的道痕，缥缈难寻，如同天神的符画，玄之又玄。
这就是第八十刻灵犀之道道痕！
饶是天圣宗掌教，那中年人此刻都有些意外，“这...”
圣灵果全被江晓给吃进了肚子，
白痴做到这一步，自然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最近几天，少女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其修道资质，尤其是对灵犀之道的领悟，堪称逆天。
“天生的空灵之心吗？”
中年人若有所思，早早就有察觉，只是现在真正证明了这一点。
灵犀之道十分玄奥，历代修炼灵犀之道的御灵师，大部分是女子，并且都是在梦中感悟，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常人难以揣摩，更无法理解其中的道意。
而此刻，
在探索大道的过程中，在这位天圣宗掌教“父亲”的教诲下，
白痴终于摆脱了过往种种，原本空无的胸膛中，拥有了一颗玲珑道心，那双眸前所未有的明亮。
第1027章 岁月长河外
人活一世，心是属于自己的，更应当受自我的意志控制。可白痴对于所谓的自我，只感觉迷茫，她的心更时刻受外界而波动着。
外界时刻发生着变化，哪怕主宰痴搜集七情六欲，化成苦海，可那一片苦海比起人世间也不过是沧海一瓢。
迷茫，是属于白痴的关键词。
那些曾被白痴杀死过的使者，就是因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白痴厌恶着那样的变化，因为她的心会随之变化。
常变的世界中，唯有一个永恒不变的存在，那就是江晓。
白痴因此才会将其放在心中。
而此刻，
白痴扫清了诞生之初的茫然，那颗玲珑道心，有了无穷尽的大道追求。
就算那个中年妇女永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爱丽丝，又如何？自己本就是自己，无需任何外人的定义，一个对方口中的白痴就行。
对于这一变化，
天圣宗掌教很是欣慰。
哪怕他知道这个身躯中的灵魂并非自己的女儿，可强者的善意，有时也是很澄澈通透的。
此间种种，即是一段并不存在的时光，同时也是真实的经历。
“接下来准备悟道大会吧。”
天圣宗掌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等到合出道果后，你更会感受到存在于天地间的大逍遥。”
“多谢父亲。”
白痴对于这个中年人，有着无以言表的感激。
对方就像是自己人生中，茫茫黑暗一片大海上的灯塔，指引了一条明路。
可...
想着对方大概只是将自己视作了其女儿才如此好。
白痴眼帘微垂，羡慕着这个名为白素的少女，这份父爱更是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可就在这时——
“此间种种，灵犀之道毕竟不是你自己的领悟，不过，悟道大会合出道果时，相信你会有份收获。”
中年人忽然开口道，“待到离开此处后，凭你的资质，应该仍能悟出灵犀之道。”
白痴小脸神情陡滞，一时间，无数念头如雨后春笋生长，随后又飞快消散，留下空荡荡的脑海。
“若有机会...”
中年人背对着白痴，背影伟岸，如一座大山，“离开那小子的体内，进入诸天后，到时候，再真正踏上这条大道吧。”
“为什么？”
白痴不解地喃喃。
这一次，中年人转过了身。
他看着白痴，那平平无奇的面庞，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爱花草日月，爱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东西，有时也因此被几位同门师兄说是有些柔弱，不好执掌天圣宗。”
“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看出你似乎从未享受过爱，这有些让我心怜。而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世上的善意与爱，并不少。”
闻言，白痴那颗刚凝聚出不久后的道心，受到了某种无法形容的触动。
“我会夺得悟道大会的第一名！”
下一刻，白痴掷地有声道，“我会以你女儿的身份，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