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水滴的声音,也不是不能解决。
“所以必须有个计时器?我同意,但要怎么做?”黑毛的声音打断了温迪的思绪。
“做计时器简单,交给我。”
黑毛一听这话就知道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他。
不过他现在哪也去不了,做事也算排遣。
他问:“做什么?”
温迪递给他一把镐头。
于是他懂了,改口问道:“凿哪里?”
温迪指了指狗屋:“反正阿黄现在睡在大厅的狗窝里,没狗屋也没关系,你给它改造一下。”
暂时不撤掉树藤帘子,先把阿黄和狗窝转移到泳池山洞里去,让它在那躲躲。
随后黑毛就拎着镐头塞住耳朵进了狗屋。
没多久从里面传出敲打声:“哐!哐!哐!”
温迪听得刺耳,索性也把耳朵塞住,不管他做什么了。
她开始预备做水滴计时器。
做之前,她先来到泳池,透过缝隙看外面的光。
通过阳光,她大约可以判断现在才刚过中午。
怪不得她和黑毛都觉得异常的饿,她们原本就是拖延了饭点,是中午才吃的饭。
这个细节让温迪更坚定了要做水滴计时器的决心。
……
温迪不知道人家的水滴计时器怎样做,但是,她有她的办法。
她先准备好五块木板,一块是正方形的底盘,四块是一样长的木板。其中,这个“底盘”较小,而另外四块木板则比较长,拼凑起来,就是一个长得特别显眼的长方体无顶木箱。做成这个样子,就为了让它能直上直下,计量时需要的是平均数据,如果做得不对称,这个计量就会比较麻烦。
为了省事,做一个长方体的木箱是最适合的。
接着温迪在底部的木板上打孔。
这个孔非常小,温迪是用针配合刀给它戳开的。接着她再搬来两个墩子,先把木箱架在墩子上,然后底下放一个木盆接水。她又拿来两个瓷杯,这两个瓷杯来自同一套瓷器,长得一模一样。温迪再装来一碗水,灌入木箱里。随后,先拿一个瓷杯放到小孔底下接着,口中开始匀速地数数:“一、二、三……”
一直数到六十,温迪马上将瓷杯挪开。
她把这个瓷杯放在平地上,拿起第二个瓷杯,一样,接水后马上开始数:“一、二、三……”
仍然是数到六十为止。
停下后,温迪比较两个瓷杯,两个瓷杯里的水是一样的高度。
“我就知道我数得很稳定!”温迪自信地放下瓷杯,扭头去拿刀,随后在两个瓷杯的水平面上各自刻下一刀。以后,这两个瓷杯就专门提供给水滴计时器用,装平到这个刻度,就是60下,即60秒,也就是一分钟。温迪将小孔用枯草和布条塞住,让水流不再继续滴落。随后她倒掉水箱里的水,再搬来一盆水,开始灌,用瓷杯的水位作为度量,在水盆里舀,舀到水位就倒进水箱里,一共灌60次。这就是60分钟,也就是一小时。
温迪在水箱中的水位上用刀刻下一横,在旁边写上一个阿拉伯数字:1。
接下来,温迪再把水盆里的水倒掉,将水箱中的水倒回木盆里,在木盆上也一样刻下一横,作为记号,随后再将水盆里的水灌回水箱中。接下来,她在用这个水盆去装水,每到刻位的半盆水,就意味着一小时。要是总用瓷杯,60秒60秒地装,这可得装不少时间。而温迪用这种办法,将每次加水扩大到一小时的范围,这样就省事多了。
温迪每次加水的,都会在水箱中刻画出一横,并标准相应的阿拉伯数字。
最后,这个水箱里一共被刻了24条杠,也就意味着它可以记录24个小时的时间。
温迪踮起脚,抬头看着外面,等待外面的太阳慢慢下落,阳光渐渐变暗。
由于冬天的太阳下山早,等天逐渐变暗,温迪算它是下午5点,以此为起计算大概的时间。
有些许误差,并不影响她的生活。
等到太阳下山,连红云都消失了以后,温迪就马上抽去了塞住水箱小孔的布条和枯草。
水开始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计时器,从今天起,正式开始运转。
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山洞里只有温迪一个人的鼓掌声,她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这种好事情,真应该跟人分享。
没别人,只有黑毛。
于是她立刻兴致勃勃地跑进去找他,没想到黑毛今天的效率居然特别的高,她跟着往里面走了好久。当然,走了好久的主要原因不是说黑毛的效率强到一个下午就能够凿出一条百米大路,而是因为这里面实在是太黑了!温迪一激动就跑了过来,没长心就直接往里冲,忘记带上油灯。
但有鉴于这条暗道是黑毛打的,她也不担心会有别的问题,因此,她就直接进来了,摸索着旁边的山壁,慢慢地走。走了一会儿她觉得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好像有点难安心,于是又把塞在耳朵里的布条拿出来。一拿可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股强烈的风声从暗道的深处传来。
风声?
这不是一条密封的新开凿的暗道吗?怎么会有风?风,意味着空气的流通,有空气流通,意味着这条路连接的是外界。开什么玩笑?黑毛挖的可是山!而且是往山里挖,怎么会有外界?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上山的路和树藤的垂下,都意味着这座山非常的大,怎么可能往里走这么点路就来到了外界?她这是耳朵聋太久有幻觉了?
温迪倒吸一口凉气。
对,真的很凉,她在山洞大厅里踩着地暖所以没感觉,刚刚塞着耳朵,又心情激动,所以也没察觉到。等她听到了风的声音,又出了一声后怕的冷汗,就渐渐感觉到了冷。是真的有风在吹她。哎!她一直觉得自己过的日子像是活在一篇种田文里,怎么文风突然一变,就变恐怖小说了?
她顿时不敢再往前走了。
温迪不怕黑,但她怕未知的危险。
之前她不怕,是因为她笃定这是一条封闭的道路,而且是黑毛新开凿的,她不怕,是因为她信任黑毛。可现在不同了,这条路眼看就不是黑毛能以一个人的力量在一个下午内完成的,而且现在这条山中的密道竟然通向了一处外界?这就诡异了。各种不寻常的情况堆叠在一起,顿时就让温迪的心中翻涌起不安。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不对劲!
温迪甚至想要倒退几步,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她又忍不住想,黑毛去哪里了呢?
他是否遇险了?
如果对面连接的是危险的东西,它们会不会循着密道找到她?山洞被大雪封住了,她根本不可能逃脱,如果往回走就等于自寻死路。死路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道路的尽头,一个是……反正回去是最糟糕的选择,她自己又挖不开雪堆。
“机灵点!”温迪拍拍自己的脸,“有什么好怕的!”
她努力找理由。
黑毛曾经在养鱼室挖出了山中海水,再挖出一条山中密道……很合理啊!
对。
他也不一定是出了意外,被人控制,她得问问。
于是温迪鼓足勇气,大声喊道:“黑毛?你在前面吗?”
“我在这里。”黑毛在大约几十米外,大声回答道。
听他的声音,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好像并未被人控制。
温迪赶紧走过去:“你吓我一跳,挖到什么东西了?”
“小心!”黑毛突然大叫,“先别过来!”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了?”温迪被他猛地爆出这句吓得冻住,双脚立刻变石塑。
黑毛往回走,边说:“小心点吧,我们先回去,拿油灯来。”
说完,他就推着温迪回到密道,她倒是一直想回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黑毛不让。
她问理由,他来回就只有两个字:危险。
至于是什么危险,他不说,只说等下再来她可以自己看。
反正得先拿油灯。
那,拿就拿嘛。
温迪折回去,拿了油灯,点燃,然后和黑毛一人端着一个油灯重新回到密道。在黑毛的强烈要求下,他走前面开路,她只能在后面跟着。黑毛的表情特别严肃,温迪也不敢跟他争论,只好答应。随后,两人来到刚才黑毛站着的地方,温迪用油灯一照,终于看清了此地。这里是一个平台,不小,前后左右加起来约有100㎡,等她预备再看看旁边,看清脚下的那瞬间她两腿一软差点跪了。
100㎡外竟然是深渊。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温迪尝试着叫了一声,回音从很远的地方荡回来。
可怕!
从这里摔下去恐怕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难怪黑毛刚才那么急切地叫她小心。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回事啊?”
“我们回去再说吧。”黑毛说。
“行!”温迪答应得异常爽快。
她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怕自己滚下去,根本不敢多待,赶紧走人。
两个人迅速回到了大厅里。
温迪深吸一口气,冷静一点了才问:“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点复杂。”
“那你就从头给我说。”
她的家,突然接上了一个里世界,这是什么展开?她是蜀山人?里头是里蜀山?温迪又后怕又生气,倒不是气黑毛,准确来说是气自己,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今天,大清早被雪堵门,晚上就是月圆,外面那些变异兽群还不知道会搞什么鬼幺蛾子,想起来就生气。
黑毛摸摸肚子:“饿了……”
温迪深呼吸。
他说得有道理,现在差不多也到晚上了,从中午到晚上他一直在凿山壁,没有休息,也没吃东西,虽然凿出那么个玩意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她要他凿的,从狗屋开始这个位置的选择,那也是她选的。
“行,我去做饭,你就坐在这里说。”
接下来,她进储藏室去拿食材,出来以后黑毛就开始讲刚刚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是在凿山壁,而且也比较顺利,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石质越松软。
“我知道说松软可能比较奇怪,但是我的手感就是这样的,之前凿山壁的时候特别的硬,这回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石头比较碎似的,很容易就打通了。我发现推进的速度比较快,并没有多想,就很干脆地往里走,没停下,直到我打通那个平台后,突然刮来一股风……”
幸好有这股风,刹住了黑毛的脚步。
平台四周没有栏杆,里面那么黑,他万一以为那是个山洞,一脚踏空,可能就摔死了。
“幸好。”温迪想象着他叙述的画面,也觉得可怕。
“后来你就过来了。”
其实中间还有一段,被黑毛省略了。在他感觉到有风的时候,也和温迪一样察觉到不对劲,不过他不想回去,反而试探平台大小,用慢慢挪动的方式来试探。直到右脚脚尖出了平台,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死路,而是一个接悬崖的平台。后来他蹲下来,绕着平台四周摸了一遍,确认了大小,也确认此处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