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昕看着天窗,计算着自己在地下室的时间,天亮了三次。自从第一天安来给他绑着的手换了个位置,在这三天中,除了送饭口打开给他送饭,没有任何人进来这个屋子。
他吃了饭,拍一下门,然后送饭口打开,把盘子递出去,送饭口再次关上。
一个人在灰暗的房间呆着,是一件足以让人发疯的事情。他清冷的性格救了他,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他一心一意地想想沐心。把他们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像个工艺师,把那些点滴打磨成了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珍珠,然后把这些珍珠串起来,变成一根华美的项链。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他还会拆掉项链,重新再串一根,换个款式。
他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他把这份磨人的独处变成了一种享受,完全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
牢房门打开,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失望,因为这份独处被打断了。
两个蒙面的男人冲了进来,将他拖下床。他本能地挣扎,步枪的枪托狠狠打在了他的脑门上,他感觉到湿漉漉的东西慢慢爬上了右脸。正想用手去擦,双手已经被反绑在了身后,身体和椅子牢牢绑在一起。
面前架着一台录像机。
安将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照着上面的念。”
他看了眼上面的字,抬头看着安:“你们打算把这份录像寄给谁?”
“你没资格管这些。”
“但我可以选择不合作。”
“这是最愚蠢的选择。”安的声音像从地狱而来。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他连人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
胸口的疼痛难以忍受,他希望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可这种情况下不狼狈是不可能的。
椅子和他又被扶了起来,他看到六双眼睛里轻蔑的笑意。他有些难过,觉得丢了沐心的脸,怎么说自己也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居然被这几个货色嘲笑了。
安把纸条举到他面前:“你念不念?”
他看向那两个男人,他们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似乎打他是一种很愉快的游戏,他们希望继续这个游戏。所以他念不念他们倒不是很在乎。
他不想让他们如愿。
“活着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想办法活着。”沐心的话又在他耳边想起来。他想她那么怕他死,他一定不能让她失望。他得活着!
“好,我念。”
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投降的。
她完成了任务,可是心里有一丝失望。男人总是让人失望,就这么没有血性,没有骨气!当然,穆勒是例外。
要念的字很简短:“爷爷,我在这受尽折磨,快救我出去,按他们说的做!”
穿着囚衣,被绑在椅子上,两个蒙面的持枪男人站在他身旁,额头还流着血。即使不说那些话,也都看得出来他受尽了折磨。
他的模样被录下来,寄到了谈唯东手里。
谈唯东一看孙子的样子,心脏一阵绞痛,只觉得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