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最后一个环节,念完祝祷词的鞍搭嬷嬷要把香炉里的香灰撒在酒坛子里,男人们喝了掺和了香灰的酒,就是得到了祖宗的庇佑,从此刀枪不入。
其实大家都知道,肉体之躯,怎么可能刀枪不入?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总要有点信念。
鞍搭嬷嬷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每次有人有任务出去的时候,都会到鞍搭嬷嬷的茅屋里去,请求她为自己祷告,保佑自己的平安。
堆在草坪上的酒很快喝光了,桌子上的菜肴也都所剩无几,草坪上已经杯盘狼藉。
有人起来走了两步,晃了晃,倒在草地上睡着了,他家的女人怎么摇怎么叫都叫不醒。
女人们束手无策。
云龙谷虽然是热带气候,但夜里露重,这样睡着是会出事情的啊!她们倒不怕自家男人生病,只是他们一生病就会变得脾气不好,开始打骂老婆和孩子,这实在叫人受不了。
鞍搭嬷嬷放了话:“今天大家都喝得太多了,既然叫不醒他们,你们各自回去抱床被子来给他们盖上,让他们睡在这里就是。”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女人们回去抱被子。
看着草坪上就剩下了鞍搭嬷嬷,凌夏从山坡后面走了出来。
春雪和多吉坐在首位,此时也已经昏睡了过去。
凌夏走到春雪身边,将她抱起,正要离开,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春雪醒了。
“放我下来!”春雪命令着。
凌夏不得不把她放下。
春雪说:“你还不死心?”
“你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春雪问道,“是你那个了不起的妈妈把我生在这个地方的。凭什么你们要我留下我就得留下,要我离开我就得离开?”
“前因后果我已经和你讲得很清楚,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妈妈。”凌夏说,“多吉杀了她啊!春雪,多吉杀了妈妈啊!”
“住口,那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杀不杀对我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她死了,你们会在外面生活一辈子,你根本不会来到云龙谷是不是?凌夏,我恨你!是你毁了我对母亲的幻想,对未来的憧憬!”
春雪越说越激动,握在手里的匕首狠狠向凌夏刺过来。
凌夏知道春雪恨他,但没想到恨到了要他死的地步。他们毕竟是兄妹啊!
他微微侧身,躲过了春雪的袭击。
春雪并不罢休,还要来刺。鞍搭嬷嬷一看,急忙抱住了春雪:“孩子,这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爸爸只有我一个女人,哪来的哥哥!”春雪挣开鞍搭嬷嬷,举着匕首再次朝凌夏扑过来。
鞍搭跑过去,试图再次抱住春雪,却被突然醒过来的多吉一把抓住:“老家伙,你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敢串通外人来害我?”
老嬷嬷哀求着:“多吉,骨肉相残会遭天谴的,你快让春雪住手!”
多吉看着不杀凌夏誓不罢休的女儿倒是很欣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叫他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