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等到独孤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轻出去,关上门,已经两个月了,独孤湮的病情反复,她仔细看过太医开出的药单,没有发觉异常,独孤湮的额头也经常发烧,他全身发热不是运功的缘故,的确是发病的症状,云姬不得其解的是,为何独孤湮的病会持续那么久。
云姬看到太医守在门口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去了一个和自己房间相反的方向。
独孤湮坐在床上,批阅完所有的奏章,还没有见到云姬的身影,他变得烦躁不安,把宫女送来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他叫来贴身太监:“长公主怎么还没有来?我不是让你去告诉长公主 ,说我发病了吗?”
“奴才已经去告诉长公主了,不过长公主不在寝宫,问了寝宫里的人,都说不知道长公主去了哪里。”太监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找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云姬的身影。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云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长的裙裾微微掀起,裙摆上的玉兰花随风扬起用淡黄色丝线绣成的花瓣,和她袖口的玉兰花蕊相辉映。
“姐姐,你去了哪里?我好担心你。”独孤湮见到云姬,脸色登时就变了,他迎着云姬露出了微笑,他把手伸向云姬,“姐姐,你看我的手,烧的好红。”
“就算你的手被烧成火炭,也是你自找。”云姬一手拍掉独孤湮的手,满目寒光地盯着独孤湮,和以往的冷淡不同,云姬的目光里的寒光四射,是独孤湮不曾见过,就算知道锦月的死讯,云姬也不曾这般看过他。
“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我自找?我不是为了姐姐才吃下那个白萝卜的吗?姐姐难道忘记了?”独孤湮意识到云姬知道了一些事情,自己也能确定是何事,只能说起云姬最为忌惮的事情,这些日子,只要独孤湮说起这件事,云姬就算再冷漠也会对他的态度好一点。
今天的云姬的态度没有改变,眼里的寒光越发厉害,她盯着独孤湮,脸色苍白。
“姐姐,怎么了?发生何事?谁欺负了姐姐吗?要是在这里谁敢欺负姐姐,姐姐告诉我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独孤湮的微笑变成赔笑,他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水,他把手擦在床上的锦被上,他也紧紧盯着云姬。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告诉你,是你欺负我,是你欺骗我,我想知道,你是堂堂一国之君,为何要欺骗我,你明明已经完全康复,你却要太医开出让你继续患病的药方,你用心何在?”云姬握着拳头,用冰一样的声音质问独孤湮。
“姐姐都知道了?”独孤湮没有料到云姬居然知道了这件事,他瞪了一眼门外的太医,太医慌忙向独孤湮微微摇手,示意自己没有告诉云姬。
“你不用急着处置别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太医的药方不会有问题,所以我刚才去了太医院,看到太医为你所拣选的药材,我对吃了生病的蔬菜的解毒的药材已经背的很清楚,你的病,总不会用上北芪,白术,淮山此类的药材。”
云姬冷笑,她双手互抱,盯着独孤湮,她已经知道了独孤湮的秘密,
“姐姐,这些日子得到姐姐的照顾我真的很高兴,姐姐把我照顾得太好了,我真是舍不得姐姐离开我,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有时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不好,我说过了,我不会让姐姐离开我,既然姐姐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我有没有康复,姐姐一辈子只能在卫兰国的皇宫,不能再去任何地方。”
独孤湮见到云姬说话决绝,他也收起微笑,看着云姬说道,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对着云姬,傲然而立。
“你以为你可以困得住我?”云姬冷笑,睨着独孤湮。
“我当然可以困住你,这里是卫兰国,不是晟祁国,而且万子然不在你身边,姐姐只能乖乖留在我的身边,本来我还想让姐姐继续在后宫里自由行走,既然姐姐知道了我的秘密,姐姐就不能再随意走动了,姐姐从今晚起就到我为姐姐准备好的行宫居住,那里环境清幽,姐姐在那里一定可以生活的很愉快,忘记世俗的纷扰。”
独孤湮走到云姬的面前,低下头,深情地说道,完全无视云姬目光里的射出的寒光。
“你想囚禁我?”云姬大怒,独孤湮居然背信弃义。
“我不想姐姐离开我,姐姐怎么说我囚禁你?我不过是请姐姐去一处更为舒适的地方居住,一切都是为了姐姐着想。”独孤湮望着云姬,依然深情一片,他仿佛在和云姬聊天一般。
“想不到卫兰国的皇上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君无戏言,为何你会出尔反尔?”云姬质问道,她本来想着可以在揭穿独孤湮的真面目之后可以离开卫兰国。、
“只要为了姐姐,被人唾骂又如何?在我的心里,姐姐才是一切。”独孤湮想执起云姬的手,被云姬一把甩开,云姬的指甲不经意地划过独孤湮的脸上,立即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这道痕迹也是姐姐留给我的,谢谢姐姐了,以后,我会让姐姐给我留下更多的痕迹。”独孤湮的手拂过拿到血痕,不怒反笑。
看到独孤湮近乎变态的笑,云姬觉得一阵寒气从自己的心底升起。
“来人,送长公主到春风殿。”独孤湮慢慢抚着那道血痕,对跪在一边的太监说道。
太监慌忙站起来,躬身伸手请云姬出去,云姬瞪了独孤湮一眼,心知自己一个人在卫兰国孤立无援,只能暂时按照独孤湮的安排去做。
“你那天给我看的信笺上所说的,可是属实?”云姬在迈步走出寝宫的时候,忽然停住,幽幽地问道,她背对着独孤湮,不想看到这个人。
“我要是说完全属实,姐姐会不会像这次一样怀疑我?我只能说,姐姐最好自己想清楚了。”独孤湮干笑几声,他不会让云姬轻易知道信笺的内容是否属实,他要让云姬彻底死心。
云姬的脚步一滞,长长出一口气,昂起头,离开了独孤湮的寝宫。
“姐姐,你只能属于我。”望着云姬离去的背影,独孤湮抓紧桌子上的桌布,狠狠地捉住桌布,旋成旋涡状的桌布不久被独孤湮摔在地上。
万古赫一早就穿好太子服饰,祥云玉龙的深黄色锦袍和长靴,同色绣着金丝的腰带,镶嵌南海明珠的头冠端正地系在头上,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他特意在镜子里描绘自己的眉毛,把眉毛画粗不少,好让自己看上去有男子气概,掩盖脸上肤如凝脂带来的女子气息。
万古赫带着手下巡视南山寺,他很满意看到所有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才能畅行无阻,这次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殿下,所有的僧人都锁在了后山的,不过人数不少,还有不少人在嚷嚷,要是让人听见了,我担心会让事情败露、”一个心腹在万古赫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这个蠢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来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闭嘴?只有死人才会闭嘴,要是我的事情因为这些和尚有了阻碍,你的脑袋就算有十个也 不够掉!”万古赫的面色一黑,他的好心情给心腹这个消息破坏不少。
“殿下的意思是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心腹的面色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不要剩下, 要是走漏任何风声,本太子就拿你是问!记得!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点,不要留下把柄!”万古赫远远看到万子都向着自己走来,他剜了心腹一眼,踩了心腹一脚,迎着万子都走去。
“太子!”万子都虽然满心不情愿大清早就起来,但是万古赫昨晚就让人带来消息,要所有的皇子都到南山寺为万璟迁祈福,他只能一大早就起来,想起昨晚和萧秀儿吵了一个晚上,她吵着要回去娘家,他惧怕萧太冲的势力,只好低头做了一回孙子,才让萧秀儿没有回去,吵到半夜才睡着,一大早就起来,简直就是折磨人的事情。
“三皇弟来了,你真是早,你是第一个,我一定会禀告父皇,说你的心最虔诚,父皇知道一定很高兴。”万古赫见到万子都,他伸出手就握住了万子都的手。
万子都有点意外,以前万古赫对自己并不亲近,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不把其他的皇子放在眼里,现在居然亲自迎接自己,万子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要父皇不责怪我就好了,我可不指望父皇会称赞我。”万子都撇撇嘴,自从娶了萧秀儿之后,出了皇宫居住,他对自己的地位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要保住自己的王爷的位置,过着安乐的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