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铃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人生生撕成两半一样,她梳洗一番后,便整理了家中的一些庶务。然后就去一进院子里的绣坊看看,木匠叔已经把绣架全都做好了。
只需要打扫一番,然后就可以开工了。
她用了早膳后,便去寻了张氏。婆媳两人坐下来,陆铃说道:“阿娘,绣坊已经装修好了,现在只差料子和绣线,在这方面上,您懂得比我们多,要不然您今天就和儿媳一起到定县去,咱们买一些绣线和料子回来。”
张氏本想拒绝的,可是想到家里现在开绣坊,需要用的针线也多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你去安排好马车,半个时辰后出发吧。”
陆铃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呢,想不到这么顺利,她笑着点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夫妻两人和张氏一起到定县去。楚舜华这一次回书院是和夫子说一说,自己这些天就不去书院了,留在家里跟余老爷子学一段时间。把自己写好的文章给老爷子看,听听老爷子的教诲。
楚舜华看向陆铃,想着,在家里多好啊,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抱着妻子一起睡。
陆铃他们先去了醉颜坊,这还是张氏第一次来醉颜坊呢,看着里面的装潢,看着训练有素的姑娘,她唇角微微勾起,觉得自家这儿媳妇还真是一个能干的。
陆铃挽着张氏到了一楼一处墙壁上,她指着这一面墙壁笑着说道:“阿娘,以后这里便挂上咱们楚家做的衣裳,这样一来,夫人小姐们只需要走进店里就看到这些衣裳了。若是有合适的,有喜欢的,就直接买下来。”
张氏听了后,笑着点点头:“这样的想法很不错,醉颜坊本就是卖女子的东西,咱们楚家的衣裳偏向女子多,这样一来方便管理。”
陆铃嗯了一声:“就是衣裳定价上我有点拿捏不准,以前卖得嫁给太高了。若是以后还是按照以前的定价,我担心在定县可以消费得起的人不会很多。”
张氏一笑:“现在楚绣就只有我和你,还有阿媛会。真正用楚绣绣出来的衣裳也不多,价格上定得高一点是无妨的。至于日后大批量生产后,再说吧。”
要培养一个绣娘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陆铃买回来的几个会女红的丫头虽然很不错,可是要培养出来也需要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所以,用楚绣绣的衣裳不可能大批量出现。
陆铃听了后,抿唇沉思:“阿娘说得对,是儿媳狭隘了。”
陆铃已经一段时间没有来醉颜坊了,她和张氏,楚舜华到了雅间后,便让陈婳把账本拿上来。她看了一下账本,发现最近几天时间开了不少卡,而且,都需要外出的。
陈婳看到陆铃这个样子,便说道:“最近开卡的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因为知府夫人而来的,单是泷州就开了二十张卡,别的县城和镇子也有。我已经和那些夫人小姐说了,去泷州和别的县城全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那些夫人也答应了,到时候会安排好时间,在家里等着咱们的人上门。”
陆铃听了后,点点头:“做得很好,要懂得合理的安排好。”她想了想,又说道:“到店里的人瞧着也不少,现在人手够吗?”
陈婳苦笑:“若是不外出的时候还够,有时候颜一带着几个人外出了,就不够人了。”
陆铃听了后,想了想随即说道:“楚宅那边有十个人,我训练一段时间后,便让她们过来这边现场学习一下,到时候让颜一她们带一带。”
陈婳听说还有十个人,瞬间笑了:“行。”有人好办事,若是没有人,生意好的时候她是真的手忙脚乱。
“对了,三少奶奶,我听说楚家的料子都是从泷州的欣绣坊采买的。现在定县也开了一家欣绣坊了,日后楚家买料子和针线就不用到泷州去了。”
陆铃听说后有点愣住了:“定县也开了一家欣绣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才开张的,听说今天去买东西还便宜一点呢。”陈婳笑着说道。她也想着醉颜坊关门后,自己就去帮买两匹料子帮爹娘做两身衣裳。
陆铃淡笑:“倒是巧合,我和大奶奶今天来就是想要去买针线和料子的。”
张氏也是知道欣绣坊的,在去欣绣坊的途中,她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欣绣坊现在都做到岭南来了。楼家的主家是在北地,第一家欣绣坊就是开在北地。后来因为胡人经常扰乱边境的原因,楼家的人才搬到了淮湘道庆阳府去,短短十年时间,欣绣楼便在靖国占了一席之地。
她年少时,穿的衣裳都是欣绣坊做的。现在回想,欣绣坊这三个字是她姑娘时期满满的回忆。
欣绣坊今天开业,作为靖国几大绣楼之一的欣绣坊,但凭着这个名头就引来不少的客人了。陆铃搀扶着张氏下了马车,看着这三层楼房,再看看斜对面的一品楼,陆铃很不厚道的笑了:“这,算是打擂台了吧。”
现在徐玫不在了,楼青衣估计就是冲着这一点,然后在定县开了一家欣绣楼,他想要趁着徐家现在换岭南一品楼负责人之际,把欣绣坊的生意稳定下来,等到徐家的人反应过来,欣绣坊已经在定县站稳脚跟了,一品楼再想要动欣绣坊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让陆铃想不到的是,在定县欣绣坊还能遇到老熟人。
她看了看正在和客人说话的楼掌柜,想到自己两次见楼掌柜都是女扮男装的,所以也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在伙计的带领下去了放绣线的地方,陪着张氏挑选了不少绣线。还有不少刺绣用的针,以及一些中上等的料子。
去结账时,楼掌柜看了看陆铃,觉得这小妇人好眼熟,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清算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一共一百八十两。”
他看着那一堆绣线,不由得暗暗吃惊。居然要买这么多绣线,难道说她们家是开绣坊的?
楚舜华爽快的给了一百八十两,楼青衣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人的背影,远远看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陆铃的背影。他看向掌柜的,问道:“那小娘子买了什么?”
楼掌柜的哪里敢隐瞒东家,忙说道:“买了不少料子和绣线,还有绣花针。看样子,家里是开绣坊的。”
闻言,一个来结账的夫人笑着说道:“刚刚那小娘子是醉颜坊的东家。”
楼掌柜和楼青衣是听说过醉颜坊的,可以说,泷州现在最大的话题便是这一家赚女人银钱的醉颜坊。可以把知府夫人那样的一个女人改变得年轻十岁,足可见,醉颜坊不一般。
“那她买这么多绣线和绣花针作甚?”楼掌柜好奇问道。
年轻夫人笑着说道:“你们听说过楚绣吗?就是她们家的,楚娘子前段时间还和一品楼因为这楚绣闹上公堂呢。听说了一品楼的人想要把楚绣的绣法弄到手,还让人连夜放火,想要把楚家的人都烧死。最后,那几个人都被抓住了。打了板子,在流放的途中全都死了。”
这些消息,在定县早就不是秘密了。他们都说了,纵火害人,这样的人应该直接杀了,还留着继续祸害别人不成?
楼家做的是料子生意,虽然也有做成衣,可那都是上门定制的。这楚绣,他们自然也知道了,这几个月来,楚绣的衣裳在京城可以掀起风浪的。居然太后得到了一副楚绣的观音绣图,喜欢得不得了,还下了懿旨嘉奖楚家。
想不到,在他们店里买了这么多料子的人居然就是楚家的儿媳妇。
楼青衣这一次来,其实就是冲着楚绣来的。他们家也有不少绣技一流的绣娘,可和楚绣比起来,还是相差得远。当然,他只是来请教楚家的高手,而非冲着对方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去的。
只是可惜,有些计划是赶不上变化快的,欣绣坊开张第三天,楼青衣准备去小云庄拜访,却收到了楼家送来的消息,说自己的妻子摔了一跤,情况很不好,消息送出来时郡主还昏迷不醒。
他只能马上赶回庆阳府去,要知道,妻子还怀着身孕的,那是他们夫妻盼望了十多年的孩子,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妻子和孩子真的出事了。
苏翊和楼青衣是认识的,得知他要马上离开定县,还听说了是郡主出事了。他想也不想翻身上马直接朝着码头而去,楼家有自己的私人船,他只希望自己赶到的时候,楼青衣还没有离开。
楼青衣才上船,就看到赶来的苏翊,他蹙眉说道:“郡主摔了一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得马上会庆阳府。”
苏翊说道:“定县有一个大夫医术比起宫中的御医还要高,就连端木家的人也及不上她,你去一趟,把人请去庆阳府。”
楼青衣听了后,忙问道:“人在哪里?”
“我和你去一趟吧。”苏翊想了想说道:“我和他们家相识,若是我开口了,指不定她会答应。”
两人骑着马朝着小云庄而去。
自从买了绣花针和绣线回来,楚家的绣坊也开始正式使用了。张氏,阿媛,还有买回来的四个丫头,以及云珠现在都在绣坊里。
陆铃把自己最新画好的设计图拿去给张氏看,顺便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猛然听到楼下传来花繁玥的生声音,她大声喊道:“阿狸,你不是答应了我要一起去花田吗?”
张氏蹙眉:“这孩子,有事儿就不能上来说?”
陆铃笑着说道:“儿媳今天早上便答应她一起去花田看看,听说有不少的玫瑰花开了,她想要采摘一些回来蒸玫瑰花露。”
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那姑娘耐心都用完了,估计现在是来逮人了。
张氏无奈说道:“你们就管着她吧,现在就像是一个糙汉子一样了。”她真的为这个女儿未来的婚事担心。
花繁玥进门的时候正巧就听到张氏这句话,她从门外探一颗脑袋出来,带着几分娇憨:“阿娘,你说我坏话。”
张氏瞪了一样花繁玥:“赶紧滚一边去。”
花繁玥听了,朝陆铃招招手:“嫂子,阿娘叫你赶紧滚到我这里来。”
闻言,绣坊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张氏没好气的挥挥手,让两人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两人走出家门,还没有到花田,就看到了路上有两匹马飞快朝着这边走来。陆铃和花繁玥赶紧闪到一边去,楚宅是有门房的,现在有人这样骑马进来,必定是门房放进来的。
远远看去,陆铃和花繁玥便认出了马背上的人是谁。
苏翊到了两人跟前,勒紧马缰,翻身下马看向陆铃和花繁玥两人:“阿狸,玥姑娘。”
花繁玥翻白眼,喊自己就是玥姑娘,喊嫂子这个有夫之妇就是阿狸,太厚此薄彼了。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陆铃看了看苏翊,又看了看楼青衣,忙问道:“苏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苏翊说道:“这是欣绣楼的东家楼青衣,他的妻子前些天摔了一跤,要命的是肚子还怀着孩子。我想着,阿玥姑娘的医术高,能不能请阿玥姑娘随楼家主走一趟。”
苏翊看向花繁玥时,带着几分恳求。
陆铃闻言,看向花繁玥,只听到她问:“楼家主的妻子在什么地方?”
“庆阳府。”楼青衣看着这两个女子,一眼就认出她们两人。
他万万想不到,苏翊口中的神医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更想不到,自己认识她。
花繁玥听到庆阳府时,潜意识就要拒绝了,因为太远了。从泷州去庆阳府,坐船需要几天时间,还要走陆路。一番下去,没有一个月时间是回不来了。
她家里事儿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这会儿离开。
再说了,蒸炉里还蒸了不少玫瑰花露呢,今天等着做胭脂的。
看到她想要拒绝,苏翊忙说道:“玥姑娘,楼夫人和楼家主成亲十多年,这才盼到这么一个孩子。而且,楼家主和夫人夫妻感情很好,我希望你不要拒绝,算我苏翊欠你一个人情。”
花繁玥冷哼一声:“我救了你两次,你欠我的本就还不清了。”她无奈说道:“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庆阳府真的太远了,我这里走不开。”
陆铃想到自己从舜华口中听到的关于楼家主和郡主夫妻之间的故事,看了看花繁玥,说道:“脂粉作坊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便随楼家主去一趟庆阳吧。”
“我。”花繁玥还要拒绝,陆铃看了一眼满心担忧的苏翊,随即拉着她的手说道:“救人要紧,再说了,你走一趟就让苏大人欠下一个人情,不亏。”
苏翊嘴角抽搐几下,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知道是因为自己阿狸才会同意花繁玥去庆阳的。
花繁玥深吸一口气:“我的玫瑰花露今天才蒸好,我。”
陆铃抱着花繁玥的肩膀,笑着说道:“行,行,我都知道了。玫瑰花露我来做,胭脂水粉和爽肤水我来做,这样总行了吧。”
花繁玥撇撇嘴:“你是我嫂子,怎么我瞧着你胳膊肘往外拐了。”
陆铃敲了一下花繁玥的脑袋,随即看向在场的两人:“你们先到家里坐会儿,让阿玥去收拾一下需要用到的东西。”
苏翊看了看楼青衣,随即说道:“我瞧着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进去喝一杯茶。”
楼青衣没有多想,跟着他们进去了。
陆铃亲自去泡茶了,花繁玥则是回去收拾东西。
张氏听说花繁玥要去庆阳府,马上小跑过来,才走进一进院的堂屋,就厉声问陆铃:“阿狸,我听说阿玥要去庆阳府。”
陆铃忙站起来搀扶婆婆坐下来,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她在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楼青衣在看到张氏的时候那张苍白的脸,他猛然站起来,喊了一声:“阿姐。”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带着几分不确定,带着几分忐忑,带着几分惊惧。
就像是,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如云似雾,自己一睁开眼,全都不见了。
张氏听到这一声阿姐,也有点愣住了,她穿过陆铃看向她身后的男子,她拉着陆铃的手瞬间僵住了。她动了动唇角,眼泪一下子就落下了。
她站起来,缓缓朝着楼青衣走去,走到他跟前,这才问道:“谦哥儿。”
楼青衣上前,用力把张氏抱在怀中,哭着说道:“阿姐,是我,我是张谦,是你的谦哥儿。”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找寻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居然会在这里见到。
张氏泣不成声,一只手抱着楼青衣,一只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你这个混小子,当年让你不要到处乱走,你就是不听。你为何不听,你硬生生的让阿姐想了念了三十年。”
一旁的陆铃和苏翊已经石化了,看着哭泣的两人,他们才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苏翊是因为郡主才认识楼青衣,所以对于楼青衣还有一个姐姐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而陆铃则是知道楚舜华还有一个舅舅的,张氏从未曾放弃找寻这个弟弟,经过会托走镖的云宏宇打听一下舅舅的事。
可她从未想过楼青衣居然就是舅舅,这一切,真的太过于玄幻了。
楚舜华在后院听说了花繁玥要去庆阳府的事,本想着出来问一个究竟,却看到自己的娘亲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哭泣。
他眉头微微皱起,陆铃看到丈夫,赶紧上前把事情说了一遍。
向来淡定的楚舜华听了后,都忍不住多看了楼青衣几眼,当初阿爹和二叔他们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也打听不到关于舅舅的事情,现在居然出现了?
这事情,有没有这么巧合。
三个人任由着张氏和楼青衣姐弟哭了一场后,这才上前把人拉开。张氏握着楚舜华的手,笑着说道:“舜华,这是你舅舅,我找到你舅舅了,对你外祖母也有交代了。”
楼青衣闻言,看向姐姐身边站着的高大俊逸的男子,随即说道:“你好,我是张谦,也是楼青衣。你母亲是我的姐姐,你可以称呼我一声舅舅。”
苏翊嘴角抽搐几下,楼叔啊,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吗?
楚舜华没有母亲这么天真,看着楼青衣问道:“你说你是我舅舅,你有什么凭证。”
楼青衣听了后,又看了一眼姐姐的儿子,好一个聪明谨慎的小子。他摊开手掌心,只见他右手手心有一道很长很长的疤,可以看得出这疤痕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他们都无法想象,当年到底伤得多深,才会让这只手现在还留下这么明显的疤痕。
楼青衣说道:“这是我八岁的时候留下的,那一年,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外祖母随着今上去秋猎。有人出言调戏阿姐,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打不过我,便想着对阿姐出手。我手背被砍了一刀,情急之下就伸手去握住要砍在阿姐身上的长剑。”
说到这里,张氏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楼青衣接着说道:“也许是运气好,苏翊的母亲瞧见了,用羽箭射偏了那长剑。要不然,我这只手就直接砍断了。”
苏翊也有点愣住了,他是真的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回事,楼青衣八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居然就认识了楼青衣姐弟。
他以前也让人去查过张氏,只是查到的事情并不多,就像是,张氏改了名字一样。关于她的出生来历,知道得并不多。
张氏说道:“不用问了,他就是你们的舅舅。这张脸,和你外祖母很像很像。”
花繁玥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震惊问道:“阿娘,您说什么?这位是舅舅?”
楼青衣也被花繁玥的那一声阿娘震惊了,他看着花繁玥问道:“阿姐,这是您的女儿?”至于陆铃,他已经确定了,肯定是阿姐的儿媳妇。
玥姑娘和自己姐姐母子两人都不像,本以为,会是楚家二房的孩子。听到她称呼阿姐为阿娘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难道说这姑娘像自己那姐夫?
张氏笑着说道:“阿玥是我的义女。”
说完后,她拉着陆铃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儿媳妇,舜华的妻子。”
陆铃看了看楼青衣,喊道:“舅舅。”
花繁玥见状,也跟着喊了一句:“舅舅。”
楼青衣含泪点点头:“好,好。”
苏翊看到这里,忍不住提醒一句:“团聚什么的,可以留着以后。反正已经找到认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庆阳府。”
张氏忙问道:“我听说阿玥要去庆阳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青衣便把妻子的事娓娓道来。
张氏听说了楼青衣的妻子怀着身孕,摔了一脚现在昏迷不醒,整个人都慌了:“赶紧的,赶紧的,啊你们赶紧出发。”听说弟弟成亲十多年来,弟媳现在才怀上孩子。
她这心就揪着揪着的:“不行,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楼青衣是巴不得姐姐随着自己一起去庆阳,他们才相认,他心里有很多很多话要问姐姐,还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事。
张氏急忙去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裳,然后叮嘱了楚舜华夫妻几句,就随着苏翊等人离开了。张氏小时候就跟着学骑马了,马术还很不错。知道赶时间,即便三十年没有骑马了,她还是从家里的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就上去了。
看着张氏利落的动作,陆铃看了看丈夫,然后说了一句:“高手在民间。”
张氏和花繁玥离开得很突然,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需要陆铃去操心,夫妻两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陆铃就去花田让人采摘新鲜的玫瑰花了。
幸好的是,她平日里也经常和花繁玥一起做胭脂,要不然现在她不在家了,家里还真是找不出一个会把整套脂粉做出来的人。
至于绣坊那边,她便交给阿媛,让她有不懂的地方才询问自己。
张氏和花繁玥走了后,陆铃恨不得把自己的时间掰开来用。所幸的是,现在家里的衣食住行都不用自己操心了,霞姑也是一个能干的,后院的事情帮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每天要做的是制作脂粉,教那十个姑娘美容的事,时不时去绣坊看一下。每天晚上回到房间里洗洗就倒头睡了。
四月,除了忙碌外,楚家还迎来了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老四楚柏致考上了秀才。
而且,成绩还很好,排在第五。
回来后,他询问余晖,想着今年去参加会试,可余晖却发对了,说他可以考上秀才,成绩还这么好,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考试前几天正好和他讨论过这方面的知识,而考题正巧,就出了他提问的那些。
若是按照他的成绩,去参加秋闱的话,也许会中,可是成绩不理想。
听了余晖的话,楚柏致马上改变了想法,想着等到三年后再参加秋闱吧。楚东自然是听从先生的安排,甚至还担心儿子会因为余晖不给他上场而心生不悦,巴巴的跑去安慰儿子。
十四岁的楚柏致看了看父亲,淡定说了一句:“爹,我就算没有三哥这么厉害,也总不能考一个吊车尾回来吧。”
楚东听了后,忙问道:“什么是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