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最近根本没想过李俊这个人,现在突然被提起,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惊讶。但看在别人眼里,她那点惊讶和呆滞,却变成了斩不断的“思念”。
张氏几人也“了解”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还要赚钱养家的辛苦,纷纷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告辞回家,不敢再留下勾起她的伤心事。
三人出门后,张氏一阵自责,责怪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提李俊这茬?要不然,文秀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李氏和宋晓月劝张氏放宽心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这事儿,她们俩也有责任,不仅仅是张氏惹出来的。
三人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文秀听见外头的声音小了,便进屋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卯时初——被尿憋醒了。
文秀急匆匆的出门进了茅房,解决完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被冻了一下,人也精神了。她从茅房里出来,却听见院门口有东西发出“呜呜”的声音。
初冬的天,天亮要辰时左右去了,这会儿才卯时,天一片黑暗。即便手里拿着蜡烛,昏黄跳跃的灯光也照不亮整个院子。
文秀把蜡烛往前伸了伸,但光亮也只是照远了一点点而已。院门前仍然黑漆漆的,院外有什么她更是看不见。
不会是闹鬼吧?
文秀猜不透是什么,但脑海里一下闪过张大妮的脸,她浑身一机灵,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张大妮被李老头谋杀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不过消息还没传回村里,村民们都还不知道,所以没有引起广泛谈论——不知道李老头跟张大妮说了什么,到了公堂上,张大妮矢口否认谋杀的事,她改口说是自己胆小怕鬼,所以才想到去墓地里住着壮胆。久而久之之后,墓里有吃有喝,她也就不想回村里了。
这么扯淡的理由,身为代理县太爷的文书怒了,各打了张大妮和李老二十个板子,但也没让张大妮改口供。
最后的最后,谋杀未遂的罪名不成立,谋杀的罪状也成了无稽之谈。但是,因为两人藐视公堂,文书判了两人一个月牢狱,并一人罚金五两银子。两人都没有银子,最后又改成判刑,一人坐五个月的大牢。
呜呜......
文秀出神之际,门外的呜呜声又传了进来。正在这时,李麦穗起来如厕,一开门看见躬身望着院门口的文秀却是吓了一跳。待看清她的脸后,惊讶的问道:“秀姨,大冷天,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冷。”
“嘘——”
文秀闻声侧头对李麦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见李麦穗瞬间闭了嘴,然后走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文秀对她努了努院门的方向,李麦穗这时候也听见了“呜呜”声。她吓得瞬间大惊,一把抓住文秀的胳膊,使劲儿往她身边靠了靠,低声道:“秀姨,我怕。”
说实在的,自从她魂穿之后,她也开始相信世界上存在灵异事件,所以,文秀自己心里都有些怕。但是,有了李麦穗壮胆,又有张大妮活人扮鬼的例子,她便鼓足了勇气,拽着李麦穗便快速的走向院门,哗啦两下拉开了门——是人是鬼,她都要见见。
吱嘎——
“六婆?”
“还有二叔!”
文秀拉开门的一瞬间,李麦穗便看清了门口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的两人——一个是杨氏,一个是李禄。李麦穗看清他们的脸,惊呼的出了声。
文秀看见被堵住嘴的二人,也是一脸懵逼,这两人怎么在自己家门口?而且,还是在这点儿。
“呜呜.....”
杨氏和李禄看见文秀和李麦穗,两人同时把目光都看向了文秀,苦着一张脸,满眼都是哀求之色。
“你俩怎么了?大清早的来我家门口做什么?”
“呜呜.....”
杨氏和李禄被臭袜子塞着嘴巴,嘴角口水直流,但是却说不了话。
文秀看着厌烦,往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将手里的蜡烛一并塞给李麦穗,一手拽了一个,将两个人给拽进了院子里。
但是,这个过程中她发现,杨氏和李禄的胳膊都被卸掉了。
难怪......
李麦穗匆匆关好房门,进屋换了衣裳,然后又拿着蜡烛出了去,顺便给文秀拿了一件厚衣服。
“秀姨,你先披着,别冻坏了。”
“嗯!”文秀接过衣裳披好之后,才顺手扯开了杨氏和李禄嘴巴里塞的臭袜子,随手扔在地上后,见是两只袜子,嫌弃的皱了皱眉,立马去洗了手。
特么的,谁这么恶心?
杨氏和李禄嘴巴里的东西被扯开了,可是还是不能说话。李麦穗试着问了几声后,两人还是“呜呜”不停。等文秀回来,她便奇怪的道:“秀姨,他们俩都不说话。只是,呜呜呜的......”
不说话?
“秀姨,咱们也不知道是谁把六婆和二叔堵住嘴的,现在咱们发现了,要不让他们回去吧?”李麦穗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早点把人给弄走,省的节外生枝。
文秀挑了挑眉,她倒是不介意杨氏和李禄走,但是,没人绑住他们的腿,如果能走,他俩早就走了。
“麦穗,他们估计是犯了事,走不了。”
“啊?”
文秀跟李麦穗说不明白,又怕她害怕,便打发了她去厨房做早饭,而她自己则打算仔细问问话——杨氏和李禄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卸了胳膊堵住嘴被丢到自家院门口来的。那么,这其中肯定会有什么事。要不然,她也不会把人给弄院子来了。
杨氏本来就对文秀犯怵,现在没了行动能力更是害怕的厉害,浑身都在发抖;李禄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看见文秀也是一脸恐惧和祈求。只是,两人嘴巴真是说不了话,一直都“呜呜”的。
文秀静静地打量了两人一遍,心里嘀咕着到底是谁把他俩丢到自己这儿来的。想不明白,但又觉得其中必然有事,于是,她虚张声势的走到了石凳上,声音冷冷的开口问道:“说吧,我不想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