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节,我就回了京城。
上班的第一天,叶子眼尖的发现了我桌上的小多肉。
她拿起来端详半天,“安歌,你什么时候开始连喜好都变了,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只养过鱼啊,你还说你是火命,养不了花,怎么想起养花了?该不会是,他送的?”
我以为叶子说的他是田川,便点点头。
“朋友不要的东西,给我了。”
“什么朋友啊,送这么寓意深刻的多肉?”
“多肉还有寓意?什么寓意?”
“这个呀,叫帕米玫瑰,意思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思。你不知道啊?”
我笑着说,“你瞎说的吧,哪那么多寓意,再说谁买花还问人家寓意,想多了。”
“从实招来,是不是那个电影院的帅哥,是不是,是不是啊?!”叶子坐在我的办公桌上,不断摇晃着我的胳膊八卦着。
看我就是不说,叶子也失了兴趣,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讲她过年去了婆家的事情。
“第一天上班,你没事干呀?不怕领导说你?”
叶子突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田总今天没来。”说完看了一眼田川的办公室。
“听说静娴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借口看叶子,顺便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房门紧闭,似乎真的没来。
接连一个星期,每次我路过,他都不在,叶子也说根本没来。
周五下班后,我买了花去看静娴。
她的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一个护士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不断的刷着手机。
我的进入并没有吵醒静娴,护士说她最近整日昏睡,只有傍晚时分才会醒来一会,已经一周了,滴水未进,她的家人已经回去准备后事了。
躺在病床上的静娴犹如一只枯黄的树叶,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本来就瘦弱的双手,如今更是枯瘦,想起初见她时,她的神采飞扬和光鲜亮丽,让我有些心酸。我转过头拭去眼角的泪,听见她声音极轻的说着什么,我俯下身问她,“静娴,我是安歌。你想说什么?”
“三哥哥……”
“三哥哥是谁?”
“三哥哥……”
“三哥哥是田川。”我转身看见了静娴的表弟,靖远。从他的口中,我得知,原来她口中念着的三哥哥就是田川。
靖远跟我说,静娴想把自己的股份给田川,通过结婚的方式赠予,可是田川不同意。田家人为了股份,瞒着田川定下了这门婚事,等田川知道的时候,集团官网已发,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只能接受。
靖远还说,田川虽然同意了结婚,可是却一直没有去看过静娴,田家人知道理亏,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话,而林家人因为明知道田川是不同意的,所以也没人敢去找他。
说这话的时候,靖远看了看我。他说,“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可是,静娴姐也是一片痴心,如今她病入膏肓,我这做弟弟的,也只好腆颜来求助你了。”
“求我?”
“是的,川哥一直不去看静娴姐。如今,你也看到了,静娴姐可能没几天了,我猜想着,如果田川哥看她一眼,她是不是会不带遗憾的离开……,安歌姐,我知道田川哥在乎你,你能不能劝劝他?”
“他为什么会听我的?”
靖远沉默起来,我苦笑了一下,大概他以为我在推辞吧。
“那我试试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是为了让他去看静娴。还是为了寻个由子去见他。
我有很久没有见他,从前我也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他,但是每隔几天他就会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找我拌嘴。最近一次,还是春节那次,我和他大吵一架之后,我们约定再不联络,以往每次食言的都是他,可是这次他真的有很久没有找过我“麻烦”。我徘徊在他家的门口,不知道他是否还住在这里。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他不在。
我坐在他家门前的石阶上,从早晨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晚上,直到日头西斜,我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一辆宝马x5稳稳的停在了门前。
是他的车。
我站起身,看见车门打开,副驾驶上走下一个妙龄女子,黑色的皮草,过膝的长靴,披肩的卷发,更加衬托出她的高贵,走近了,看清了,更加羡慕她如此鲜艳的年华,正是嫩的出水的年纪,怎么能不惹人怜爱,是他的新欢?新的女朋友?静娴尚未离开,没想到他已经有了新的玩伴,从前我还一直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挽着田川的胳膊,十分亲热的样子。
我低下头,想起此行的目的。
当我抬起头,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就进了门。
“这位姐姐,是找田川哥哥的么,进来吧?”
她的美丽就像一朵兰花一般,高贵而优雅,而我像开在高原的一朵格桑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是谁说过的,别人都爱你的容颜和外表,而我独爱你虔诚的灵魂。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这样水嫩的女孩,何况是田川这么一个多金又帅气的男人。
我站在客厅的一角远远的望着他,他进了卧室再没有出来。
妙龄女子从卫生间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田川的卧室,她对我甜蜜的一笑,然后去敲田川卧室的门,“哥哥,有姑娘找你呢。”
“让她进来。”
他的卧室很大,古朴而典雅,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他请进卧室。
他站在露台抽着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那么好,许是玩的累了呢,我不禁有些邪恶的想,他指了指床说,“随便坐。”
我站在门口,低着头说,“我来找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说吧。”他转过身,丝毫没有要听的意思。
“田川,静娴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求你,去看看她,让她走的没有遗憾。”
“求我?你凭什么?凭我爱过你?还是凭你现在是董事长秘书?”
“我知道,与你来说,我顶多不过是你的下属,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有什么资格来劝你,有什么资格认为你会听我一句劝,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来之前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我来了,也看见了,你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
“为什么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正要拉门,他突然从露台走出来,说,“除非……”
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我是希望他去看看静娴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是静娴最后的愿望,可是看见那个妙龄女子的那刻,我就已经知道,他不会去的,男人对于自己不爱的女人总是那么绝情,就算是曾经朝夕相处,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不爱就是不爱,连怜悯都是奢望。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除非什么?”
他绕到我的身后突然紧紧的抱住我,“安歌,你告诉我,你其实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是希望我和别人一样,对你投怀送抱,我想你找错人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的。就像你那次看见的一样,我也有男朋友的。”
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你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落寞的背影,转身匆忙逃离了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