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从医院出来,本来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很香的蛋糕味,很想去买一块奶油蛋糕回家,过人行横道的时候被一个带孩子的妇女给撞了,当时就见了红,我抱着承宇的胳膊哭着跟他说,“帮帮我,帮帮我留住这个孩子。”
可是,最后的最后,孩子还是没了。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般,梦醒了,他们都不在了。
我给田川发信息,“我们分开吧。”
他没有回复我,也没有再见我。好像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每每想到他决绝的离开,我都心痛如割。
“你打算怎么办?”程美翘着二郎腿抱臂看着我。
我缩到被子里,蒙上头,一副活不下去的表情说,“不知道。”
“好好的爱情,被你折腾成这样。你说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呢,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挺安静的啊?”
“程美,我想吃西瓜。”
“大夫说了,你这个月只能和小米粥和鸡蛋。”程美义正言辞的制止了我。
“请问,被撞的孕妇是在这吧?”
听到有人敲门,我和程美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看见承宇前女友的那一刻,我们两顿时都呆住了,“是你?”她领着孩子站在门口,看见是我,拘谨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一下,下一秒又有些尴尬起来,“真没想到会是你,挺不好意思的,保姆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太着急,闯了红灯,没想到闯下这么大的祸。我领孩子来跟你道歉,你看我应该赔偿你多少钱?”
“安歌孩子都没了,你赔多少钱能够?”程美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我今天来是诚心诚意的来道歉的,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想解决的办法……”
“你有病吧?一会找个人把你家孩子撞了,这么来跟你说,你愿意吗?”程美很不待见这个女人,上次我跟她讲承宇因为她被打一事,程美就很愤愤不平,这回看见她,更是毫不客气,咄咄相逼。
“我愿意。”她的回话让我差点呛了水。
“算了,程美。别吵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看着她,想起诗经里有一句话说的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一个人如果能够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底线和原则,那真的是很无敌了。
“你真的不打算再追究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话。
“是,我不追究了,你快走吧?”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录音作为证据,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她从包里拿出录音笔说着。
“你……”程美气的跳脚,被我一把拉住。
“你为什么不追究啊,孩子都没了,一个生命啊!”
“没了都没了,还要赔偿干什么?”
“你看她那样,就算不能让她破产,怎么也得让她放点血吧,最起码医药费总得掏了吧?你真是,你真是好心都喂了狗!”
我不断地给程美使眼色,程美还是滔滔不绝的说着,直到承宇走到我们面前,程美才闭上了嘴。“你都看见了吧,安歌居然没有追究。安歌,你说,你是不是看在承宇的面子上。”
“我本来就是个内心善良的人好不好。”程美似乎也看出了承宇的尴尬,也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承宇和程美就帮着我办了出院。
进了门,承宇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做我们的晚餐,而程美却跟我一起窝在沙发里玩起了手机,她不断地给我使眼色,小声嘀咕着,“看见没有,这才是好男人的典范,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傻傻的一笑,伸出手给程美看我手上的戒指。
承宇转头叫我们吃饭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依旧笑着说,“安歌,这几天我下班就过来给你做饭吧,你一个人,我有些不太放心。”
未等我张口拒绝,程美抢着帮我应下了,“就这么定了,安歌就交给你了,我也省了帮她找保姆的钱了,你说是不是,安歌?”
我无奈的傻笑了一下。
大哥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样,我没有跟大哥讲起我跟田川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我住院的事情,他说,“安歌,大哥有个忙想让田川帮,你们河湾区新开的项目工地不是有个食堂吗?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帮工,你看能不能跟田川说说,他们食堂采买的米面油还有蔬菜什么的,让我来做?”
大哥见我不说话,“会不会让田川为难?”
“我们分手了。”大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好一会,说了一句,“没事。”
一周接着一周过去,这期间承宇除了医院有急诊或者加班,每周都会过来看看我,而田川也已经有一个月没跟我联系了。
大街上飘荡着找个好人就嫁了吧,我会突然想起田川,想起他那温暖的微笑和宽厚的手掌,想起他疲惫的声音和挺拔的背影;我时常恍惚听见他在叫我,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我身边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可是,他真的走了。听程美说他去了美国,听说谢依依订婚了,我拿出手机想送他一个祝福,却没有勇气拨通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我知道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却是在我想向他证明和解释什么的时候。曾经无论是大哥,还是他的家人都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和他一起走过了彼此人生中最坎坷的那段时光,却在最平淡的日子里分开。
年假结束,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没有了田川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又变成了灰白色。
也许这才是我们应有的结局吧,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灰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我又爱上了喝酒,常常是醉酒后一个人回到家,然后整夜都睡在了卫生间。爱情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件奢侈品,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提及爱情,因为我的两段爱情,它都是以一种难过的姿态结束。
农历七月初七,中国的七夕情人节,程美和六哥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简单而低调,只宴请了小部分的亲朋好友。
程美一定要我做伴娘,她把我按在她的梳妆台前,“安歌,生活是要向前看的,他离开你,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归宿,没有在一起的就是不对的人,对的人你是不会失去他的。你要相信爱情,我相信总会有对的那个人出现,让你释怀曾经所有的悲伤和失落。明天我结婚,你打扮的美美的,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新的帅哥?……好了,不介绍了,但是你一定要开心一点,好不好?”
六哥家底丰厚,照比程美上一次的婚礼,这一次虽然低调简单,却处处都透着奢华的气势。
我参观着他们的新房,感叹着装修的奢华,“你们家什么情况啊?”六哥笑着说,“暴发户。”
六哥家里也是做地产生意的,虽然远不及田川家,却也是十分殷实。程美说六哥把公司的股份都给了她,还跟她签了婚前的协议,六哥说,“如果有一天离婚,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划给你”。
“看着你幸福就好。”程美告诉我这些的时候,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她和六哥从校服到婚纱,中间程美虽然嫁了人,又做了手术,以后再不能生育,可是六哥还是对她不离不弃,也算是苦尽甘来。
我抱着程美的时候,看见了门外站着的田川。
“好久不见,一切可好。”他对我像对每一个见过的女人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同,我想他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吧。
我故作矜持的点点头,“田总怎么来了省城,听说您去了美国。”
程美并没有告诉我田川会来她的婚礼,如果知道他来,我一定不会来的。
“是六哥邀请我。”他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我此次来,也是替谢家来送贺礼的。”
我这才想到,一早就听说田家要与谢家联姻,如今他即是谢家的女婿,他来送贺礼也是理所应当的,“那恭喜你们了。”
他愣了一下,端着酒杯走近我,轻声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如此低眉顺眼。”
我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咳了几声,“我突然想起程美还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这就出去一下。”
本来想逃开他,不想他却拦住了去路,“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去酒店,看完仪式再走吧。”
我低下头,脸有些发红,脚步却没有移动。
到了酒店之后,过来跟他聊天的人很多,我猜他无暇顾及我,便移动到角落里坐了下来,承宇过来请我跳舞,我刚搭上承宇的手,就听见他在我的身后说,“李承宇,她可是我的女人。”
承宇看着我无奈的笑笑,我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笑了起来。
仪式结束,我趁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悄悄的从宴会大厅出来。
路过客房的时候,他突然从客房出来,把我拉进了客房,吓了我一跳。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就不怕……”
他将我按在墙上,狠狠地吻住了我,见我不反抗,他反倒是松开了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是你不要我。”
他突然放开了我,点燃了一颗烟,笑着说,“我几时说过,我似乎从未说过。不过,李承宇那小子,似乎依然很喜欢你?”
“是啊,承宇是很难得的一个长情的人。”
“你喜欢他?”
“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他吧。”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吧?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你敢和李承宇好吗?”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对我这样,就不怕你的爱妻知道了,会生气?从前是不敢的,现在,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看见他的时候,那些日子的肝肠寸断突然变得那么可笑,原来难过不舍的只有我一个人,也许,他本来也不会有多么难过,他的女人那么多,又何差我一个?也许,他本来就把我当成了一段露水情缘的女人,一个曾经的相好,一个“外面的女人?”
“你敢。”我没有等他再发火就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客房。
田心说田川从来不会动怒,可是他每次跟我在一起,不是拌嘴就是吵架,就连这一次我想跟他和平的分手,他都不允许,这不是霸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