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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记得给您带特产了。”阿窈拿出一份打包好的特产礼盒,双手递给摆渡人。
  摆渡人稍作客气的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收到礼物的我是很开心的。不过小姑娘你倒是愁眉苦脸的。”
  阿窈摸着自己的脸,笑问道:“情绪流露得这么明显吗?我明明是在笑啊!”
  “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摆渡人问。
  “有吧。也不算烦恼,就是不敢去确认。”
  “为什么不敢?”
  阿窈远眺江面波涛,眼底的犹豫变成了坚定。“您说得对,为什么不敢呢?总归是,不会比现在还差。”
  她回首请求道:“麻烦您掉头,我想回趟魔域。”
  “得嘞!”
  下船前,阿窈问摆渡人:“坐了这么多次船,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摆渡人摆摆手:“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不提也罢。不过你若真想知道,下次坐船时,我告诉你。”
  “希望我还有下次坐船的机会。”阿窈看着苍茫的渊河,决然转身。
  第49章
  重回魔域, 阿窈直奔大荒。
  她在大荒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了大半个月。
  期间,天天去大荒入口, 只蹭蹭不进去。
  直到阿窈蹭了——直到阿窈去入口晃悠了大半个月, 才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来了?”阿窈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她聚精会神地在看画出来的画儿, 并没有抬头看背后来的人。
  来者被她轻视的态度弄得有些生气, 也有些懵逼。他说:“都不回头看看就知道我是谁吗?”
  阿窈没有管他,继续画着自己的画。
  边画边说:“你是谁?是带上用‘阿渊’作为名字来钓鱼的面具男, 还是魔王宫中杀害王后的国师?”
  等画完这画的最后一笔,阿窈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悠闲地说:“或许,两个都是你,两个又都不是你。我该叫你, 君泽。”
  如果说,阿窈提出“阿渊”和“国师”这两个身份的时候, 来人只是稍有惊讶;那么当阿窈说出“君泽”两个字的时候,来人不仅是惊讶了,他产生了杀意。
  戴着银色面具的君泽,将阿窈看进他危险的眼眸中。
  “如果你说出这两个字只是试探——那么我宣布, 你试探成功了。”
  阿窈丢掉手上的树枝, 正色道:“不是试探,是笃定。我和你不一样,我很喜欢解释,你要不要听一听?”
  君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窈一桩桩、一件件的说。
  “在凡间的时候, 我就觉得很奇怪。连渊法这个亲传弟子都不知道金身重塑和君心返照叠加在一起使用, 能够有通讯的功能。而当时戴着面具穿着黑袍的你,却知道。”
  “素闻紫蓬山一脉是最为神秘的, 其中法术除了渊法师徒四人,再无外传。能这么了解紫蓬山法术的人,这世间也不多了。”
  “所以我当时怀疑渊道和幕后黑手有联系。”
  “不过后来的种种,让我否定了最初的想法。”
  “在魔王宫的时候,听着你嘲笑渊法的口气,以及渊法没有任何反驳和疑问,说明渊法应该是知道你身份的。”
  “但渊法却没有告诉我。”
  “我想,不是因为渊法要刻意隐瞒,而是因为不便将我牵连进来。这毕竟,是他师门内部的恩怨纠葛。”
  “魔王宫一役之后,我抽空去了趟紫蓬山,调查了一些事情。”
  “其中就包括,渊法的师傅君渊,在成立大佛门派之前,曾经收过一个门外弟子。君渊对这位弟子十分上心,从生活起居到法术修炼,无不亲力亲为。他还为这位弟子取了个泽被苍生的名字——君泽。”
  “我说的对吗?戴着面具的黑袍男子,魔王宫中的国师,大荒里脸被烧伤的面具仆人——君泽。”
  君泽为阿窈鼓掌。“厉害。不仅能查到我的身份,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在君渊的手记上,提到过你的名字。”阿窈淡淡解释。
  “所以你查了这么多,最终的行动就是,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然后来送死吗?”
  君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阿窈刚刚画的歪歪扭扭的画,嘲讽道:“该不会,你想用这个阵法来打败我吧?”
  阿窈没说话,君泽以为她是默认,于是笑得更加欢乐:“知道我为什么出来见你吗?因为被你的阵法给丑到了。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继续受荼毒,我才踏出大荒。”
  阿窈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阵法,觉得君泽说得没错,是挺丑的。
  她没反驳,而是说:“我是真的想找你谈谈。谈一谈复活君渊的必要性。”
  君泽的最终目的,被阿窈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他下意识就要否认。
  “我为什么要复活君渊?是他亲手把我逐出师门的。你该不会以为我冒着这天下之大不韪,其实都是为了复活君渊吧?可笑!”
  “别否认。”
  阿窈眺望远方。这大荒的入口地势较高,还能看得到天边那如直尺般平整的渊河。
  “和你合作的人,目的可能是破坏三界壁垒。但你想做的事情,至始至终只有一件,那就是让化身成三界壁垒的君渊重新活过来。”
  君泽大笑三声:“笑话!我的目的是破坏三界壁垒,报复整个三界。”
  阿窈怜悯地看着他,说:“你的心中没有三界,又何来报复三界之说?我在紫蓬山看过君渊写的关于你的故事。故事很简单,很纯粹。故事里面除了你,只有一个人,他叫君渊。”
  不给君泽反驳的机会,阿窈继续说:“或许,你要摘下面具来验一验吗?”
  若说之前阿窈说的东西,君泽都可以否认,因为阿窈拿不出证据。
  但面具下的这张脸,君泽是真的没有办法否认——和君渊一模一样的脸。
  “你聚集怨灵,让灭怨鼎产生红莲业火,再用红莲业火激活创世混沌青莲。创世混沌青莲能凝聚君渊深埋在渊河里的神识。”
  “光有神识还不够,君渊需要有一具躯体。你自己的躯体是最适合他的。为了让他用得更顺手,你不惜偷了太上老君的换颜丹,把自己的脸永久的变成君渊的样子。”
  “值得吗?”阿窈说:“君渊既然在二十多万年前以身殉道,化为三界壁垒,维护三界安定,说明他是至情至义之人。这样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的人,应该不想看见有人为了自己而牺牲天下苍生吧!”
  君泽反驳道:“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我要把他救出来,然后亲耳听他说他自己的想法。如若他不愿意我怎么做,那我就以死谢罪好了。”
  “你死了,那些魂飞魄散之人能活吗?你能谢什么罪?”阿窈生气了,她眉间的千瓣红莲鲜艳欲滴。
  随后,红莲渐渐暗了下去。
  阿窈冷冷地说:“我是不知道君渊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要阻止你,要你悬崖勒马。”
  “就凭你?”君泽指向阿窈,复而又指向地上的图案。“和这个画的不成样子的阵法?”
  眼见着好言相劝不好使,阿窈放弃了继续和君泽沟通。
  她深吸一口气道:“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君泽肉眼可见的看不起阿窈的实力,他双手抱胸道:“要不给你几天,让你去喊一些救兵?”
  阿窈知道这是嘲讽,但架不住她脸皮厚啊!她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你说的,那我去了哈。”
  “想得美。”君泽出尔反尔,拦住了阿窈,顺便给了阿窈一击。
  阿窈本来就没当真,她反手抛出一道火光,拦下了这一击。
  随后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聚了些许红莲业火,做成了一个火球,从身后绕到君泽面前,在君泽的肩上爆炸。
  君泽也不示弱。他属于金系法术体系,擅长幻化和操控金属。一排排飞刃从君泽的背后升起,直挺挺地向阿窈的心脏处扎去。
  两人因彼此的招数而后退,距离也随之拉远。
  阿窈躲避那些飞刃,花了不少时间。
  当她再朝面前看时,君泽已经不见了。
  阿窈感知到危险,随即侧了身。却还是被视觉死角处的君泽偷袭到了,脖子处留下了一处血痕。
  几番交手之下,阿窈势弱,落了下风。
  君泽轻松道:“这就不行了吗?我可是才使出五成法力。”
  “你都用了五成力?我还以为你只是在热热身呢!”论嘲讽,阿窈不输君泽。
  “呵呵。”君泽冷笑道:“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菜的。要不我们合作吧,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伤你。伤了你,我还得给你治愈了,才能利用你去破坏三界壁垒。”
  “看到道士和魔王的下场,我还敢跟你合作吗?”阿窈按着自己被划伤的脖子,挺直了腰杆。
  是时候催动阵法了,她想。
  也照做了。
  如那日渊法在魔王宫设下的阵法没有什么不同,阿窈画的阵法被催动的时候,金光普照,一道道金光袭向君泽。
  君泽顺势祭出灭怨鼎。
  在魔王宫一役中破碎的灭怨鼎,此时已经被君泽修复得没有一丝裂缝。
  阿窈暗道不妙。同样的阵法,她用的效果比渊法用的效果弱。
  而且论法术,她没有君泽强。
  这就导致君泽还有空一边抵御阵法带来的攻击,一边出手攻击阿窈。
  君泽笑得猖狂,“就这?就这?我还以为这阵法只是画的丑罢了,没想到不仅丑,效果还跟挠痒痒似的。”
  由于阵法的攻击力不够,君泽连续对阿窈进行攻击,阿窈不得不匀出一些精力来躲避攻击,能用于阵法的法力变少,阵法攻击力就更弱了。
  恶性循环。
  不过——
  阿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君泽已经拿出了灭怨鼎。
  在躲避完一波攻击之后,阿窈趁着下一波攻击到来的间隙,朝着君泽大喊:“当然不止这些。如此看来,你师父也没有把他毕生绝学都教给你呀?”
  这话,是先前君泽对渊法说过的。
  现在阿窈又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论记仇,她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