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叹息,?见月容不肯接福禄寿俱全的镯子,?套上后不肯让她拿下来,?笑道,
“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厚,当自家女儿一般看待,你不许推辞伯母的一番心意。”
月容闻言,?更是觉得心口软成一团,?酒意微存,?让她眼底微微潮意,
“福禄寿俱全的碧玺玉镯本就极为稀少,市面上千金难求,月容,受之有愧。”
张太太见她这般,?手帕擦去月容眼底微微红润,笑道,“好孩子,这东西在市面上难见,但是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想要多少还不是有多少,不过是因为是我的陪嫁,所以才珍贵了些。”
月容再次谢过张太太,便要告辞。
张太太哪里会乐意,她这么些年,那么多名门闺秀,也就对月容一个,见了一次面便心生喜欢。
握住她腕子,再次挽留,“这么晚的天,风又凉,要不今晚上就住在我们这里,你若是不敢和他说去,我让老爷去和他说。”
他,自然指的顾知山。
月容如何察觉不到张太太善意,抿唇,压去心中不舍,道,
“伯母,你若是不嫌弃月容,日后,我只管来找你喝茶。今日使不得,初次上门,断没有留宿的道理。”
张太太这才罢了,亲自送月容到二门外。见婆子牵了马车来,才把早就备好的暖玉首饰拿来,递给月容道,
“你初次上门,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你。
镯子是为了你喊我一声伯母,不算什么。这套首饰你拿的,雕刻还算精美,只当是伯母给你的见面礼。”
见月容张口又要推辞,佯装生气,
“你连伯母的话,都不肯听了?”
月容只得接在手中,躬身一礼,上了马车。
车帘垂下,婆子赶马便往外门行去。张太太心中顿时缺失了什么似的,眼眶泛红,往前两步,大声道,
“等回京后,我接你到家里玩。”
月容听见,撩开车帘往外瞧。随着自己离开,张太太竟然是站立不稳似的,眼底带泪,面上满是不舍。
心中泛酸,慌忙点头。
就冲着张太太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回京之后,她也该亲自上门请安。
兴致阑珊,出了外门,马车便缓缓停下。
车帘微动,高大身影伴随熟悉沉香入内,月容仍旧打不起精神,勉强一笑,
“请侯爷安。”
佳人眼眶泛泪,面带戚戚之色。顾知山哪里顾不得上说黄家案件,以为她受了委屈,冷眉问她,
“张家那老狐狸,给你脸色瞧了?”
若真如此,他斗倒一个黄家,张家自然也手到擒来。管他是不是同僚盟友,惹了他的人,自改自食恶果。
顾知山还未意识到,他早已把月容划分到自己人的范围。
月容摇头,捏紧装着暖玉首饰的檀木盒子,张家太太温热掌心温度犹在,声音略低两度,
“我舍不得张太太……”
话未说完,盯着腕子上福禄寿俱全的镯子,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
若她是张家的孩子多好,自不该在男人面前委屈求全,也不会顾及黄家位高权重不敢合离。
进退两难,说是已婚夫人,可黄家倒台她没受半点儿牵连。可若是闺阁女儿,如今和顾知山在外面厮混,谁家正经的女儿这般没有体面。
顾知山不知月容心底弯弯绕绕,闻言长松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受了委屈,谁知道是不舍得这张家太太。
当即含笑,朝月容道,
“若想见张家太太还不简单,忠王府旧宅就在侯爷府隔壁。如今张家上下在此居住,等回京后,你若想见她们,只管去便是。”
顶着肃毅侯府的名声,谁敢不让她进门。
月容闻言,抬头去瞧男人。半月不见,他依旧是俊朗模样。
长眉入鬓,薄唇挺鼻,下颚线轮廓干净利落。
蟒袍华服,是她从不曾见过的英武模样。
也不知去做什么,怎么穿着如此正式。月容好奇目光打量,见男人闭目养神。
目光略向下,便是男人坚实胸膛,月容曾和那里亲昵接触过,自然是是知道那里的肌肉何等健美。
微微红脸,月容目光向上,却见不知何时利眸睁开,她被男人逮个正着。
“张太太忙碌,我何必去给她添麻烦。”
月容十分明显的转移话题,说的是她和张太太的事情。
顾知山哪里会计较这个,让她去寻张太太,无非是见她舍不得。只她如此句句不离张太太,可,真是让人不爽。
利眸打量佳人,后者羞涩挪开目光,顾知山弯腰逼近月容,压住心中不满,半勾唇角,
“张太太和我,你更欢喜哪个?”
(⊙o⊙)啥?
英武男人猛地靠近,月容瞬间面红耳赤。百沉香,似是把那点儿酒气蒸腾,花酿的香气混合男人身上熟悉味道,让她不自觉软了筋骨。
月容微微退后,错开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这样,心跳才会缓下来。
半咬唇瓣,勉强喊醒沉沉睡意,瞪大眼睛看向男人,他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张太太和他更欢喜哪个,自然是张太太。
若母亲还活着,张太太和娘亲一样大的年纪。肯定如张太太一般对待女眷,对待年纪相仿的闺女,十分欢喜。她也一样啊,看到和娘亲年纪不差上下的张太太,自然是很喜欢的。
至于顾知山,他拿什么来和张太太比。
不过,这话并不能和顾知山说。
月容虽睡意昏沉,抬头见男人,随着自己的躲避,眉目生冷,开口找补,微笑说道,
“侯爷…侯爷千金之体,哪能和家里女眷相比,自然是侯爷身份贵重。”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他身份比张太太贵重是不假,那,谁更重要呢?
顾知山心中不满,皱眉,
“本侯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张太太今日不过初见……”
言下之意自然是我更重要些。
月容颔首,也听明白了,眼角带醉,柔顺开口,
“自然是侯爷。”
满意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这柳氏明显就是敷衍的语气,顾知山虽觉得心满意足,可仍然有些空空的不大满意。
他怎么觉得在柳氏心中,他似乎是比不上张太太。
拧眉,落在佳人润如桃花的脸颊上,顾知山索性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双手拢住月容纤细腰肢,放在自己腿膝盖上,心念微动,嗅着佳人,如兰似馥的体香。
那股子不满缓缓平顺下来,埋首在佳人颈窝,语气带着股委屈,
“自打我去青州到现在,咱们二人从未亲昵过。
今日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你可不许,再躲本侯。”
话未说完,指节勾起月容下巴,呼吸凑近,下一瞬,就是要唇瓣微碰。
气氛十分暧昧,月容酒意蒸腾,动作缓慢,等男人凑近才似是明白发现什么。
躲闪不及,腰肢是男人炙热掌心,温度高的吓人,愣在原地,竟是任由男人在唇瓣上厮磨。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又不自觉的慌乱了手脚。
微微咬住唇瓣,神智清醒两分,月容面目上满是挣扎,小小声的求饶,
“这里是马车上,林妈妈等人还在外面伺候,若是给旁人听见,实在是羞得慌。”
含羞带怯,唇瓣丰润艳红,眉目婉转优美,让人食欲大增。
顾知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堂堂肃毅侯,何曾这么委屈过自己。
佳人脸皮薄,骗他说他最重要,他得惩罚她。
在青州那几日,张家老大摆了酒席,也有胡地里来的胡姬献媚,他念着柳氏风情,一个都不肯要。
好不容易回来,偏又遇上皇帝陛下偷偷出宫,黄家也越发张狂,等和张太夫理清这黄家之时,又是过了半个月以后。
算起来回京这些日子,他和柳氏不过见了几面,连句亲昵的话也没有讲过。
忍不住低头,嗅着佳人体香,磨蹭在月容耳边,压下躁动,交代黄家案件的来龙去脉。
黄太傅叛乱一事,虽不有十分准也有八分准。只陛下眼下在凌烟阁跪着,并无圣上裁决,因此暂时拘押在大牢之内只,只等证据确凿,便有下场给他。
黄家众人就在相国寺的小屋子里面关着,黄大老爷不日,就要从鲁豫二省回京,等老太太和黄大太太出了院子,往后就在外面生活。
当然,想要安全也得有代价,比如,亲自检举父亲贪污受贿等事。
这些阴私事,顾知山略过不提,絮絮叨叨和月容说些明面上能说的东西。
月容伴着酒意,听的头昏脑胀,半天没个清醒神智。他不就是想说,黄家除了黄大一家,再无翻身之地?何必絮叨叨老婆子一样讲这么多!
顾知山哪里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听闻佳人呼吸渐渐平稳,低首苦笑出声。
发色鸦鸦在胸前,佳人平日里灵动的桃花眼微微阖上,呼吸沉稳,凑近了隐隐可见酒香。
初始不闻,只以为是佳人身上熏香。后才知是百花酿味道。
大掌向下,十指紧扣握住纤白手指,莹润如玉的腕子上,张太太送的福禄寿俱全的镯子莹莹有光。
顾知山低首,亲昵在月容脸颊侧磨蹭了下,体温略高外别无异常。
他可算是明白了,张家太太这是不喜自己。
好不容易他处理完政事,能享用佳人。偏张太太哄着月容吃百花酿的汤圆子,若说不是故意,谁信?
百花酿出自忠王府,最是烈酒。偏它极具欺骗性,初入口微甜,不过半个时辰便酒醉酣睡。
他今夜,怕是要抱着甜睡的佳人辗转反侧。
他的柳柳,招人喜欢也是个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