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摆着手,不是否认,而是想告诉小乔别再加水了。水很热,他试图往外跑,右小腿刚搭上浴缸边沿就被识破。
“你亲别人。”乔佚穿着皮鞋迈进来,下半身泡在水里。
亲?我亲谁了?哦,对,亲了夜魔。沈欲像一块光溜溜的肥皂被小乔泡在缸里,浑身通红。热水越积越多,逐渐漫过他们的大腿。又过几秒,他搭在浴缸边上的小腿被捞回来,感觉到有人在擦他。
从膝盖骨到胫骨,再到踝骨脚趾头,很用力,大概用出了嘬奶的力气。擦一下他抖一下。
沈欲的小腿很长,乔佚抓住他往自己这边拖。脚趾也偏长,脚背青筋凸起直到被缠带绷住。只露出一个烫红的脚后跟。
脚底板的每个细节乔佚都清楚,只是他不记得有这么多伤。脚趾根部排满细细的伤口,像被无数张纸不经意划过去。
沈欲懒得张嘴,任小乔往自己身上撩水,烫得他连躲带颤。擦完了腿,小乔蹲在他两腿中间,闷不吭声地盯着他,脸上全都是水,重新抄起他的后腰。
沈欲脱骨似的被扶正,小乔又咬住他的嘴唇,一点点使劲地嘬,像吸布丁。
“沈哥,你好白啊。”乔佚把脸埋在沈欲的脖子上,“你以前也亲过我。”
沈欲尴尬得脚背打直,屁股底下的浴缸底太滑,终于拽着小乔结结实实地倒进水里。
以前住出租房,自己不小心磕到桌角,小乔都会闻声赶来抱起自己的小腿检查有没有出血。自己笑着踢开他,说他不嫌脏,说流点血又不碍事。小乔眨着干净的眼睛,说,不流血,你是大熊猫。
后脑勺抵在浴缸底,沈欲试着起来,可小乔压在他身上,最后只好认命地躺在一缸热水里。被捞起来的一瞬间他的手向上方空抓几下。
乔佚鞋底下又是一滑,噗通坐进浴缸里。水面剧烈撞碰,掀起来的水花像撞碎的玻璃溅上他们的身体。终于两人都坐稳了,面对着面,一个浑身通红,一个脸色惨白。
经过刚才那一通折腾,他们同样精疲力尽,气喘吁吁。沈欲干笑两声,又不笑了,蜷着小腿找舒服的姿势。
水还在往缸里灌,绕着他们转几圈再漫出浴缸,滴滴答答淌在瓷砖地上。蒸腾的热气烤花了镜子,沈欲被气泡震得难受,试着偏了一下肩膀。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被小乔误以为他又要站起来跑掉,长腿一伸踩住了他。
跑不了了,再跑短裤要掉了。
沈欲隔着水看两腿中间的那只皮鞋,黑色的,成熟男人才会穿的皮鞋,自己也有一双。不过只在悟空入园仪式那天穿过。可在他记忆里,小乔还是几年前的脸,刚成人的骨架撑不起日渐茁壮的气血。
5年,时间不长不短,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重逢以来沈欲时常像做梦,直到这一分钟、这一秒,终于有了真实感。小乔回来了。
隔着蒸腾向上的潮气,沈欲才发觉他们竟然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总是一个在跑,一个在追,只顾得解决情绪。仗着雾气缭绕看不清对面,沈欲伸了伸脖子,大胆地开了口。
“你的手怎么了?”“你嗓子怎么了?”
两个人一起问,一个哑得彻底,一个压得极致。可谁也没有回答,一人一边地占着浴缸,谁也不想动了。
张权有3f的授权,带着骨头和seven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奇特的场景,两个人泡在一缸水里对视,浴室变成了桑拿房。沈欲浑身粉红真的快被蒸熟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乔老板,像看亲人。
“哇哦……怎么回事?”阿洛也冲进来,“这屋……这么多花?好香啊。”
张权一把拽过他。“我警告你,等乔老板清醒了,你们赶紧滚蛋!”
“凭什么滚蛋,他要当赞助商的。”阿洛对这个断眉零好感,伊戈的儿子凭什么归他养,“你松手啊,不然我报警。”
“报警?你试试。”巧了,张权也不待见他,“你这个头发……”
阿洛对自己的发色极为敏感,一下异常敌视。“你他妈什么意思?”
怎么还给说急了?张权瞧着他一头嚣张的红发。“没什么,在我们中国你这种发色算贵族。葬爱听说过吗?就你这种。”
葬爱?还贵族?阿洛这下就接受了,笑一笑。“是吧,以后请叫我贵族。”
骨头和seven听他们打嘴炮,只想冲进浴室把小马哥从水里捞出来。
十几分钟后,热水持续地灌入浴缸,乔佚站起来先走了。沈欲被张权拉起来,骨头拿大浴巾包住他的身体,seven已经备好了跌打油。躺进沙发,沈欲泡热水泡太久,晕晕地睡了过去。
梦里,小乔染着一头短短的金发,洗完澡故意不擦就甩头,把水甩得到处都是,甩在他身上、脸上,还笑。他们接吻,成宿成宿地接吻,在没有暖气的屋子里。
等沈欲收拾完毕,离开拳馆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今天是周一,社区会所有小画廊活动,悟空喜欢画画,肯定玩得很开心。
要不让儿子放弃拳击去学美术吧……沈欲抬腿过马路,被刹车声吓了一跳。
“你现在是不是不会过马路了?”副驾车窗下滑,是乔佚的脸。
沈欲往里看了看,是那个阿洛在开车,故意很酷地抻了抻领口。“没有,不小心,没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