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罗青羽语气平淡。
“这我们不能说,你就说有没有吧。”老人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倒是硬气。
“你们先告诉我,是谁说我有治肝癌的药。否则,我有药也不给你们。”罗青羽边说边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漠然道,“不好意思,我得罪的人多,上次有人报警说我家种毒草,害我把所有的地重新翻了一遍。
现在我家改成养狗场,又有人怂恿你们找我拿药。我很好奇,只想知道到底谁要害我。”
老人和妇人听罢,面面相觑,矛盾了好久,最终摇摇头,“我们不能说。”
“不说就滚,碰瓷的人我见多了。我这儿有监控,还有乡亲们作证,你们害不了我。”罗青羽说完,打开铁栏门,骑着小电动进去。
正要关门时,那俩婆媳(她猜的)卟嗵一下,向她跪下了。
“求求你……”
罗青羽冷漠地瞧她们一眼,锁上门,重新骑着电动车就想走。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身后的妇人急了,脱口而出,“是李彩凤!陈家村的李彩凤说你家有药!上次治好一个男的……”
第259章
李彩凤?谷妮提过一次,是她家那位嘴碎讨人厌的大姨妈,曾跟自己妈吵过一大架。
罗青羽十分理解病患的痛苦,和病患家属的焦灼心情。如果这对母女悄悄找上门,她或许会给五行丹减少病人的痛苦。如果病得不重,或许能够治好。
奈何世上没有如果,她俩不仅叫了陈家村的三姑六婆,还找了大谷庄的村民一同来。很明显,这是要道德绑架她必须给药,说不定还要必须治好。
她不是医生,不受职业道德那一套约束。她只是凡夫俗子,有很大脾气的那种。
罗青羽重新打开铁门,蹲在那对婆媳跟前,耐着性子说:
“年前确实有个男人来求药,我没有,他父亲过完年就病逝了。我不知道李彩凤哪只狗眼看到我治好了人,但她和我妈有过矛盾,我妈让她当着众多村民的面丢过脸。
这样,你们回去让她找到那个被我治好的人出来对质,她对那人的病情这么了解,肯定很熟。我家没有医生,祖上也没人当过大夫,我不知道李彩凤是不是存心报复……”
这时,旁边一位陈家村的大姨插了一句嘴,“小丫头嘴巴要积德,李彩凤没那么恶毒。”
“最毒妇人心,你很了解她?那就有劳你陪她们俩回去找李彩凤,让她发誓证明清白。”罗青羽瞧她一眼,“我敢说你很喜欢看热闹,病人家属越伤心你们越过瘾。”
“这关我什么事?”大姨急眼了,“真的是,你有就有,没有就说没有……”
“如果我没有,你是不是也发一个誓?全家死光光那种。”罗青羽一手指着天,“你敢吗?”
“这关我什么事啊?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心肠咋那么毒?”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大姨来气了。
“我恶毒?”罗青羽冷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她,“你不恶毒,那你来保证一下,如果他们家病人吃我的药死了,你给偿命!来呀,对着镜头说一遍。”
全程有录音,不怕她过后否认。
“神经病!”那位大姨连连后退,悻悻地骂一句转身快步离开。
一同来的陈家村人生怕惹事,也纷纷走人。剩下大谷庄的村民不忍见老人跪着,过来扶起她们。
“阿青说得对,她家有药的话肯定给,关键是没药。前不久还被人投诉,搞得几拨公安来找麻烦。”大家纷纷替罗青羽说话,他们不懂什么药监,凡穿制服的都算公安。
“阿青的妈妈是护士,寻常村里的小孩有个感冒发烧拉肚子什么的,确实治得好,癌症真的没听过……”乡亲们实话实说。
关键是,大谷庄没人得过癌症,大家健康得很,这一点要多亏罗家母女。
一想到这个,大家劝得更起劲。
“你们回去问问那李彩凤,让她把人找出来对质。她若不敢证明你们被利用了,上回她在我们村当众出丑,心里恨着罗家母女呢。”有位乡亲强调。
“就是,我家最近老被人找麻烦,怀疑就是她搞的鬼。”罗青羽顺势接话,“她是不是告诉你们,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是她介绍来的,我一定不肯给药?”
那俩婆媳一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看,我说中了吧?”罗青羽看着她俩,“我不给药就是我自私小气,让你们甚至全村的人记恨我,骂我,达到报复我的目的。因为她知道我没药,给不了!你们懂吗?”
“她的心这么毒?”老太太快哭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真的没有药?”
“我不懂医,不懂医哪来的药?药草都被警察们拉走了。”罗青羽再次强调,“她毒不毒,你们回去问。如果坚持跪在这儿,我就带上录音报警,再找记者一同采访李彩凤和你们家。让全国观众看看李彩凤有多好心,你们有多糊涂。”
言尽于此,罗青羽起身:
“我该说的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各位叔伯婶子,大家回去吧!等她们跪出毛病,麻烦大家帮我作个证,我没药,是李彩凤怂恿她们自杀抗议,到时我要告她个倾家荡产,以命偿命。”
“哎,没那么严重,谁没跟邻居吵过架?”本村的村民忙把她推进门去,“快回去吧。”
小丫头片子太年轻,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想闹大。
“是啊,你回去吧!不用理她们。那个李彩凤,狗改不了吃屎,以后再来大谷庄得拿粪水泼她!”另几位乡亲也说,同是大谷庄的乡民,当然要帮自己人。
向众人道了谢,罗青羽重新锁好门,径自回到山上。
到家后,她打开监控看了一眼,发现那对婆媳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不甘愿地离开了。
乡下的生活环境的确不错,也有缺点的,人际关系太重要了。不像城里人,虽说人情冷淡,不甚来往,同时也省了不少麻烦。
报警?无斗殴,无伤亡,乡下大妈和小姑娘之间的一点纠纷,人家哪会管?骚扰?警察来了,她们跑;警察走了,她们再来。天天如此,报警有用吗?
罗青羽随她俩到陈家村和李彩凤当面对质?
傻咧,那里是陈家的地盘,而有些已婚妇女的字典里没有廉耻二字。她们知道未婚姑娘脸皮薄,只要挑难听的话骂,嗓门够响,姑娘家肯定招架不住。
带大谷庄一群人去更不行,不能因为她家的事导致两村群殴,连累无辜乡民受伤。
所以,她不去,让她们狗咬狗吧。
自己手中有那女人亲口指认的录音,如果她们或者李彩凤再找上门,她直接把李彩凤和求药人一起告到法院去。
……
人家姑娘这么说了,有当地村民作证,那对婆媳犹犹豫豫地骑摩托车回到陈家村的李彩凤家。想找她问个清楚,或者让她发个毒誓啥的,看看到底是谁撒谎。
结果,等到了李彩凤家门口,看到对方门户紧闭。
“李彩凤?哦,她两个小时前跟她男人进城探望儿子去了,听说还要去旅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家邻居如是说。
“旅游?”那位妇人冷哼,“我看她心虚躲起来了吧?原本那丫头的话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妈,她果然不安好心……”说到最后,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一想到自己男人是得这个病没的,如今儿子又这样,不禁扑到李彩凤家门口捶门,哭道:
“天杀的你呀李彩凤,你个遭雷劈的。如果你骗我,我诅咒你全家死了没地埋啊……”
第260章
被老人堵门口骂,跟受老人一跪同样折福。
那对婆媳骂得太恶毒,村长闻讯赶来,和几名村干部一起劝了好久。说李彩凤原是一片好心,谁知好心办坏事,没查清楚就让她俩白跑一趟受人奚落。
为表歉意,几名村干部纷纷掏钱代李彩凤付两万块钱,给她们家那位大兄弟看病的。
一群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婆媳俩劝走了。
等那对婆媳一走,李彩凤的男人气呼呼地回家了。李彩凤没回,不敢回,怕婆媳俩杀个回马枪。她此时正躲在村长家,向村长太太哭得涕泪横流。
陪那对婆媳一起去的几人一回到村里,立马找她描述看到的一切。一听到要对质,李彩凤这才慌了。
“大家都说她们家的药好,又不是我一个说的,我上哪找人对质?要不是听我女儿把她们说得那么惨,我才懒得管,结果好心没好报啊!阿芳,你也听到她们骂了,呜呜,造孽啊!我这辈子没让人这么骂过……”
那对婆媳是她闺女婆家村里的,那位婆婆和儿媳妇一样脾性,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泼辣货。
她们家阴盛阳衰,但村里没人敢惹她们家。
本以为怂恿她俩去跪姓罗的,一来让对方折福,二来若是有药,那对婆媳只会感激她,毕竟是她介绍去的。日后,但凡谁有癌症,她就介绍到枯木岭去。
让那对母女劳心劳力,而自己则轻轻松松赚了好名气。城里人又怎样?越有名气的人,越要面子,只能吃了她这个哑巴亏。
如果罗家没药,更好,被那婆媳一顿撒泼数落骂,保证小姑娘没脸皮呆在枯木岭,滚得远远的,自己也算替谷宁的兄弟出一口恶气。
当然,这些真心话不能说。
“没想到那阿青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太狡猾了!把那对蠢婆媳耍得团团转,“她舍不得给就不给,干嘛这样污蔑我,我不活了啊……”
村长太太和几位村里婆娘纷纷好言劝慰,背地里翻个白眼,嗤,说得像真的一样。同在一个村生活多年,谁不了解谁?碍于面子和邻里情分不说破罢了。
死?她才舍不得咧。
“好了,你别哭了,这年头好人难做,以后吸取教训,甭再滥好心。”村长太太阿芳温言相劝,“这次的两万块就当个教训,破财挡灾了。”
想起男人匆匆去银行取出两万现金作赔偿金,李彩凤再次嚎啕大哭。之前是吓的,这回是心疼的哭,心疼自己夫妻的那点积蓄。
“那个罗青心肠这么歹毒,无德无情,以后肯定嫁个癞皮废物,为家为儿女操劳一世,哭都没眼泪……”吧啦吧啦,李彩凤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诅咒。
村里的长辈没一个知道罗青羽的全名,别说陈家村,就连大谷庄的村民也没人知道。反正日常听大家阿青阿青地喊,李彩凤便自然而然地帮她改了名字。
众人:“……”
那个罗青以后挨不挨打她们不知道,方才看李彩凤男人的脸色,她回去肯定要挨打的,今晚村里又不得安宁了。
果然,李彩凤熬到傍晚才敢回家,不到几分钟就开始杀猪似的嚎起来。
两口子从年轻打到现在,邻居们被迫听了几十年,年纪大了才渐渐少了。一桩错误的婚姻充满痛苦,但无辜的邻居们更痛苦,都麻木了。
……
李婶子惹的风波传到五喜客栈,被陈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哄回店的陈家杰嘚瑟了,“看吧,那丫的就是个事精!她从心底里看不起乡下人,兄弟,醒醒吧你。”
他确实想告那阿青的,经好友们分析,他打赢的机率极可能是零。
毕竟她打的是水,不是他,一旦开始打官司,她骂他不行的那些话不仅传遍全村,说不定连全国人民都知道,那得多丢脸啊!
此话确有道理,加上陈功向他道歉并为那阿青求情。面子里子有了,念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故且饶她一回。
还好,客本的其他老板不像他那般冲动,冷静且理智地分析,“陈功,我们观察过阿青,虽然不像阿杰说的那么夸张,但她那种女人不适合娶回家,真的。
她那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月天价化妆品,我让我老婆查了查,那什么农氏的护肤品成万块钱一套,量又少,我的妈呀!你一个月要赚多少才够她花?”
“阿广说得没错,他们夫妻俩不算穷吧?在广城有几套房收租。阿广嫂最贵的化妆品顶多几千块,她呢?”
啧啧,不能说,不能说,太贵了。
人家伪女权的追求顶多是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她倒好,自己不工作还买那么贵的化妆品,以后两口子有情喝水饱得了。
“哎,不是说她家有亲戚在农氏当高层吗?”阿广嫂满好奇的,“真的假的?那我要跟她打好关系才行。内部价一般不贵,消费得起。”
“啧,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现在是消费的问题吗?”阿广睨媳妇一眼,“现在是分析他俩的消费观念在不在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