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懒,往屋里的盆栽撒乌甘草灰很勤快,可杂草丛生,她心情好的时候清理一下。若心情一般,便经常视而不见,任由它们疯长,让人看了着急。
应该娇养的花儿,被她粗生粗养至今还没死,也算一桩奇迹。
至于那些治外伤的药膏,他一向随身携带,包括预防流行病的时疫小粉丸和原装正版的五行丹。
她亲手做的药不会过期,不必在乎年份。
旧的犹在,又拿新的,岂不浪费?再说,他若拿了,回头她还要重新做。
有这闲工夫,不如抓紧时间多陪陪孩子和长辈们,或者她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到附近的山林或新建的农场逛一圈,散散心。
“你今年做的药有多少?”农伯年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
“比往年多些。”多亏木头人的勤快,罗青羽懒得掩饰了,“你要带走?”
“嗯,跟往年一样的量,剩下的搁家里用。”
至于报酬,两人已婚,很多事不必再假手于人,光明正大地赠她某药业集团的股份。在外人眼里,这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罗青羽曾经抗议:
“你我结婚,你的就是我的,我用我的钱买我的药,我神经病啊?”
他:“……”
可没办法,他是霸总家金融团队赚钱小分队的一名小头目,他的就是组织的,也是她的。为了保密,只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在内部自产自销。
像以前那样找地方交货什么的,百密必有一疏,迟早会露出破绽引人注意。
最安全的方法,还是在内部进行的较好。
她:“……”
罢了,亲哥、亲老公和她本人都在一个组织,能有啥子办法嘛。她不缺钱,执意交易的方式,纯粹是她不愿无偿工作而已。
丹药无价,手工费是有价的。
从此不做了?
那肯定不行,有了这些丹药,可以拯救无数能人异士的性命。所以,无论是哪一种交易方式,光凭这一点也算值了。
话说,她的帐户多了这些股份,未来的人生又多一层保障。
啧,上辈子穷死,这辈子撑死,人生真可谓趣味横生,有意思。
晚上九点多,药物什么的都打点好了,罗青羽硬拉着年哥坐在枯木岭的一块景观巨石上看星星。
“年哥,什么时候我们一家开房车去旅游?”
“五、六年之后吧。”农伯年躺在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道。
“……”罗青羽双手抱膝的坐着,闻言无语了,瞥他一眼,“你说过要带我飞,也要五、六年之后?”
“不然呢?你舍得丢开孩子跟我走?”
话说,这事真的怪他爽约在先,没能带她经历一次双人跳伞,来一场飞鼠装滑翔,对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女孩一旦升级成为母亲,身心立马和孩子捆绑在一起,凡事以孩子为先。她想出去寻刺激,至少要等孩子们长大一些才敢离开。
这道理他懂,罗青羽更有深刻的体会,和他并列地躺在石头上,唉声叹气:
“唉,我真是昏了头,这么早生孩子。没自由啊,失自由……”
说着,埋怨着,最后一句用粤语唱了出来。
听着她怪声怪气的别扭腔调,农伯年忍俊不禁的伸臂,将她搂入怀中安抚:
“不急,早生孩子,早解脱。以咱俩的体质,甭说五六年之后,哪怕二十年之后再玩照样刺激。”
以他的体魄,甭说二十年,哪怕熬到退休,照玩可也。
“嗤,”罗青羽哼道,“你少来了,二十年之后,我肯定行,你就未必了。”
他一介弱质书生,还想跟她拼体质?
“夫人说得有理,”农伯年也不恼,微笑道,“光阴难得,不如趁为夫还行,现在来点刺激的?”
言毕,一手撑石,一手搂着她坐起,姿势撩人。
罗青羽先是一愣,旋即心神领会的伸臂圈住他的颈脖,在他暧昧的目光注视之下嫣然一笑。
这里是枯木岭,此时此刻,是仅属于两人的一方小天地,做什么都行。电子监控被安装在山边的树林里,对山中的情况一无所知,除非用无人机巡逻。
……尽管如此,寻刺激对小两口来说,都是坑人的!
没有安全措施!寻个劳什子刺激?!
尚未开始,就被理智硬生生打住的两人,铁青着脸回到屋里。连门都不关了,直接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再寻。
特么的,他还是抽个时间动个小手术吧,不然忒扫兴。
第882章
做小孩子真的很幸福,坐长途车或者灰机的时候,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种幸福,崔天璎正在经历。
凌晨的三点半,小姑娘迷迷糊糊地被奶奶换上衣裳。而后,牵着三叔温暖的手,向一屋子长辈挥手作别,坐车直奔机场。
她一上车便睡着了,等到真正清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魔都的家,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小姑娘兴奋地蹦出房,跑下楼,看到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小弟,顿时满脸惊喜地扑过去……
和她的激昂情绪相反,在大谷庄的禅意小院,家里一下子走了两位成员,使偌大的院子霎时冷清了许多。
“哎,连小梨都不来了,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梅姨叹道。
儿子和孙女回魔都了,她神情落寞地瞅瞅庭院,昔日的诗意宁静,成了一份孤清冷寂。
“你呀,要尽早适应,他们年轻人就应该回到社会上尽自己的一分力量。”叶乔安慰她说,“阿年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回来没几天就要走,我都习惯了。”
听到这话,梅姨愧疚地握住她的手,“那些年,辛苦你了。”
“哎,我不辛苦,阿年从小就懂事,几乎样样不用我和他爸操心。”叶乔拍拍她的手背,叹道,“倒是难为你和崔大哥,和儿子分开多年一直不能团聚……”
还要配合着演戏多年,让试图摧毁崔家势力的黑手疏于防范,最终露出马脚。
而自己夫妇,名义上是丁克家庭,实际情况是她不能生。后来,丈夫突然带回一名男孩,使她有了当母亲的机会。
可以说,她有多幸福,骨肉分离的崔家夫妇就有多煎熬。
她原本不知道儿子和崔家的关系,之前一直有人传闲话,说阿年八成是学升在内地包二奶生的私生子。
即使两人的感情再好,有些话传多了,难免起疑心。
不过,她最终选择相信丈夫的人格,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给孩子和丈夫做亲子鉴定。
那阵子,小年把她的煎熬看在眼里,曾经跟她说:
“我不是爸的亲儿子,我是他捡的,我知道自己的亲爸妈是谁……”
养子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使她心里软软的,彻底丢开负面情绪和心理负担。
同样的,叶乔的一席话让梅姨再一次泪满襟,一手捂嘴,别开脸。
一切煎熬,都是她活该。
是她不好,高估了自己的眼光,看不出一向友爱的闺蜜竟包藏祸心;是他爸不好,动了别人的“蛋糕”,碍了人家的前程,使三个儿子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是他们做爹妈的不好,没能保护好孩子们,尤其是亲生子,让他刚出生便遭遇多次的九死一生。
看着哭成泪人的梅姨,叶乔不出声,默默把一盒纸巾推了过去。
哭,是一种发泄渠道,把负面情绪哭出来,擦掉,因此不用劝;若长年憋在心里,对一个人的身体和心理都不好,不健康,终有一天会爆发。
和梅姨不同,她是幸运的。
不仅有个善解人意的养子,孩子的太爷太奶也很照顾她的心情。知道外界有流言蜚语,两位老人家便让学升把她带到本家,说出养子的来历。
原来,农学升收养阿年的时候,已经把孩子的事告知两位老人家。
太奶得知阿年是自己娘家人那边的孩子,和老太爷在背地里对他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为嘛是背地里?因为怕他小小年纪福多折寿,招人恨,再生事端。
“对了,当初捡了阿年回家的那户人怎样了?没生事吧?”等梅姨平复心情,叶乔问出一个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一直以来,她知道谁是养子的亲爹妈,却不知道养子来到农家之前,还有一番惊险经历。
直到崔家认回他,她才知道一个大概。
说起那户人家,梅姨神色微冷,擦干泪痕,摇摇头道:
“他们哪敢生事?他们是养过阿年,可阿年最后也救了他们的儿子……”
原来,当年那位闺蜜与人合作把孩子抱出来,本意是让接头人弄死他的。
还好,她当时没有时间亲自动手,而接头的人确实想弄死他。可转念一想,弄死这孩子干哈?把他卖到偏远山区,自己还能赚回一笔外快,多划算啊。
一念之差,让孩子捡回一条性命。
换了几趟人,婴孩落到人贩子的手中。几经辗转,终于来到南边的一个小乡镇。本想进山区的,可两位贩子起了内讧。
一个坚持要把孩子卖到山区,一个要把孩子卖给同样住在旅馆里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无法生育,无儿无女,想捡一名男婴回家传承香火。
可惜,附近扔的全是女婴,不合心意。
他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寻找民间大夫,希望用土方治好男主人的病。就在那天,他们遍寻名医不着,正准备返回家乡,便遇到那两位贩子。
最终,这对夫妇花了八千块钱把男婴买回家。可是,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于是,他们对外宣称这孩子是在路边捡的。
头一两个月,夫妇俩对男婴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直到他俩意外怀孕,有了亲生儿子之后,他俩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视同仁的姿态,背地里对养子不理不睬。
亲儿子顿顿有奶喝,养子顿顿喝米汤或者稀粥。
有细心的邻居发现,原本白白胖胖的婴孩不知何时成了瘦弱的小脏娃。他哭声微弱,常常被那对夫妇的亲生儿子的啼哭声盖过,因此常被养父母忽略。
这些情况,都是崔家后来从邻居家的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