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兰顿时火冒三丈,不顾老父亲的反对把弟弟告了,还要和他分家产。父亲留给他的房产有一半是她母亲的,父亲无权处理她的那一份。
因为这事,魏爸没少骂闺女,并且极力反对,要死要活的。
还有那继母,吃不惯罗家一日三餐的白开水烫菜,便给老头子吹枕头风。说让魏兰写下协议,自愿放弃她亲妈的那半财产,就不用她养老。
魏兰根本不想跟父亲这边纠缠,赶紧签了让他们滚蛋。
经此一事之后,她和罗萱发现,尽管自家的生活清苦了些,但没有那些糟心事,能平平淡淡地过也是一份难得的福气。
正是这份难姑难嫂的革命情谊,使她俩的关系一直很好。
罗爸罗妈去世后,罗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越发艰难。魏兰有空时,没少帮她看孩子,即便小姑无法回报同等的付出。
这辈子,嫂子换人了,但小姑子仍是一副煽风点火的心性——
“……不能道歉,你要狠得下心。否则,不光是你,就连我哥也难逃被纠缠的厄运。都是为了家庭,你和你妈站在平等的位置……”吧啦吧啦。
大半夜的,罗青羽一如前世,和嫂子讨论着人生难题。
但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做人只管从心,一切自有上天的安排。而上天的安排,未必是每个人接受得了的,所以才会有人欢喜有人愁。
……
第二天中午,多云,风吹草动的,很凉爽,正是出去踏青的好天气。
于是,罗青羽和夏槐带着几个孩子来到种草的两座山头散步玩耍。
那里水土肥沃,草木茂盛,养着一头骡子和几头干活的老牛、小牛,和一支逐渐壮大的羊群。
药兔和它的伴侣不知藏在哪个洞里,被捡回来的流浪狗们,已经成为养殖场的忠诚守山员。它们的窝被集中在一起,全部是单间,可以自由出入那种。
也有猫窝和喂鸟器,猫捉老鼠,鸟捉虫,各司其职。虽然主人家看不见,但凭脑洞想象出大家很勤快的样子。
罗青羽和小汤圆坐在草坡上聊天,一派清闲自在。一边看着阿盖陪孩子们躲在草丛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嫂子夏槐和家人的通话:
“……皓轩,不是姑姑不肯原谅你妈,是你妈妈不肯原谅夏家。是你爸对不起她,不是我,她迁怒我的时候,你们为我说过话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得知父母让二哥、二嫂离婚,夏槐的眼泪夺眶而出。
面对侄子的求情,她泣不成声且充满怨气的控诉,让对方说不出话来。正是为了二哥、二嫂的婚姻幸福,自己受了叶丝瑶十几二十年的气。
现在好了,父母终于对现实妥协,允许二哥和二嫂离婚。
今儿一早,夏妈妈把家人召集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对二儿媳说:
“既然你这么恨我们夏家,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就不强留了,你们离婚吧。”
当然,夏家会给夏二嫂一笔费用,确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她的子女是夏家的子孙,更不会亏待他们。
但是,公婆同意了,夏二嫂却慌了。
这些年,她习惯了公婆的妥协,习惯了和丈夫吵吵闹闹的日子。以前恨不得立马离婚,离渣男远远的。当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时,她却反悔了。
她年纪大了,儿女也大了,将来会有自己的家。
她呢?若是离婚,娘家如今是侄子们做主,不可能允许她回娘家养老。就算接纳,逢年过节去兄弟家过时,看到他们一家团团圆圆的,岂不更加心塞?
一旦离婚,她就没有家了。所以,她反悔了。
但夏二哥开心得像过年,是父母同意他离婚,夏家的产业还有他的一份,当然是兴高采烈。
不管儿女怎么劝,怎么恳求,这婚他是离定了。
夏二嫂见他得意忘形,恨意顿生,死活不肯签字。还嘴硬强辩,说叶丝瑶的所为她一概不知。她觉得,虽然小叶那晚言行有失,但谁人无过?
当年,公婆不就是这么劝她留下来的吗?
如果道歉能让公婆消气,她可以让叶丝瑶向小姑子夫妇道歉,保证日后不再犯。这不过是姑娘们之间得小矛盾,犯不着为此闹得大家连亲戚都没得做。
“当年我儿子犯错,我们惩罚了他,更不许那个女人威胁到你和孩子的权益。而这一切,你是接受的。”夏妈妈淡然道,“但今天,你联合外人要挟家人,还不知悔改。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何况还是一个恨夏家的家贼。”
如若不离,夏二嫂就是个定时炸弹。
今天是夏槐遭殃,明天不知是谁会成为她迁怒的对象。所以,这婚必须离。她若不肯离,那就把夏二一家轰出家族企业,剥夺她丈夫和儿女的继承权。
以后,逢年过节的,夏二哥可以回夏家,毕竟是公婆的亲儿子。
其余的,就不要回了,夏家不缺孙子孙女。
第1046章
做娘的恨夏家,她的儿女难免跟着心生怨怼。如今还拿自己的前程要挟母亲离婚,夏二嫂的儿女万般痛心,跑到爷奶的跟前质问。
面对孙儿孙女的恳求与控诉,夏妈妈眼里隐含泪光:
“是你们的亲爹对不起你们的妈,她有儿女,我也有。我女儿小时没受过委屈,直到你妈把叶丝瑶带过来。我全心全意的信任,被她用来对付我女儿!
怎么,就许她拿我女儿报复,不许我拿她的儿女要挟?你们让我体谅她这些年的不容易,那你们体谅过姑姑这些年的感受吗?体谅过奶奶对女儿的愧疚和痛苦吗?”
是,她没教好儿子,害得二儿媳受了委屈。但即便是父母,能控制儿女的财政大权,却控制不了孩子们的情感方向。
做婆婆的,已经尽力维护二儿媳和孩子们的权益,也设法让二儿子有所收敛。这些年,任凭夏二嫂对丈夫如何的冷暴力或者辱骂,二老一概不理。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夏二嫂解气。
万万没有想到,她吃饱撑的,居然向婆婆的女儿举起“屠刀”……
“自作孽不可活!”一想到自己的糊涂差点害得女儿婚姻破碎,受一辈子的憋屈,夏妈妈便怒火中烧,“她那样对我女儿,我不报复她的儿女就不错了!”
一刀杀人倒也干脆爽快,钝刀割肉的折磨让人生不如死。她对二儿媳的信任,就是折磨女儿多年的那把钝刀。
还想让她原谅?做梦。
奶奶对母亲的愤怒,让夏二嫂的儿女心虚不忆,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来。即便来之前对奶奶抱有很大意见,此刻也烟消云散。
同样是母亲,自己妈有多愤怒,奶奶就有多愤怒。
况且,母亲确实过分了。
但不管怎样,始终是自己的亲妈,为了不被赶出夏家,做儿女的还是要努力一把的。
奶奶这条路行不通,找爷爷?
“知道吗,你们姑姑受过什么委屈,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夏爸爸瞅孙儿孙女一眼,“你们都长大了,是时候为自己多考虑,父母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夏家分工明细,公司的事,婆婆不插手;家里婆婆妈妈的事,公公不插手。
各司其职,共同分担生活的压力。
但在必要时,夫妻俩会紧密合作,一致对外。
这么做有利有弊,好处是,做自己擅长的事,能大大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烦忧;坏处是,父亲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席了,连她吃过什么苦头都不知道。
正因为父亲的缺席+母亲的不信任,导致女儿自信不足,在敬重的父亲面前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如今回想,他这爹当得极不合格。
好在这一切已经过去,好在女儿也健健康康地长大。还顺利地结婚生子,嫁得一户疼她护她的好婆家。
过往的一切,他就不追究了。
但老二夫妻着实让人不省心,离了也好,以后眼不见为净。
至于孙儿孙女的感受,他们会否怨恨夏家,那是年轻人的事了。就算没有夏二嫂这桩事,家中的孙辈将来也很难真正的和睦。
家族企业,有能者居之,家人之间的竞争一直都在。
如果老二家的儿女不懂审时度势,不懂得孰轻孰重。被提前取消资格,证明他们没有竞争的能力,强求不得。
何去何从,让老二一家自己决定。
做父母的管过一次,却差点害了女儿一生。如今,他俩不插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爱咋咋滴。
爷奶不管,小姑姑作为受害者更加不想管,做儿女的只好求父亲。
但父亲因为之前犯过错,被母亲欺压多年,早就受够了。难得父母肯放手,他哪里听得进儿女的劝告求情?
“你们长大了,迟早要成家立业。我呢?活该一辈子受她的气?!”面对儿女的求情,夏二笑了,“人都是自私的,儿子,将来你娶了媳妇,再把你妈接过去。
你很快就会明白,你爸我今天的心情。”
而他终于解放了,解放区的天,果然是明朗的天。至于那寻死觅活的疯婆子,爱死不死,他懒得管。
其他的叔伯们,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叶丝瑶大半夜的去骚扰妹夫,二嫂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禁鄙夷万分,自然不会多事。
男人不吭声,妯娌们更不会开口。
同时,她们也看明白了,甭看婆婆平时不管事,但只要她一生气,夏家男人立马就“跪”了。爷们尚且如此,她们做儿媳妇的哪敢在太岁上动土?
看看热闹得了,甭多事。
夏二的儿女见求助无门,每天回到家,听着母亲不是在骂父亲就是在骂公婆,甚至骂小姑和姑父全家。
儿女感到心力交瘁之余,深深觉得,奶奶有句话说得没错,既然父母生活在一起这么痛苦和勉强,何不放手,一别两宽?
想通了,两人的心也宽了,并努力劝慰母亲。
夏家的心意已定,一夜之间变得冷漠无情,根本不吃二嫂寻死觅活那一套。这招以前使过了,夏二嫂见婆家无动于衷,自己又放不下儿女的种种权益。
死是不可能死的,为了儿女的前程,她妥协了,与夏二签字离婚。
夏二净身出户,属于两人的房子票子都归她和孩子。夏二很高兴地走人了,用不着她撵。而她,在儿女的陪伴下,相信早晚能从这场变故中恢复过来。
夏家的事,至此圆满落幕,而叶家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想那叶家本是夏家的座上宾,突然之间,和夏家有合作关系的叶氏亲属,纷纷接到夏家撤资和被清出合作名单的消息。
商人的触觉是敏锐的,好不容易在上流社会混熟了脸的叶家,接下来的日子不仅面临多位合作伙伴的毁约,更要应付对手的各种抢客抢单撬墙角举措。
等确认夏家不再与叶家有来往,有对手开始向叶家进行并购计划,准备吞了叶氏。所以,夏家根本不必对叶家做什么,只要放任不管,它会自动消失。
大厦倾覆,不过是片刻的事。
叶丝瑶的爷奶想找夏家问个究竟,顺便求救,却连夏家庭院外得大门口都进不去。
辛苦操持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叶家的爷爷受不起打击,几次试图拜访夏家均被拒绝,病倒了。叶丝瑶的父母和叔伯都在寻找原因,问夏家,夏家人让他们回去问叶丝瑶。
叶丝瑶得知夏家二嫂被离婚,心知不妙,又不敢直接告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