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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选侍心中不忿,但自知不如苗芳仪,也不敢多言。
  两人说着话,忽然苗芳仪身边的大宫女翠喜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道:“芳仪,朝露阁传来消息,说是卫容华有喜了。”
  她话音未落,两人愣住了。
  宫中已有许久没有喜讯传出,去年选秀也是为着皇上膝下空虚,太后特意挑了些看起来好生养的世家女。
  若卫容华诞下一子半女,不是越级晋封,就是孩子被高品阶宫妃抱走。
  最后可能的就是由敬妃抚养——这消息竟不是敬妃命人传出的,偏生在皇上离宫后,才传了出来。
  “听说太后高兴极了,已经亲自去了朝露阁看望,温昭媛和李修仪陪着。”翠喜低声道。
  两人神色大变。
  她们可以想象,郑贵妃脸色将是如何难看。
  “咱们且先不着急。”苗芳仪心中烦乱,叮嘱道:“告诉吴贵人一声,若去朝露阁,一定要等我和曹选侍一同过去。”
  翠喜答应着去了。
  敬妃虽不能跟郑贵妃分庭抗礼,可她因着父兄的原因,倒也不曾被真正的冷落。两人始终都不对付,难以相容。
  卫容华没道理有孕还瞒着敬妃,若敬妃不帮着她,她这胎难以保住。
  还是说卫容华连敬妃都不相信,情愿求了太后?亦或是说,卫容华没能瞒住——
  猜到这种可能,苗芳仪心中微凛。
  ***
  因着卫容华的喜讯传来,圣驾早回銮一日。
  皇上登基三年,宫中都无子嗣出生,对这个孩子,皇上自是极为重视的。
  赵峋回到福宁殿更衣,休息片刻后,便带着人去朝露阁看望卫容华。
  得知皇上来,一众宫妃们都挤到了朝露阁,唯有郑贵妃借口疲累,没有过来。
  阿妧和苏贵人依旧结伴同行,因着这个震惊后宫的喜讯,阿妧在御花园发生的那点子事早就被人遗忘到了脑后。
  正五品位份的卫容华,头一次有机会坐到了皇上身边。
  只见她穿了件宽身广袖的宫装,听说才两个多月,所以身形还看不出来。
  眼下她正含羞带怯的低着头,听着皇上难得关切温柔的问她身体情况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一众宫妃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烧出窟窿来。
  “妾身一切都好,多谢皇上记挂。”卫容华柔声道:“请您放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腹中皇嗣。”
  赵峋含笑点点头,冷峻的眉眼似是格外柔和了些。
  “卫容华这是头一胎,敬妃你是一宫主位,要照顾好卫容华母子。”张皇后面上也透着喜色,似是真心实意的替皇上高兴。
  敬妃闻言,虽是笑着,面上神色却有些僵硬。“是妾身失察了,竟不知卫容华有孕在身,还是让李修仪瞧了出来——”
  她这样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原是卫容华去给温昭媛宫中问安时,遇到了同在的李修仪。卫容华向来小日子不准,见她用点心时犯了恶心,李修仪提议让太医来给她诊脉。
  这就诊出了喜脉。
  敬妃疑心卫容华是知情不报,怕自己要害她的孩子,故意让别人知道。
  “你未曾生养过,这不怪你。”张皇后宽和大度的道:“只是往后你要多留心些卫容华母子。”
  敬妃咬牙答应下来。
  卫容华听出敬妃这话不好,心中添了些惶恐。
  不过想到皇上已经知晓,且对皇子期待已久,必然会好生关照。
  “卫容华好福气,定能为皇上诞下皇子。”淑妃在一旁温婉的笑着,说着吉利话。
  贤妃也附和了两句,底下的宫妃纷纷跟着贺喜。
  赵峋笑笑,在卫容华因犯恶心用帕子捂住嘴时,他的目光淡淡望了下来。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说着言不由衷的道喜,一道清亮的目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今日阿妧精心打扮了一番,这倒不出奇,所有宫妃都是如此。她头上特意戴的发钗,是他夸过好看的。
  那日她穿了件湖蓝色的宫装,他随口说了句配牡丹粉色的裙子好看,她记在了心上,特意穿给他。
  “皇后,敬妃,好生照顾卫容华。”赵峋起身,吩咐道:“朕还有些折子要看,先走了。”
  卫容华眼中有淡淡的失望,她原以为皇上会愿意陪陪她。
  “你好好养胎。”赵峋墨色的眸子泛起些许期待,他温声道:“朕很期待这个孩子。”
  听赵峋这么说,卫容华红着脸答应下来。
  一众宫妃们忙起身恭送。
  皇上一走,大家也都散了。
  阿妧随苏贵人回到琢玉宫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的自认为对皇上有些了解,他方才陪着卫容华时不经意的小动作,分明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这不对,宫中无皇子,卫容华又不是太后的人,皇上不必忌惮。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
  福宁殿。
  赵峋回去后,脸上的喜色如轻烟般散去。
  “卫容华有孕,是谁请的脉?”他在书案前坐下,头也不抬的问。
  崔海青大气也不敢出,低声回道:“是胡太医,又经李太医、吴太医确认过,不会有错的。”
  两个多月前,皇上确实去临幸过卫容华,时间也对得上。
  赵峋翻开折子,淡淡的应了一声。
  “给朝露阁送些补品赏赐过去。”他吩咐道:“郑贵妃身子不适,也送些过去,比朝露阁的厚些。”
  崔海青答应下来。
  “朕离开这些日子,后宫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赵峋漫不经心的问。
  崔海青早有准备,回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轮到了阿妧。
  “凝汐阁的熙贵人曾去太后宫中请安,听说是太后叫去的。”崔海青迟疑片刻道:“熙贵人看望大公主回来后,在御花园训斥了失礼的内侍。”
  这本不是大事,随意训斥个奴才赵峋不会放在心上。可这话若被有心人传出去,还不止会歪曲成什么样。
  崔海青乐意给阿妧卖个好,他总觉得熙贵人是个有前程的,位份定不止于贵人。
  太后见阿妧也寻常,她本就是永寿宫出来的人。
  见皇上没什么表示,崔海青便不再说话,只送上了热茶,便侍立在一旁。
  等赵峋批完积累的折子,已经是华灯初上时。
  崔海青料想皇上无意去后宫,询问赵峋在何处用膳时,果然赵峋直接让摆在福宁殿。
  他头一日回宫,若宿在福宁殿倒也罢了,他会去哪里,整个后宫都盯着。
  赵峋用过晚膳,起身松泛了片刻筋骨。
  “去凝汐阁。”
  ***
  凝汐阁。
  就在阿妧以为皇上会去坤仪宫或是景和宫,最可能的是留宿福宁殿,却忽然听到桂平通传,说是皇上到了。
  阿妧已经换了寝衣,闻言忙匆匆套了件外衣,出去迎接。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阿妧又惊又喜的望着赵峋,她脸上那点子惊讶倒是真的,她没想到赵峋会来。
  赵峋扶起她,见她的妆扮便知她已经要就寝,温声道:“倒是朕打扰熙贵人好梦了?”
  阿妧鼓起勇气,清亮的眸光中透着些许羞怯。“只有皇上来了,才是妾身的好梦呢。”
  因着前些时日的恩宠,她似乎更大胆了些。
  赵峋执起她的手,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皇上今夜来了凝汐阁,既不是才有喜的卫容华,也不是因此不快的郑贵妃——阿妧白日的猜测,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赵峋来时已经过了戌时,他到后宫自然是来享乐的,阿妧替他脱了斗篷,自己也解开了外衣。
  “在想什么,当着朕的面都敢走神?”赵峋挑起她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阿妧顺势依偎在他怀中,低声道:“皇上能来,妾身既高兴,又惶恐。”
  赵峋挑了挑眉:“你惶恐?在朝露阁里,是谁那般大胆的看着朕,眼里像藏了两个钩子似的。”
  她确实是有意让赵峋发现她,特意挑了裙子和首饰,没想到赵峋竟真的来了。
  “妾身大胆,也是皇上纵容的。”阿妧坐在赵峋身边,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是要责怪妾身么?”
  先前看惯了她的谦卑柔顺,没想到她竟也有如此娇俏撩拨人的一面。
  见赵峋有片刻的沉默,阿妧有些不安的收回了手。
  “继续。”赵峋扬眉。
  阿妧红着脸,主动服侍赵峋。
  一番颠鸾倒凤,阿妧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赵峋还在她身边没离开。
  见赵峋的目光落在帐上悬着的香囊上,阿妧趴在他身侧,柔声道:“皇上赏妾身的,妾身很喜欢这个香味,一直挂着。”
  赵峋微微颔首,神色温和道:“既是你喜欢,朕让人再送来些。”
  阿妧面露喜色,似是为了赵峋把她放在心上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