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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得知阿妧还要回清凉苑时,苏贵人催促她早些离开。
  “别耽误了,照顾好自己。”苏贵人叮嘱了几句,送了她出门。
  ***
  因着赵峋的话,阿妧又在清凉苑住了两日,才被获准明日能回凝汐阁。
  这是第三夜。
  赵峋已经连续三夜都来清凉苑,阿妧在这儿住着,只把一众宫妃看得眼热至极,又说不出什么来。
  在朗阔的书房中,赵峋在处理政务批折子,还特意让崔海青搬来一张书桌,给阿妧用。
  阿妧在赵峋面前表现出学习的决心,赵峋倒也没忘,挑了些入门的画册,让她先看着,同时备好纸笔,让她自己先练习。
  已是二十来日没有碰过纸笔,阿妧觉得有些生疏,画技比原来还不如。
  她照着画了一只南瓜后,悄悄抬头打量赵峋的动作。见赵峋没有留意到自己,正专注的写着什么,飞快的将画纸团成一团,试图藏起来不让他看到。
  做完这一切,阿妧才松了口气,拿着笔继续糟蹋画纸。
  熙贵仪这动作也忒明显了些,崔海青站在皇上身边,瞧得清清楚楚。他看到皇上也翘起了唇角,显然也是看到了。
  正当阿妧不满意的团了两张后,准备再次提笔时,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熙贵仪这次想画什么?”
  阿妧正全神贯注的琢磨画什么时,骤然听到声音突然手抖了抖,在纸上画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皇上,您吓到妾身了!”阿妧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小声埋怨道:“浪费了妾身一张画纸!”
  赵峋扬了扬眉,且不说这纸笔都是他的,就阿妧自己已经画废了几张,倒好意思跟他说。
  “拿笔来。”赵峋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本来想画什么?”
  阿妧翻来翻去,选中了墨竹。她觉得这个看起来简单,然而实际下笔时,她却发现自己手上没力道,画不出墨竹的风骨来。
  “墨竹。”
  赵峋闻言,也没有另取纸,直接在阿妧手抖留下墨痕的纸上接着画。
  不过片刻,一张墨竹图便跃然纸上,竹竿挺拔,竹叶如剑,颇有蓄势待发的气势。竹的坚韧和风骨,展露无疑。
  “皇上,您太厉害了!”阿妧看着最后的成品,满脸的崇拜倒不是装出来的。“这比那些名家的作品都好!”
  虽是被人用那样炙热崇拜的目光看着,赵峋面上沉稳道:“你才看过几幅名家画作?”
  “就是很好呀。”阿妧扑到书案旁,上下打量着画,十分满意道:“多亏妾身起笔很好,给了您发挥的空间。”
  对于她这种“无耻”夸耀自己的举动,赵峋眉毛扬得高高的,最终没说什么。
  “皇上,您说这幅画妾身回去挂在哪里好?”阿妧迫不及待想要吹干墨迹,盘算着装裱起来后,放在哪里合适。“放在卧房中好不好?”
  赵峋拉着她坐下,客观的道:“这倒不适应放在卧房,朕已经给你挑了好的送去。”
  “可是,这是妾身和皇上一起画的呀。”阿妧眼中亮晶晶的,如同坠落了天上的星子。“它,意义不同。”
  他蓦地想起那日在凝汐阁,阿妧在赏花宴时那副被郑贵妃和敬妃毁了的紫藤花。他记得阿妧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了起来,后来他看到过阿妧悄悄拼过,只是没有成功。
  “说是你画的,也不怕闪了舌头。”赵峋故意道。
  阿妧不在乎,还是高高兴兴的。
  “崔海青,拿朕的颜料和纸笔来。”赵峋心中蓦地一软,一幅画而已,满足她也无妨。
  当看到赵峋那些满满当当摆在书案上的作画工具,阿妧看得眼花缭乱。
  “过来。”赵峋对阿妧招了招手。
  她特意离得远了些,怕打扰到赵峋作画,没料到赵峋竟还让她过去。
  阿妧乖乖的走了过去,以为是让她研墨或是做些别的。
  她被赵峋拉到书案前,赵峋把笔递给了她。
  阿妧迟疑的接过,很快有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赵峋站在她的身后,几乎是将她圈在怀中,带着她的手在画纸上游走。
  这算是两人一起作画了罢?
  两人更暧昧的事情都做过,可偏偏此时,让阿妧觉得心跳得厉害极了,几乎要跳出喉咙。
  赵峋神色专注,越过她的肩膀,望向画纸。
  阿妧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他。
  “已经够笨了,别再把自己憋坏。”赵峋在换笔的间隙,觉察到她傻傻的举动,勾唇调侃道。
  阿妧才不在乎他的话。
  她眼看着一副紫藤瀑布跃然纸上,赵峋不厌其烦的握着她的手换笔,蘸取颜料,一笔笔勾勒出来。
  像是过了一刹那,又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赵峋放开了她。
  “熙贵仪可满意了?”他揉了揉手腕,挑眉问道。
  阿妧眼眶微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皇上,妾身会好好珍惜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感动片刻,赵峋的目光落到时辰钟上,将她抱了起来。
  “明日你就回凝汐阁了,朕觉得这良辰更不该辜负。”
  ***
  永寿宫。
  阿妧带着朱蕊进门时,朱蕊被拦了下来,当阿妧进去才发现冯太后身边只有张嬷嬷在。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阿妧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恭声问安。
  冯太后含笑点点头,道:“来,坐罢。”
  今日永寿宫的人过来请她过去,说是太后要见她,她便带着朱蕊赶了过来。
  “好孩子,这些日子来,你受委屈了。”冯太后那双慈祥的眸子中,透着些怜惜之意。“好在终于真相大白,皇上没有委屈了你。”
  “哀家当时没有派人去跟皇上说情,你有没有埋怨哀家?”
  阿妧闻言,连忙起身道:“太后娘娘折煞妾身了,妾身知道您这是对妾身的保护。妾身本就是永寿宫的人,太后娘娘再替妾身说情,仿佛妾身真的有罪,您要为妾身开脱似的。”
  见她如此识趣,冯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向来识趣,又懂事。”冯太后让她坐下,温声道:“你因祸得福,晋为贵仪,哀家还没好好恭喜你。”
  阿妧恭声道:“妾身不敢忘记自己出身,没有您的提拔,就没有妾身今日。”
  这些寒暄的话说完,冯太后终于进入正题。
  “卫容华那般少承宠的人都有了身孕,你身上还没动静?”冯太后问道。
  阿妧有些惊讶,她已经喝过那样的药,还能有孕?
  “哀家就知道你误会了,那药只对你有益处,并不影响你怀胎生子。”冯太后和颜悦色的道。“皇上宠着你,可曾赐下避子汤药?”
  她没见过隗秋平,也不得而知这究竟是什么药。或许下次太后给解药时,她留些让隗秋平帮忙瞧瞧。
  阿妧红着脸摇了摇头,隐晦的提了句:“妾身伺候皇上后,都会去沐浴。”
  冯太后自然听懂了,并不觉得惊讶:“哀家让人告诉朱蕊些法子,等以后她服侍你沐浴,就能用上了。”
  想来是宫中的什么秘方,能助她有孕。
  “若皇上赐下避子汤药,你一定要告诉哀家。”冯太后又提点了她一句:“只有生下皇上的子嗣,才能地位稳固,这对你有好处,知道么?”
  “只要你怀上身孕,哀家必会帮你保住,必不会像卫容华一般,稀里糊涂失了孩子。”
  阿妧面红耳赤的点点头。
  若冯太后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生下孩子那日,也必是她的死期。
  “好了,哀家今日想起这事来,也是听说了一件好消息。”冯太后见阿妧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才不紧不慢的道:“阿嫣有孕了。”
  听了冯太后的话,阿妧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小脸儿苍白。
  这些日子端王称病,一直不入宫,她也得不到端王府的消息。
  端王妃还尚未有孕,阿嫣姐姐竟先有了身孕!
  “太后娘娘,妾身什么都听您的,请您保护阿嫣姐姐——”阿妧慌了神,这次她不用演,脸色差得谁都能看出来。她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哀求道:“妾身想让阿嫣姐姐活着!”
  对于阿妧乱了分寸的模样,冯太后很满意,她温声道:“阿嫣也是永寿宫出去的,哀家自然护着她。哀家还盼着她能给端王添个儿子,哀家盼小皇孙可是许久了。”
  得了太后这句保证,张嬷嬷才把阿妧从地上搀扶起来。
  “好孩子,你是最聪慧不过的。”冯太后姿态端庄雍容,她是这后宫斗争的胜利者。所以她用胜利者的姿态指点阿妧,道:“记住哀家的话。”
  阿妧咬着牙点了点头。
  给她喂了毒还不够,竟还拿阿嫣姐姐来威胁她。
  等阿妧离开时,还带了不少赏赐,在别人看来也都寻常,毕竟她是永寿宫出去的人。
  阿妧神色恍惚的回到了凝汐阁,久久没有说话。
  ***
  凝汐阁。
  一夜餍足后,赵峋抱着阿妧,见她柔顺的像只小猫似的趴在自己怀中,两人都还没有睡意。
  “皇上,妾身想跟您说件事。”阿妧迟疑许久,她抬起头来,小声道:“我说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赵峋被她服侍得舒服了,心情自然是好的,随口答应道:“你说。”
  “皇上,妾身自知此时不宜有孕。”她望着赵峋,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妾身想求皇上赐下避子汤,妾身会好好喝的,也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左右赵峋也会在饮食中给她下药,又何必多此一举?
  倒不如自己提出来,把这事算作一个考验,让赵峋对她多些愧疚和怜惜。
  香囊的事他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怎么,还在生气,还是不想给朕添个孩子?”赵峋没有阿妧想象中的震怒,他神色未变,修长的手指撩过她的青丝。“朕看你很喜欢珠珠。”
  两人谁都没提香囊中的避子药。
  阿妧声音很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妾身今日去了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