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渐至,圆月星稀!
花园中,杯盘狼藉,众人喝的东倒西歪,谁也没有以运功炼化酒意,醉眼朦胧中看着月下起舞的李思思!
玲珑曼妙的倩影依稀可见,月光洒落,直如仙女下凡,似近在眼前,又似飘然远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吴明摇摇晃晃起身,举杯豪饮,酣畅淋漓间,有洒脱又有惆怅,又有说不出的豪情壮志!
“多谢王爷赋词,思思此生无憾!”
倩影微顿,李思思缥缈的声音由近及远,竟是飘然远去,独留月光下洒落的点滴泪光!
“哼,说好的给我写诗,写什么月亮嘛?不过……还真是蛮好听的!”
玉玲珑嘟着小嘴,粉腮鼓鼓囊囊,美眸中光彩照人,喜笑颜开。
不知何时,众人酒醒,目露惊色的看着吴明。
名传千古的惊世之作,即便搁在神州,哪怕是常人看来不学无术的草莽之辈,依旧从中体会出难以名状的超然意境!
无论是把酒问青天的豪情,还是欲乘风归于的壮志,亦或者高处不胜寒的自我警醒,无不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境!
在场诸女中,除却西域两名女子,跟随晁保保和方昔仁的几女,无不目露异彩。
许是女儿家心细,从中体会到的更多。
“东海楼之事,小妹略有耳闻,没想到吴王竟然有如此情谊!”
扈青青和顾胜楠互视一眼,低声感慨,美眸微红。
虽然她们比吴明大好几岁,可不约而同的被此千古佳作所折服,自然而然的伏低做小。
“哈哈哈,有此词在,那劳什子的天骄宴就是个屁!”
贾政经一脚踩着桌案,大喜过望。
“常听人言,吴王素有才名,今日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
方昔仁起身,郑重欠身一礼。
“某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但就觉得这调调豪迈无双,当浮一大白!”
晁保保虎目放光,抓过酒坛咕咚咕咚豪饮不休。
“我真的很好奇,你若见了西域戈壁,黄沙万里,会写出怎样惊人的诗词!”
赫连流若举杯痛饮,拍着桌子打起节拍,轻轻哼唱,竟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连三大天骄都如此,其他人虽然不甚懂,可也从三人表现中觉出不凡。
之前还对吴明颇有意见的宋玉书,黑脸中泛红,似有一丝惭愧,又有一抹嫉恨,复杂难明中连连饮酒。
直至天蒙蒙亮,众人喝的放浪形骸,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兄弟,你是不是故意给四海龙商添堵?”
贾政经拉着吴明的胳膊,兴奋无比问道。
可以想象,此词一旦面世,昨日的天骄宴恐怕会成为笑谈。
“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难道还能还能让他们好过?”
吴明直言不讳道。
之所以放出这等惊世之作,明面上为了给龙商添堵,为白天的事情再加一把火,让满城皆知龙商设宴款待天骄,主角之一的李思思却被拐走。
暗地里,实则也是向三大巨盗天骄展示潜力,或者说自身价值,为以后合作打下基础。
“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早就看这帮小兔崽子不顺眼了,我倒要看看,大拍卖结束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待下去!”
贾政经大笑不已,小眼中精光四射,不知琢磨着什么鬼主意。
“时候不早了,这几天我都会在府中!”
看了看天色,吴明也起身告辞。
“金叔,送我兄弟回府,不得有任何差池!”
贾政经没有多挽留,亲自送到门口才返回。
事实上,有玉玲珑在侧,吴明还真不担心安全,这也是其彻夜不归的最大原因。
若不伺候好了这小姑奶奶,指不定明儿个还会闹腾出什么事端来!
“三叔公!”
当回到院中时,贾政经看清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酒意瞬间全无,恭敬行礼,全无之前在东海楼中的随意。
“此子不错!”
贾万通双目中隐现奇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玉册。
“那当然,这可是我认定的兄弟!”
贾政经好奇的凑过去,看到上面楔刻的正是吴明剽窃的千古佳作《水调歌头》,不由自豪道。
“小兔崽子!”
贾万通狠狠赏了他一记脑瓜崩,笑骂道。
“三叔公,您老干嘛打我?”
贾政经不敢反抗,捂着脑门卖乖做委屈状。
“哼,当然是打醒你!”
贾万通冷哼一声,轻摇玉册,恨铁不成钢道,“能写出这等诗词,说是经世之才都不为过。你可知道那夜,他为何在东方墨几个老家伙面前拿出那枚玉佩?就没想过,会被强抢?”
“不管怎么说,这辈子我认定他是我兄弟了!”
贾政经沉默少顷,闷声道。
“好,好一个待人以诚,你有此心,足可见这些年在京城没有白费光阴。”
贾万通满意的点点头。
“嘿嘿!”
贾政经傻笑卖好。
“哼,少给老夫来这套,那小子逼我提前出面,给他撑腰,前前后后试探我贾家对他的态度多次,看在这首词的份上,就此揭过。”
贾万通没好气的拂袖而去。
“嘿,试探又样?我兄弟身家性命都压上了,我能鼎力相助,可贾家不一样啊!”
贾政经摇头轻笑,浑身轻松,抓起一把酒壶,边走边喝,边摇头晃脑的低声轻吟《水调歌头》。
……
“喂,说好的给我写诗的,什么时候兑现?”
“喂,你不讲信用,是不是觉得我人小好欺负?”
“喂……”
此时的吴明,受了玉玲珑一路口水磋磨,若非意志不凡,早就跳窗跑了。
到了王府,二话不说,就把小猫诓骗到近前。
喵呜!
不明就里的小猫到来之后,发现玉玲珑在,当场炸毛,扭头就跑。
可惜的是,早被等候在侧的吴福一把揪住,送到吴明手中。
呜呜!
小猫哀鸣连连,扮起可怜。
让其绝望的是,自家无良主人,为了摆脱可怕的母暴龙,把他随手丢给了玉玲珑。
天可怜见,若非玉玲珑有龙衣遮蔽了气息,小猫都快吓尿了。
也正是因此,才没有提前察觉。
“好好陪着殿下玩耍,不可轻忽怠慢!”
吴明可不管小猫怎么想,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嘱咐完,便关上了灵堂门,隔绝了小猫绝望的凄厉嘶鸣。
“哼,坏家伙,臭家伙,你主人不讲信用,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可怜的小猫被玉玲珑当成了出气筒,一身漂亮的橘红色皮毛,被揪的乱七八糟,长短不一。
此女虽然调皮,可也知道灵堂是王府重地,即便身份再特殊,也不得轻入,否则就是无礼!
与此同时,红莲早已准备好毛巾热水,径直端进灵堂中。
吴明拿过热毛巾,随意擦了几把脸,酒意顿时消散一空,倒背双手来回踱步。
沙沙!
空荡荡的灵堂中,唯有其不疾不徐,却又透着一丝凝重的脚步。
红莲乖巧的侍立一旁,一言不发。
相处日久,她已经渐渐知道,吴明不经意间透出的习惯。
每当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别人出主意,而是安静!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知过了多久,吴明蓦然停步,凝望灵位,一字一顿间神色略显狰狞,竟是有些嘶哑道,“红莲。”
“莲儿在!”
红莲吃了一惊,从未见过吴明有如此一面。
“顾正阳那边给我下死命令,务必要查到鹿丙、熊奎等人的下落!”
吴明冷厉道。
“回少爷,顾正阳自从突破先天,近期与王府的联系渐断,此人恐怕不会为少爷全心全意办事!”
红莲神色一凛道。
“拿了好处不办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顾家在城外的庄子,收成还是不错的,自以为突破先天,就能挡住朝中权贵觊觎,白日做梦!”
吴明冷冷一晒。
“膺候府、峰侯府等几家朝中权贵,确实对其庄中灵田产出颇为眼热,不过顾正阳此人行事极为小心,一向没有把柄。”
红莲思量少顷道。
“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顾正阳家小不少,其族中也有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给我盯紧了这几家侯府子弟,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出手!”
吴明目中寒芒微闪,冷酷无比道。
“莲儿记下了!”
红莲恭声道。
“还有一事,给我查一下,凡是历年间有冤情,落草为寇,或者流亡在外的人家,无论死活。
各家暗中外放培养的流寇子弟,也要关注,其家小近况,也要备录在案!”
吴明闭目思索了会儿道。
“莲儿记下了,那此事卷宗该如何记载?”
红莲目露兴奋,每当如此郑重备案时,都有一个特殊名目。
“替天行……”
吴明负手而立,话未说完,虚空中蓦然隐现惊雷,更伴随着莫名的沉闷威压。
直觉告诉他,这并非玉玲珑所为。
红莲俏脸煞白,可吴明有莲灯护佑,恍若未觉,面色微沉:“好一个圣与天齐,连替天行道都不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