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秦绝直接便离开了共工城,继续向北出发了,而昆吾山便坐落在十二座城镇的中央,玄冥城中,玄冥乃是雨之祖巫,所以那里常年雨水不断,所以常常别人称作雨都。出发前,秦绝还特意买了一份地图,从地图来看,从眼下的共工城要赶到雨都,以秦绝的速度怕是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虽然耗费时日,但是此行秦绝还是必须去的。
四大宗门之中,除了缥缈峰没有府库之外,其余的三宗也只有昆吾山他没有去了,四大宗门网罗了这方世界无尽的瑰宝和智慧,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一路疾行,秦绝有意避开那些城镇,这么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行踪罢了。赶路的同时,他正好也可以借机修炼身上的几套秘术,远远的避开人群,也免得被人说打扰,秦绝倒是自得其乐。
二十天以后,一条大河拦住了秦绝的去路,地图上并没有标识,倒是秦绝一下子有些为难了,大河一望无际,以他的修为倒是可以轻易的飞渡过去,只是这样未必太过显眼了,所以他决定还是寻找渡船过河,沿流而下走了不过十几里的路程,他便发现了一个渡口,许多客船都候在那里,一眼望去足有百余艘,倒是非常状况。
“好啊,这么多渡船,随便一条便可顺利渡江了。”秦绝轻笑道,急忙上前询问。先是找了一条大船,上面还有阵阵炊烟升起,浓浓的酒菜香味传来,他心中一喜,轻喃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一艘客轮呢?”
正要登船,却别边上的水手拦住了。
“哎,小子,你什么身份啊,就想登上我们龙阳君的游船?有请柬么你?”
“请柬?怎么,登船还要请柬,难道不是付钱就能上去的么?”秦绝脸色微沉,疑惑的问道。
“付钱就上?你小子怕不是没睡醒呢吧?以为自己很有钱,你再有钱能有我们龙阳君有钱么?实话告诉你,这船是龙阳君特地用来接待明日参加后土娘娘祭礼的亲朋的,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想混上去?别怪我没提醒你,赶快走,晚了,别怪哥几个不客气。”水手轻斥道,脸上很是不屑。
秦绝倒是并不在意,向周围扫了一眼,许多客船都是如此,登船的地方都挂着大大的牌子,都是用来接送专人的。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绝转身便走了。
在船队中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艘没有标牌的客船,只是这船上到处挂着的都是彩幔,整个船身都被染成了大红色,看起来实在是太艳了一点,刚走上前,便有阵阵花香传了出来,秦绝不觉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刚登上甲板,很快便有一个丫鬟走了过来。看到秦绝,不由得一惊。
“哎,你怎么上来了?我们这可是花船,专门用来接送乐师和花魁的,你上来凑什么热闹啊,赶紧下去……”
秦绝尴尬一笑,急忙从戒指中取出一支玉笛,低声道:“实不相瞒,其实在下是也是一个乐师,要不我给你吹上一首吧?怎么样?”
女孩白了他一眼,冷斥道:“就算你是乐师也不行,参加祭奠的乐师早已经到齐了,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你,你就别来捣乱了,赶快下去吧,要是被姐姐们发现了,肯定又要骂我了。”说着,女孩赶忙走了过来,双手不停地摆着,像是在赶鸭子一样,要把秦绝赶下去。
“额……”秦绝脸色微沉,无奈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不过只是想渡河而已,只是这里船都被包了,根本不让上去,我远道而来,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还请小姑娘帮帮忙,让我留下吧,我可以保证,只要等我渡过河,我肯定马上就走,绝对不多耽误你们一刻钟,行么?”
女孩撇了撇嘴,刚想拒绝,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银环儿,让他留下吧。”
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个女孩慢慢走了过来,她身穿一袭青衫,头上戴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平白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意。
“既然你也是乐师,不知可否与我琴笛合奏一曲如何?”
秦绝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了,本来的他的确是五音不全的,连唱歌都只唱国歌的人,哪里会演奏什么乐曲?不过自从进入这方世界以来,着实涉猎诸多的典籍,其中许多便是讲究音律之术的,不过他却也并不感兴趣,所以便也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罢了,眼下的局面倒是让他骑虎难下了。
“额……,我这水平怕是连入门都不算,哪里能和小姐合奏?您实在太抬举我了……”
女孩轻笑,慢慢走到了秦绝的身前,轻笑道:“先生便不要谦虚了,这音律原本也只是为了陶冶情操罢了,并无强弱高下之分,只是今日这明月正圆,清风正柔,闲情正浓,公子佳人正齐,此情此景此番心境,唯有一曲方能与之相配,还望先生再勿推迟!”
话已经被女孩说绝了,秦绝想要推迟也已然词穷了,尴尬一笑,方才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小姐坚持,那在下却也不好再推迟,不知小姐要弹哪首曲子啊?只是我所学有限,却也不知道是否对得上?”
女孩微微一笑,急忙说道:“既然是随性而发,又何必拘泥于古曲,先生不妨随心境弹奏,我自然跟得上!”
秦绝尴尬的笑了笑,不觉满脸的黑线,心里叹道:“今天老子算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人家可是一个高手……”
“先生,这就请吧……”女孩轻笑,袖袍一挥,一方古琴,一座木案便出现在身前,木案后面还放着一个蒲团,女孩在蒲团上径直坐了下来,看着秦绝满脸的微笑。
无奈的叹了口气,秦绝将玉笛横在身前,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一片乱麻,良久都没有吹出声来。
女孩微微一笑,低声道:“是我唐突了,那便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说着,琴弦波动,乐声响起。琴声悠长,恰似这好风好月光,婉转动听,欢快清脆。
秦绝心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聆听着女孩的音符,双唇轻启,玉笛声响彻而起。
女孩的琴声仿佛六月的烟雨,淅沥朦胧却有几分凄迷。
那笛声仿佛九月的月光,圆月一轮,照亮夜空,却也难免有几分思念的忧伤。
一曲诉说着江河潮平,一曲穿越了前程梦事,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孤单的背影,只不过一者低着头,选择了逃避,而另外一个留着血前行……
铿……
那琴声陡然一转,仿佛是春江海潮翻涌而起,千里奔腾,万里咆哮,恰似这命运的车轮撩拨着悲惨的苍生,而那古琴却在海潮中随浪翻滚,像是一个被人捏在手里的木偶,进退皆不由己。
恰在此时,秦绝的笛声也彻底变了,恰似苍穹崩碎,山河翻覆,苍生荼毒,万里焦土,而终于一人踏着无尽灰烬而行,不知何时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捏碎一样,当然也包括了他,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世界,便再次提剑冲了上去。
演奏到这里,琴声明显有些势弱了,声音几乎多快被笛声盖过了,但是合在一起,却终究没有任何的不协调的地方。
女孩脸上似有冷汗滴落,她似乎想要跟上笛声的高亢悲歌,恰在此时,手下的猛地一用力。
崩……
琴弦竟然被拨断了,两人同时都停了下来。
女孩长舒了一口气,胸前一阵欺负,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不觉感叹道:“想不到先生的笛声高远,鸣鸾却也跟不上了,受教了!”说着,她急忙站了起来,对着秦绝躬身行了一礼。
秦绝微微笑了笑,反手将玉笛收了起来,随意的说道:“或许人生本不该如此凄苦,都还有选择的权利,毕竟还这么年轻,何必过早的下结论。”
“是啊,只是我已经累了,不想在作出什么改变了。”女孩低声说了一句,随手将古琴等全都收入了戒指中。
“现在说这些怕是还言之过早吧?或许现在你就在改变也说不定?万丈红尘之中,总需留一些执念。”秦绝微微笑了笑,转身伏在船梆上,斜着看着天上的月光,再也没有说话了。
很快,花船便起航了,原来并非是这花船上没有留下牌子,只是所要迎候的客人早已登船,正准备出发间,秦绝上来了。不得不说还是很凑巧的。不一会,女孩也走了过来,微微笑道。
“看得出来,先生日后定然能够名动天下,甚至连这方世界都无法束缚你的脚步。”
秦绝微怔,低声问道:“何以见得呢?”
“因为你有一颗不屈的心和一个为之而战的理由吧……”
秦绝笑而不语,自古玩音乐的最难的不是技法或是乐曲本身,最难的都是寻得一个知音,千金易得,知音难寻,能够于此相合者便更少了。
乐曲本就是另一种语言,可以表达心境和想法的特殊方式,而眼下鸣鸾勉强算得上是秦绝的知音了,只可惜却也是难以相合的知音。
又简单了聊了两句,秦绝便问起有关后土娘娘祭奠的事,很快便也有了答案。
眼下的城镇便是后土城了,也是十二祖巫中唯一没有留下传承的一脉,传闻后土并没有在巫妖大战中战死,而是身合轮回化身成了地府之中的孟婆,踏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便需要喝上一碗孟婆手里的孟婆汤,可以忘却前程往事,渡过轮回,重新开启一世。而这里的祭奠乃是每百年方才举行一次,传说曾经有神迹出现过,乃是后土娘娘神念临世。所以每一次祭奠都即为的重大,甚至十二城都会有贵族前来观礼。
这一次大多数的客轮便是为了接引前往观礼的客人的,而花船上的众人也是准备在祭奠上奏乐表演的。
秦绝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了起来。
地府他可是去过,准确的说是去过两次,忘川河和奈何桥他也是见过的,孟婆汤似乎也有痕迹,并不是空穴来风,后土身合轮回化身孟婆,若是传说无误的话,那么后来的后土显圣,那就说明地府或许真的还存在,而且必然与轮回息息相关。
“看来一切答案,也只有等我到这祭奠上去找了,或许能够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绝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看起来好像这世间人人都知道轮回崩碎了,但是人人都在寻找轮回一般。
“地藏王坑了老子,让我五十年重建轮回,可是直到现在我还都没摸清轮回真面目,或许眼下便是一个契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