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虞博鸿不敢强闯,原本便有坑啊!
“谁?”他的人不会客气,得他一个示意后,阿暮带了一人立马循风而上,跳至墙头,追了出去。另两人则一左一右护在了朱承熠身边。
朱承熠一声冷笑。
原本还愁找不到缘由让他的人在廖家里边四处走走。
还真是瞌睡递来了枕头。
转眼,阿暮两人便在一连串的飞檐走壁后不见了人影。
“大胆!”前方不少侍卫赶来。“何人敢在我府爬墙!世子还不速速命他们回来!”
这些侍卫也头疼,廖家虽是大族,但多年未有实权,为了不叫人太过关注,府中家丁侍卫几十人已是周遭所有人家里人数最多的。
今日分拨一部分到大门外,各门分布几人,巡守几人,刚被老爷带走几人,再除去埋伏各门应对虞博鸿强闯的几人,剩下的人手总共也就不到十人了。
此刻,他们却还不得不再分出一半人手去追朱承熠消失的俩手下。于是眼看朱承熠那不速之客来势汹汹,他们这拨剩下的侍卫是连恐吓的效果都发挥不出了。
“世子爷过分了,强闯民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意见的,便与小爷去见皇上!看是谁的罪过比较大。”
朱承熠背手款款而来,对拦路几人没有一个正眼……
他打量四周。
廖家果然不一般。
虽不显华丽,却处处透着古朴厚重。没有姹紫嫣红,但入目哪怕只是角落的盆景,都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修剪。
他打听过,这宅子有百年历史,可放眼看去,一砖一瓦都浑然一体。按理百年时间,风蚀雨雪冰霜,墙面砖瓦总会破损,修补难免留下痕迹。可他一路走来,半点没有看出修补印迹。
这自然不是归功宅子建得完美到可以抵抗时间,只能证明这宅子的主人要求很高,处处以完美为目标,才能让百年大宅都不露一点瑕疵。
银钱,耐心,坚持,缺一不可。
朱承熠唇角勾了勾,先前的他,在京城各大家族间多番暗察,可这无权无势的廖家竟是没有一次入过他的眼呢!如若没有遇上虞荣安,或许廖家真就被他略过去了。
那边侍卫既不敢动手又不敢直面堵上,只得边退边警告:“还请世子赶紧将我家府中乱窜的手下撤回!并速速离开!”
“我家祖上阁老辅佐三朝皇上,廖家岂是随意乱闯之地?”
“世子虽尊贵,但您若再不停下,我们家老夫人必向皇上追究,届时世子必将面临责罚!”
朱承熠呵了一声,只扭头向身后侍卫到:“廖家人大不敬,竟敢揣度圣意,再加一条罪名,记下了?”
“是!”
“……”廖家侍卫滔滔不绝的话语一下卡住。
朱承熠一声嗤后,快步往前,转眼已至二门前。
这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
一边是前院,一边是后院。
既然说在祭祖,多半是在前院,可廖文慈会在前院吗?
不等朱承熠做选择,眼前廖老夫人倒是出现了。
朱承熠粗粗行了一礼。
“请老夫人安,才一晚功夫,没想到又见面了。老夫人眼眶发青,瞧着精神头不太好啊,虽是双喜临门,可毕竟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还是该悠着点,小心乐极生……”
“大胆世子!”廖老太一喝。“我廖家岂是你说进就进处!我堂堂诰命夫人岂是你张口编排人!你胆大包天,强闯我宅,该当何罪!”
“说了多少遍,我就是来要债。”
“我家老爷已经给世子赔礼道歉了,可世子还是闯进了我们宅子,分明是找茬!”有嬷嬷帮着老太太声援。
“哦——原来刚刚那个从角门出去的是廖家的老爷!”朱承熠啊了一声。“我瞧他被几个奴才一喝就吓成了怂包,还以为是你家扫地的呢!
那位老爷既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老太太的魄力,谁能识他?而且冤有头债有主,小爷要找的是廖文慈!你们开了门,小爷也通报过了,这么走来,也谈不上一个闯字吧?”
廖老太也是两声轻笑。
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利嘴!
“那敢问世子,你的两个飞檐走壁的手下去了何处!我廖家再怎么没落,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来撒野的!”
“老夫人别急。廖家当门有恶狗,我那俩奴才身有所感,追去了。”
“世子好胆!”廖老太面一沉,威压全放。
“老夫人才是好胆!”
朱承熠上前一步。“您是否忘了您昨日是如何编排我燕安地为不毛之地?又是如何吓唬虞二小姐嫁给我之后的恶果?那事昨日我没有追究,并不代表我忘了。但昨日事多,皇上估摸是真忘了这事。您可掂量着些,编排皇室,恶意中伤……”
“那些话语老身没有说过,都是虞二小姐一言之词。”廖老太直接赖了这事,心下对虞荣安又恨了起来。
“说没说过不要紧,皇上信不信才重要吧?”
朱承熠笑。“我刚在府外送了廖家和廖文慈不少罪名,您应该都听到了。若以昨日您编排燕安地做引子,再有什么诬蔑威胁无视君威,揣度圣意为证明点,我是不是有理由相信,廖家心怀不轨,对燕安地有敌意,对皇室不敬,还无视当今圣上……毕竟,我还有虞将军,六皇子做证。”
朱承熠背手笑着。
“所以,小爷觉得,相比下,什么擅闯啊,冲撞啊,实在算不上什么大罪过是不是?我若是您,还是赶紧让廖文慈给滚出来!”
廖老太深呼吸了好几口。
这货,怎会这般难缠。这是一出手就拿捏了自己七寸啊。
虞荣安那个瘟神还没搞定,这便又来一个。
当真……
朱承熠说着就一个右拐,打算往后院方向。
……
第305章 要晚节不保
后院皆女子,岂容男子冲撞?
婆子们去拦,可有谁拦得住朱承熠?
他依旧背手,依旧潇洒,依旧淡定迈步,未作停留,没有一点迟缓。
而他的人只伸了伸腿,去拦人的婆子便被分作了两边,随后一个个倒地起不来。
动作太快,连几个侍卫都没看清。
廖老太一看自家侍卫表情便知不是那厮对手,只得亲自拦去。
她倒不信,她堂堂诰命夫人,朱承熠的人还敢掀翻她不成?
朱承熠的人确实不敢动她,只得由着她从摔倒在垂花门的婆子身上踩着过去挡到身前。
可这又如何?
朱承熠突然笑了起来,盯着只到自己下巴的老夫人。
“我敢进,您敢不退吗?”
他笑如妖孽,风起袍滚,“您可别弄个晚节不保!”
“……”廖老夫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是人话吗?
随后,果然。
朱承熠只进一步,可廖老夫人却连退了三步。
他又进一步,她也不得不退!
拦人?在他看来分明是丢人吧?
不是他不敢撞上来,而是她不敢被他碰到啊!
她堂堂阁老夫人,多少贵妇见她都要行礼的长辈,怎能在这种人身上闹出笑话来!
瘟神!
“世子若敢入我家后院,小心明日世子妃人选便定下了。”廖老夫人慌乱中,冷声开口威胁。“我廖家还有两个适婚姑娘,您闯进去,她们名节不保,到时候世子便……”
朱承熠面上笑意不改,可整个人气场却瞬间如冰,寒意迸发。
他将脑袋凑近轻声到:“老夫人大可试试。您以为廖静的手段还能重来?我的婚事皇上做主,您若坏了他的安排,弄个不好,您家两位姑娘怕都活不到成婚,廖家不听话,也不知到手的双喜会不会飞了?”
威胁,也是实话。
他的婚事自家父王母妃都做不到主,何况这些猫猫狗狗!
他的笑一深再深:“我这人喜欢赌,就怕老夫人不敢试。”
他说罢,抬脚就往垂花门进。
“等一等!”廖老太败了。她虽面上不显,可天知道她胸口气血都在翻涌。好个卑鄙小子,自己偏还找不到理由来打发他。真真窝囊!
不过只眨眼功夫,廖老太便又摆出了个慈爱的笑来:“好了,老身与世子玩笑呢!上门便是客。老身自是欢迎的。不过我家文慈在给祖先磕头上香,暂时多有不便。她向世子应下的补偿,便由老身这个家主来安排。总会让世子满意。不如,世子挪个步,咱们到前院花厅喝杯茶?老身亲自给您赔礼道歉?”
“成吧。”朱承熠并不打算在廖家待太长时间。他对廖家后院也不熟悉,冲进去也如无头苍蝇,不如就看看廖家怎么让他满意……
前院,廖老夫人在介绍了先帝御赐的堂前墨宝,当今皇上赏下的玲珑对瓶后,又开始讲起了丈夫在时的风光,去世时整个官场是如何悲恸……各种明示暗示她廖家虽风光不比往常,但人脉还是有的。尤其在文官之中,感念旧情之人不少。
“老太爷在时是翰林之首,眼下他的徒子徒孙也都成长了起来,成为了朝廷的股肱之臣。世子可明白老身之意?”
朱承熠啜了口手中云雾茶:“不懂!”
“世子代表燕安做客京中,若能多结善缘,更利于燕安地的长治久安才是。”若不是发现这朱承熠难缠更比虞荣安,老太太才不打算废话连篇。昨日因着虞荣安一番话,明显引起了朱承熠的仇视。此般卑鄙之人,最好还是能控住。
“所以,老夫人是想与我结善缘?”
“……”这话怪怪的。
“行了。”见老太太还要废话,朱承熠直接打断。“我就问一句,廖家既然这般能耐,为何还要靠孙女,重孙女,重外孙女去回复家族荣耀,落个卖女求荣的丑名?”
“大胆!”廖老夫人从没想过会有人这般直白骂来,猛一起身加上气血上涌,差点就翻着眼皮往后倒去。
几个丫头一阵忙乱,才叫面色发白的老太太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