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压根就无人注意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条小舟便走偏了。
很快,两条小舟来到了此处隐蔽地,随后两船上人被剥干净后扔在了一起。衣裳也是散扔到了附近荷叶上……“宫人”还帮忙给两人散发,泼水,扔了些残荷烂叶到小舟,给营造了一派疯狂过后的平静场景……
当然,这些宫人都是朱承熠的人。
他在围场待了一段时间,从围场到马场,他的暗人早已渗透进了四处。
他原本不肯让荣安和长宁做这样的事,直到心思一转,发现获益良多后……
至于朱永霖那个去请美人的奴才,长宁他们压根就没出手。
那货按朱永霖意思,又一次去请美姬,却再次被拒,他原本还打算将人强行带走。
哪知,十皇子朱永宁到了。
这个美姬,是他见亲爹宝刀不老且最近爱好美色后,打定主意要献给老爹的。他还指望这美人被收入宫后帮自己时不时吹个枕头风呢!
之所以皇帝离开也安排美姬跳第二场舞,也是为打响这舞姬名头,借由大伙儿口碑,明日勾起父皇兴趣。反正有七天时间,总有机会的。
当他收到消息,说朱永霖两次要带人走,自然不能答应。
这不,他急忙赶到,冲朱永霖那奴才就给了一巴掌,并暗讽了其主色心过甚。
那奴才哪里甘心被打,心道太子和八皇子相争,自家主子站太子,而今日十皇子明显是站了八皇子,如此,算是各为其主。此刻十皇子直言挖苦和动手,打的是自家主子颜面,损的,则是太子威风。
这么一想后,他赶紧换上了大义凛然模样,好一番对动手的朱永宁控诉,还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而朱永宁本就是个傲娇性子,最厌烦口舌,索性,便示意了手下给了那奴才十个耳光。
朱永霖那奴才一顿嚎,被打后还被丢了出去。
他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准备告状和闹事,回到湖边后,才发现寻不到主子……
由于宴席就在这行宫里,所以主子身边就带了他一人!他一时也生出了几分慌张,只能四处寻着……
此时此刻的湖面,早已乱糟糟一片。
湖上所有的船只几乎都聚了来。
游湖的姑娘比较多,其中还有两位公主。
这样的事,本就丑态毕露,偏偏做这事的,还是自家兄长,两位公主也是气得直哆嗦,只觉没脸见人,更恨朱永霖丢尽了她们的颜面。
湖面骂声不断。
就连岸上也是人头攒动,个个伸长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很多人虽不知是何事,可因为这突发之事,酒醒大半。
侍卫船只接连赶来。
船只太多,侍卫船没法进来,只能先想法子清掉部分船只。
进的进,出的出,船又不容易控制。
湖面一乱,有船相碰,竟有站着嘚瑟只顾看热闹的家伙掉进了水中。
叫骂,怒吼,求救,尖叫……
一时间,乱腾腾一片。
宴席总负责十皇子朱永宁也被惊动,带着人赶来。若说恨,此刻的他才是最恨的!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父皇第一次将表现之机交到他手上啊!他还指着这次表现为将来铺路呢!
结果,才第一天,第一场宴席,就出了这样的丑事。
晦气!
瞧这湖面上,瞧这好好的宴席,再听听乱七八糟的各种负面声音,他的宴席啊!
这莫名其妙的,就被毁了!
明日弄个不好,这屎盆子还得往他头上扣!
会不会要怪他安排不周?是不是怪他沿湖摆宴?说不定还得怪他安全防卫措施不到位!
朱永宁越想越气!
此刻的他,甚至怀疑这朱永霖是故意。因为得不到美人便来破坏这场宴席。畜生!不要脸的畜生!朱永宁只恨不得赶紧赶到地方来,亲自将朱永霖给按死在水里才能解气。
他匆匆赶来,众人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看着对面嚎着鬼叫,已歪歪扭扭穿好衣裳,又跟他要鞋子,让人赶紧前去扶他出来,摇摇晃晃,酒未全醒的朱永霖,他气不打一处来,只得赶紧让人扔了个斗篷过去,并将人救出来。
特么的,他好想撕了那货,却没法动手!
朱永宁瞥眼趴在荷叶上,已拿到侍卫给的斗篷并打算裹上身的郭品时,他却一下就出手了。
他夺过身边人的船桨就抽了出去。
“堂堂命官!出什么洋相!丢人现眼!不要脸的东西!”
朱永宁不仅仅为了出气,他还想到,朱永霖和人厮混这事他必须给板上钉钉了。
若不将朱永霖任意妄为,无法无天,丢人现眼的帽子给扣实,晚点倒霉担责的岂不是自己?只有咬死了是朱永霖自己不要脸作死,他才能完全抽身。只有锤死这二人是瞒过他人藏在暗处偷吃,这事才扯不到他身上!
于是,此刻的朱永宁完全是一派正直高大,怒其不争的大义凛然形象,冲着郭品就亲自动了手。
朱永霖打不得,这货他还不敢打吗?
“成何体统”就是他的理由!
他破口大骂,当着所有人面,暗戳戳用言语给两人盖了戳。这下,即便是远处桥上,湖面和岸上人等,都听清且听懂了……
郭品没地躲,也没那反应力躲,被船桨迎面就抽了几下,一张脸顿时肿成了猪头。
注意到侧后边常茹菲一动,长宁挑挑眉,哼声到:“活该!烂人,打死活该!”她抱胸,冲着郭品直冷笑。
一头雾水的常茹菲早就注意到了长宁对郭品的敌意,此刻听她这么说,心下更是惊讶。
常茹菲心头正乱。
郭品在她跟前一直是正人君子形象,为人处事也都正派,即便此刻看似“捉了个正着”,事实常茹菲也并不相信郭品会与朱永霖厮混。她更倾向郭品是被人暗算了。
但原因呢?是有人妒忌他年轻有为?可在场之人,身份或官品哪个不比他高?会暗算他?为了什么呢?他在翰林的地位?谁稀罕?那么……难道是朱永霖强迫了他?
可他怎么没反抗?是他不愿反抗还是喝多了?可常茹菲宴席时看了他好几次,他分明就没喝多啊!
常茹菲想不清楚,心乱如麻,虽还不至于怀疑郭品为人,但却已生出了腻歪。她不由自问,好男风的男人,她可能接受?为了上位愿意献出身子的男人,她可能容忍?
她站在这儿,双腿如灌了千斤,不知当如何。
直到朱永宁动手,郭品痛喊,她还是生出了不忍,一步上前,刚想要开口说几句,哪知却见长宁竟开口狠毒。
长宁这姑娘,善恶分明,不至于啊。
“郡主……”
“咦,你也在这儿!”长宁打断了有些吞吞吐吐的常茹菲。长宁向常茹菲招手一拉,常茹菲一个大步就到了长宁船上。
长宁压低声音:“我可告诉你,这郭品,不是个东西!简直下作无赖,就是色鬼无疑。”
“……不是吧?”
“你可别被他那张假脸骗了!”长宁从身上荷包里抽了块汗巾。
常茹菲接过一瞧,男子汗巾,上边有两片竹叶。
“这是……”常茹菲刚开口,面色已沉下,她已经嗅到了汗巾上淡淡的竹叶熏香味,这是郭品最爱用的香味。他借来的书本上也都是这种味道,她不会闻错。
“这是那郭品给我擦手的。”长宁不顾常茹菲垮下的脸色,又拿出了那个被郭品题了诗的帕子。“这是他送我的诗作。”
常茹菲的脸已经黑了。
郭品的字,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
最近她跟郭品借了不少兵书,对方一直在给她注释。所以她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字迹出自何人之手。
且这诗作确实明显是写给长宁的。里边藏了“长”字,有“宁”字,诗句表达浅显,分明是体贴照顾了长宁的欣赏水平。
也是因着这分直白和浅显,常茹菲轻易就品出了诗中的赞美、欣赏和丝丝流露的仰慕。
愤怒,如一把火,已经在她胸口烧了起来。
贱东西!
竟然脚踏两条船!
难怪此刻翻了船!
他就不怕永远再爬不上船!
……
第362章 关他什么事
朱永宁有意将朱永霖和郭品的难堪进行到底。
于是他又是几次挥桨,令郭品虽然拿到了斗篷,可就是没机会裹上身。
只见那郭品既是求又是嚎,还得担心淹死。一张猪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哪还有半点气度可言,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长宁将常茹菲的冷然表情看在眼里,知她已彻底明了被骗,却依旧犹若不知继续叨叨:“你是不知他的做派,看着正人君子,进退有度,彬彬有礼,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我第一次见他就觉他不靠谱。那是葛家门前,一听我是郡主,就立马巴巴凑上来……”
叨叨……
“今日半路休整时还故意来偶遇我……”叨叨叨……
“今晚对我献殷勤,既是给汗巾又是写诗,那眼里的意图都满出来了。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油腔滑调的老手,我才不上当,就是不知有多少姑娘栽在他手上……”叨叨叨叨……
“我来得早,过来时候,虽然许公子挡着,可我看得清楚,他……咳咳咳”
长宁故意忽视了同船几个姑娘一个个睁大眼珠子,分明将她的所有言辞全都不小心全都听了去,一脸惊呆的表情。
“我来的时候,他正被那位,压在下边呢。”这句,长宁只用了一丁点的声音。周围众人都没听见。可众人几乎能猜到是什么了。他们还听到了下一句:“真没想到,金玉其外,内里原来是只鸭……”
“……”常茹菲只顾着深呼吸。
“常姐姐,你说这货,该不该打?”
“该!”常茹菲眼中愈见冷意。“该狠狠打!”往死里打。就连她袖中的拳头,也已紧紧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