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警车一块儿来的法医是王汀大学隔壁宿舍的。她匆匆忙忙跟王汀打了声招呼,就进警务室了。
  箱子经过了电子仪器的测试,确定里头没有□□后,被法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不起眼的旅行箱中,放着一个白色的大布袋子。袋子上沾着一片血迹,血液尚未完全干涸,甚至还在往外头淌着。
  戴着手套的法医慢慢拉开了袋子,里头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人,赤身裸.体地绑成m型。她的眼睛戴着黑色的罩子,嘴里塞着口.塞,面色潮红,身体微微颤抖着,鲜血从下.体流了出来。当法医取下了她的口.塞时,红唇中传出了一阵让人耳热心跳的呻.吟,身下的鲜血流的更加厉害了。
  法医目瞪口呆地扯下了女人的眼罩,大惊失色:“邱畅!王汀,你过来辨别一下,是不是邱畅?邱阳的妹妹邱畅!”
  外头审讯室中,小戴痛哭流涕:“我发誓,真的是她自己要求锁在箱子中裸.体旅行的。这女人心理变态,喜欢受虐,尤其喜欢生理期的时候光着身子藏在箱子里逛街。”
  第25章 岔道(七)
  王汀的人生从未有一刻像眼下这么热闹。小戴拖着箱子在街上走, 箱子里头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小戴是她舍友的男友, 女人是她前男友的妹妹。前者是路人关系,后者渊源有点儿深。
  陈法医接了杯热水递给王汀, 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的妈呀,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我还真不敢相信邱畅有这癖好。当初眼睛长在头顶上, 各种高贵冷艳地diss的范儿呢!亏她哥还说她是天生的小公主呢!这年头的公主就这风格?白瞎了邱阳那十足的王子派头啊。”
  王汀接了杯子, 微微地垂着脸,长睫毛轻轻扇动, 声音从氤氲的水汽中传出来:“公主又怎样?沙特公主磕了药跟出轨的模特男友闹分手, 差点儿没被掐死的新闻, 你又不是没看过。富豪的世界又不是时尚杂志里头描述的那么光鲜体面, 少不了灰暗暴力。”
  法医女士痛心疾首:“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打死我都想不到每一个细胞都浸泡着富贵奢华血液的千金小姐有这爱好。哎,你说, 邱阳知道他妹妹是这风格不?”
  这间办公室空调坏了,杯子上方的白雾尤其浓郁,几乎笼罩住了王汀整张脸。陈法医看不清她唇角的笑容到底有还是没有,只听见她的声音说不出漫不经心:“我哪知道啊, 我都多少年没见过邱阳了。”
  陈法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讪笑道:“也是,当初他妹妹那么对你, 他都一副为了妹妹可以背叛全世界的德性。哎哟喂, 多高贵冷艳的妹控啊!去他妈的, 谁还不是小公主了。啊呸!我以后都没办法直视公主这个词了。哎哟, 幸亏今天我值班,我期待死了看到邱阳脸上面具龟裂的那一瞬间。”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外头的声音气急败坏:“陈医生,让你同学出来一下,劝劝她舍友。我的妈呀,都要把公安局给掀了。”
  小戴家在外省,距离远到警方通知家属来领人的时候,直接找到了他女友。于倩从一进公安局大门起,就开始不停地哭闹。两位女民警都压不住人。整间办公室已经乱成了垃圾场,一片狼藉。
  “我这实在是看她是个女同志的份上。”上去帮忙还被抓伤了手背的男民警一副憋坏了的模样,虚空点着接待室的门,“否则我肯定抓她一个袭警!这都什么人啊!”
  王汀本不想摊上这趟浑水,奈何老同学的面子不能完全不理。她讪笑着点头:“理解理解,群众工作不好做。”
  她硬着头皮往接待室里头走,一推门,差点儿没被飞过来的半杯水浇了个透心凉。于倩一见到她的脸,立刻冷笑:“这下子你高兴了?看到我出糗你开心了!”
  王函借用完了卫生间正往回走,听到于倩的咆哮,顿时火冒三丈:“哎,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姐帮你认清了你男友的真面目,你不感激不说,冲我姐吼什么吼?有个拖着光身子女人满大街跑的男朋友,你很有面子是不是?”
  王汀赶紧拉住妹妹,把她推给陈法医:“帮个忙,带我妹妹去喝点儿水,吃点东西。”
  斗志昂扬的王函才不要离开战场呢!她立刻拒绝了陈法医伸出的手:“不去!别想让我躲在大后方。这种垃圾堆里头翻出来的男友,不赶紧甩了及时止损,还留着过年不成?”
  这话似乎踩到了于倩的痛脚,原本表情还在柔弱小白花跟咆哮食人花之间切换的年轻女性,面色一下子定格成了霹雳火:“怎么了?戴忠怎么了?他到底犯了哪条法律,你们要带他进警察局?就算真有什么不对,你们也该找那女的。是她贱!是她骚!光着身子求男人的。戴忠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王汀不动声色地拖着妹妹往外头走。这事儿说起来的确不太雅观,但按照现行法律来看,你情我愿,既没有在公共场合□□也没有故意光天化日裸.体,人躲在箱子里头呢。至于其他,属于个人的一点儿独特小爱好,警察管不着。
  一开口找到了攻击目标,于倩就集中了火力对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开骂。词汇量之丰富,让人不得不赞叹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王函眼睛瞪成了灯笼,活像只愤怒的小鸟。她不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她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要替那个男的撒泼不成?”
  手机总算是逮着了机会发表真知灼见,在口袋里头幽幽叹了口气:“反正她家的是男人,就是有什么,男人也吃不了亏。”
  王汀伸手,弹了下王小敏的手机坠子,示意它老实待着,不许再胡乱插嘴。
  于倩的声音愈发高了起来:“跟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发骚发贱,我们还没有告她性.骚扰呢!”
  警局里头一片乱糟糟,原本该是静谧悠闲的礼拜六一下子成了菜市场一般。女人的哭喊咒骂,警察的劝解跟呵斥,简直能穿透耳朵的鼓膜。于倩找到了主心骨,一直喊着要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警察试图劝说她,差点儿又被挠成个大花脸。
  王函都震惊了。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姐那个柔柔弱弱的舍友竟然会有如此彪悍的战斗力。
  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当中,突然平地一声惊雷,响起个男人的声音:“告!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放那个男人走!我要告他绑架我妹妹,并意欲图谋不轨。”
  一下子,整个警局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站在门口大叶绿萝旁的男人身上。他皱着眉头,声色俱厉地低吼:“我要他关牢里一辈子!”
  陈法医悄悄撞了下王汀的肩膀,小声道:“哎,邱阳的脸都没怎么变形啊。真不容易,居然还能看出帅哥的影子。”
  有位女明星出书提到了前男友,被记者追问为何不写更加出名的前前男友。女明星回答,时间太长,连记忆都模糊了。一堆人唏嘘感慨,说这女明星肯定是被前前任伤的太深,所以避谈。王汀却觉得女明星没打太极拳,人家说的就是实话。都好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谁还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反复怀念一个早就走出自己生命的人啊。
  比方她,隔了五年多的时间,再看到前男友兼初恋,唯一的感觉就是,噢,这人果然一如既往地对自家妹妹一往情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愈发精纯了。这都能肆无忌惮地报假警,诬陷人犯重罪了。
  邱畅已经穿戴一新,纯白的羽绒服罩在身上,妥妥的清纯校花路线。她哭着从后面冲出来抱住哥哥的胳膊,梨花带雨一枝横:“哥,不要啊。这事情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大约是没见过比自己更加能装柔弱无辜的主儿,哭哭啼啼的于倩一时间都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尖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妹妹不要脸光着身子满大街跑,你还有脸说绑架!”
  邱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我从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的行事风格,跟在他身后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立刻站出来:“你好,我是邱小姐的代理律师。”
  陈法医吸气,继续撞王汀的胳膊:“妈呀,到底是有钱人啊,看看这做派。多么具有专业风格,专业人负责专业事。”
  王函的眼睛在姐姐跟陈法医之间不停地切换,想要开口问话又组织不好合适的语言。她正琢磨着要怎样吸引她姐的注意力,好让她姐主动给她答疑解惑时,于倩先哭哭啼啼地扑了过来,一把拽住她姐的手:“王汀,你给我们作证。是不是她自己脱光了藏在箱子里头,还兴奋得高.潮了?”
  这年头,想安静当个吃瓜群众怎么这样难?这才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她怎么又从满心阴暗对于倩充满了嫉妒的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下子变成了于倩最值得依靠的贴心闺蜜?
  王汀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自己的手,在邱阳掩饰不住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一只箱子再往外头渗血,打开了箱子,里头的女人没穿衣服。”
  于倩激动起来:“对对对,就是她自己主动光着身子逛大街的!她要是真被绑架了,为什么不大喊大叫?旁边那么多警察围着箱子那么长时间,她就是喊一声都有人听见!”
  邱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王汀,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王汀,我知道你跟畅畅有点儿小误会,但是你不能落井下石,随意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当初——”
  “邱先生!”王汀突兀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面无表情,“作为目击者,我只是在如实描述我看到的场景,尽可能客观。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愿意装睡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拉我下水。”
  “我的当事人当时被捆绑了,而且塞住了嘴巴,完全没有办法像外界求救。”身材矮胖的律师冲王汀露出了社交礼仪的微笑,“王小姐的描述,似乎不够客观。”
  王汀笑了起来:“对,描述事情的时候,我们都会抓住主要矛盾。当时邱小姐面色潮红,神情恍惚,身上绑着绳子。当然,富有艺术修养的邱小姐也许会将后者称之为绳艺,是我这样的俗人欣赏不了的艺术美。”
  邱畅立刻趴在自家哥哥怀里“呜呜”哭了起来,神情哀婉,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邱阳心疼地拍着妹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然后抬起头来一副忍无可忍的神色:“王汀,你不要对畅畅抱有偏见。”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一屋子的警察像回过神来一样冲着外头喊:“哎,周哥,你来了啊。”
  出警的警察一路小跑迎上去,领着步履还有点儿蹒跚的周锡兵往里头走,龇牙咧嘴,一言难尽。原本的凶杀案画风一转,成了风俗案。现在女方的哥哥又不依不挠,直接报警说是绑架案。能够在绑匪的箱子里头达到了高.潮的受害人,也真是别具一格。
  周锡兵步子不停进了房间,转头看了值班警察一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不简单么。给他们都做个尿检,看是不是磕多了药神情恍惚。”
  趴在哥哥怀里的邱畅肩膀一抖,下意识收紧了握着哥哥上臂的手。
  第26章 岔道(八)
  警察局走廊上安装了大块的玻璃。时值正午, 阳光从外头照进来, 明亮的几乎要晃人的眼睛。“绑架案”中的受害人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不堪沉重的身心双重打击, 软软地晕了过去。
  邱阳发出了一声偶像剧男主角的痛呼:“畅畅!”
  王汀跟陈法医一左一右,手脚麻利地接住了这位娇弱可怜的美人儿,直接上手掐人中。一个临床医学专业的硕士, 一个法医学的高材生, 无论对方是死是活,到了她俩手里总能折腾出点儿动静。邱畅痛得眉头一皱, 硬生生地被掐醒了。
  陈法医露出个常年对着尸体时的习惯性微笑:“没事儿, 心率呼吸都正常, 就算你低血糖, 也没那么容易晕厥。”
  王函在边上嗤之以鼻,故意对着闻讯赶来的凌夕叹气:“装晕是个技术活, 对自己没点儿狠劲就别丢人现眼。”
  王汀瞪了妹妹一眼,转头看邱畅:“不用担心,就是真晕了,直接插导尿管就行。再不济也还有血液检测跟头发检测, 有没有问题, 总能找到办法检测的。你要相信现代科学技术。”
  邱阳不满地瞥了王汀一眼,老母鸡抱鸡崽似的护住妹妹:“畅畅从小就性子柔和, 碰上这种事情,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害怕。”
  好大的小姑娘啊!果然遍地“他(她)还是个孩子!”
  娇弱的美人儿骨头被抽了一样依偎着哥哥, 抽抽噎噎:“王汀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周锡兵突兀地打断了她的哭诉,出声催促法医:“陈露,辛苦你一趟,帮忙取个样吧。动作快点儿,大家伙儿忙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
  美人儿的哭泣被硬生生地中断了,她惶恐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后者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们警方就是这样对待受害人的?凶手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这么多警察集中了火力对着我妹妹。她刚刚遭遇了绑架,她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大的伤害。我现在要带我妹妹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确定她受了哪些伤害。”
  “这就不劳烦您担心了。既然邱先生已经报案,我们警方自然会按照正常流程中。受害者的身体状况我们会有定点医院的专科医生进行详细检查,绝对不会让受害人任何身体伤害被隐匿。”周锡兵态度温和地看着那一对连理枝模样的兄妹,微微点头,“邱小姐受到这样的身心重击,我们都十分遗憾。”
  王函趴在凌夕的肩膀上,依靠对方的头发挡着,肆无忌惮地闷笑。呵,不是要装么,让这女的装到底好了。
  邱畅开始“嘤嘤”的哭,扯着自己的头发说难受,要喘不过气来了。律师立刻强调他的当事人目前身体状况跟精神状况都不适合接受警方的调查,她需要最专业的医生跟心理医生的照顾。
  柔弱的美人儿上演了一出“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独角戏,只抓着她哥的领口不住地哭泣:“哥,我好害怕,我要回家。”她哭得楚楚可怜,姿态完美地呈现出优雅的伤心欲绝。
  邱阳心痛地抱着妹妹,轻声哄劝:“畅畅不怕,哥哥带你回家。”他的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沉痛地看着王汀,仿佛嘴唇上压着千钧重,翕动一下都是千难万难,“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畅畅受过伤害。如果不是因为你,畅畅哪里会受到那么重的伤害?”
  这句话算是捅到了马蜂窝,王汀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刺了过去:“我再说一次,自己装睡就不要指望别人跟你一样眼瞎。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你智商没有低于八十,就没有想不明白的道理!看什么看,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哥,哥,我胸口发闷,我好难受。”邱畅拽着邱阳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堪比苦情戏女主角,她嗓音细细的,“哥,你不要再跟王汀姐吵架了。我知道你会难受的。我不想你难受。”
  凌夕身体一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王函的脑袋:“哎,这女的是戏精本精吧。妈呀,哪个古早期的韩剧啊。”
  王函翻了个大白眼:“不要脸呗!典型的戏剧人格。”
  戏精上身的柔弱派美人还伸出一只手要拽王汀的胳膊:“王汀姐,我一直都想你跟我哥复合来着……”
  王汀毫不犹豫地挥开了手,冷笑:“真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你是药物服多了么?千万别乱点鸳鸯谱。谁都知道你们兄妹彼此相亲相爱,容不得外人插足的。请继续保持,世界人民都会感谢你们维护了和平。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你们了,装什么熟啊。陈露,赶紧取尿液吧。最好顺便将血样跟头发样本一并留下,开好执法记录仪,正脸清晰照,免得到时候当事人又说你们偷梁换柱,污蔑了人家。”
  周锡兵唇角微微一抿,朝陈法医点点头:“快点儿去吧。”
  律师急声抗议,邱畅又想装晕,结果被陈露放在人中上的手一吓,只好乖乖跟着走。邱阳开始打电话,周锡兵视而不见。没两分钟,值班警察过来喊他:“周哥,孙处长的电话,说您手机怎么没带。”
  周锡兵笑容可掬:“孙处长还真是体恤民情啊。我这到哪儿他都能找到。”
  他晃晃悠悠地过去接电话,中途还在走廊上碰下了腿,愣是让旁边民警帮忙扶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慢腾腾地朝前面走。固定电话话筒中都传出了那位孙处长的咆哮:“架子不小啊,接个电话都要我等半天。”
  周锡兵抽着冷气,不卑不亢地作答:“运气不好,玻璃扎到血管,走路实在不利索。……啊,您熟人啊。没事儿没事儿,已经取好样了,马上就能让人出去。对对对,对于受害人我们一定会注意态度方法。处长您放心,赵处长叮嘱过我们,我们工作一定小心。”
  办公室门板的隔音效果有限,站在门口的邱阳几乎能够听清楚每一句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目光下意识地就转移到了王汀脸上。模样跟五年前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却说不出地清冷:“你清楚的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妹妹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哥哥的爱。好,我承认我思想龌龊,居然会这么想。再龌龊的思想也总比龌龊行事来的强。”
  王汀同情地看了眼邱阳,是那种医生上了解剖台的眼神:“你终于满足不了她了吧。无论灵魂还是身体。”
  于倩在隔壁接待室里得意地笑:“什么绑架啊!她就是犯贱,喜欢光着身子在大街上逛,估计想到男人看着她,就兴奋得高.潮了。”
  邱阳双颊的肌肉急剧地抽动着,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样。
  办公室的门突然间打开了。周锡兵动作自然地拉了下王汀的胳膊:“行了,这儿没我们的事儿了。咱们走吧,林奇要等急了。你中午还没吃吧,车上有饼干,先垫垫肚子。函函呢?叫上她朋友一块儿去吃饭吧。”
  王汀招呼他:“哎,你脑袋往左边转一下。”等周锡兵转过去以后,她捡掉了一小片落在他冲锋衣帽子里上枯叶,抱怨了一句,“你也太不讲究了。”
  周锡兵笑了笑,眉眼间全是温和,一派完全任凭她说的模样。
  邱阳的目光在王汀跟周锡兵之间转了转,发出了一声冷哼,转过了脸去。
  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露洗完手后一边甩着水,一边跟领导汇报工作:“周哥,□□阳性,可以走拘留程序了。”
  邱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可能!我要求走复议程序。”
  陈露笑容平静:“没问题,尿检你不相信的话还有血检跟头发检测,绝对让当事人跟家属您满意。邱少,您放心吧。”
  检查室里头,邱畅开始了哭喊:“哥,我想起来了。他给我喝了瓶饮料,然后我就晕倒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律师立刻接话:“对对对,凶手用诱骗手段欺骗我的当事人服用下了含有管制类药物成分的饮料,以此制服了我的当事人。”
  于倩从接待室里头冲出来喊:“你胡说八道,到底要不要脸?明明是她主动找我男友的。就她这样的,都饥渴到要光着身子逛大街的地步了。还绑架侵犯?巴不得男人上她才对!”
  邱阳猛的沉下了脸。律师在自家老板发火之前,厉声呵斥出声:“这位女士,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构成了对我当事人的诬陷诽谤嗯恫吓,我当事人有权控告你。”
  于倩一把抓住了王汀的胳膊,就跟她是救命稻草一样:“王汀,你看到了吧。她就是自愿的,根本就不存在被胁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