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川从车上下来,站在皇家别墅的大门外。
隔着葱翠的庭院,别墅二楼亮着灯光。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二十分。
沁善还没睡么?
傅晏川怀揣着疑惑,将周诚打发走之后,便大步迈进别墅,直上二楼。
他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右手边的一扇房门便打开了。
昏黄色的灯光从门内透出来,一抹身影站在门口,走廊的地上投出纤细修长的影子。
“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沁善轻声问,她穿着睡衣,肩头披着薄毯,笑意盈盈的朝他看过来。
傅晏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走到沁善面前,一下子把她揽进了怀里。
感受着她熟悉的气息,他的心才算终于安定和满足了。
“嗯,都已经办妥了。”傅晏川说道,低头在她脸颊吻了一下,“谢谢你。”
要不是沁善提供的信息,不会这么顺利。
沁善仰起头,佯怒地看他,“我们之间哪用得着说谢?”
傅晏川但笑不语,倏然弯身,将沁善打横抱了起来,往屋子里走。
随意勾脚将门给带上了。
“安然睡了么?”他问道。
沁善攀着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应声:“在她自己房间里睡着呢,她非要闹着等你回来,我说明天还要去上课,这才让她早点睡了。”
“那你呢?这么晚了还不睡,就一直等着我回来?要是我今晚不会来你还打算等一个晚上么?”傅晏川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床里。
沁善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他的唇上,“你会回来的,我算过时间,商会的晚宴十点左右结束,你如果提前回来,十二点就到家,如果有事情耽搁了,那也会在两点之前到家。”
傅晏川微讶,又觉得有趣,捉住了她的手指,顺带将她整个柔软细嫩的手掌都包进自己掌心里,“连这都算到了?”
“因为我懂你啊,你跟盛文瑜谈完,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沁善自信的扬着唇,眸光清透。
傅晏川不由自主就沉入了她的双眸中,他啄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赞同地说道:“就算这样,以后该睡就睡,别等到深夜,你还怀着孕呢。”
这不是沁善第一次等他,傅晏川心里面有些愧疚。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第二天回来,免得让沁善苦等。
沁善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轻笑说道:“你别为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今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就睡了好几个小时了,所以一点儿都不困。”
听到她这么说,傅晏川又审视了一遍沁善的脸色,确实没有什么疲惫之色,看来不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安慰他。
心里面才释然了些。
“好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你才该好好休息!”沁善轻推了他一把。
傅晏川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还未卸下,身上裹着一层夜露的寒凉。
“那你先歇着。”他给沁善拉好被子,把她一双手妥帖盖进了被子里,这才拿着睡衣钻进浴室。
沁善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屋子里灯光昏黄温暖,一切都格外真实。
东洲商会的事情一结束,他们也能松口气了。
傅晏川很快洗漱完,钻进被窝里。
他热腾腾的身体贴着沁善,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从她颈窝穿过,将她搂靠在自己怀里。
才结束一段忙碌紧张的生活,又乘着夜色赶回来,本该好好歇息,可傅晏川却没有什么睡意。
同样的,沁善也不想太早睡着。
两人亲密的挨在被窝里,聊起了天。
说道跟盛文瑜谈判的事情,傅晏川不得不说沁善提供给他的消息实在是太有用处。
因为对盛文瑜所知不多,在晚宴之前,傅晏川其实并不确定该用什么手段来说服盛文瑜,从首席府和理事院的争端里面中立出来。
沁善却从盛夫人赫雨知那里得到了两条信息。
其一,盛文瑜是为了复兴盛家才从海外回归的。
其次,他们定居在秦城,就是看中了秦城的经济商机,盛文瑜的目的很明显,是想以秦城作为起点。巧的是tb集团也在秦城,这说明盛文瑜的野心跟tb有不小关联。
当沁善问及赫雨知这件事的时候,她神情闪躲和慌乱,都没有逃过沁善的眼睛。
沁善对微表情和心理学的研究,让她很容易判断出说话人当时的心理状态。
她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傅晏川,而傅晏川心里也有了底,盛文瑜帮助盛景华是为了复兴盛氏,那他索性就以tb集团的名义,给盛文瑜直接提供一条捷径。
同时,他也给对方施加了一个隐性压力——盛文瑜若是选择继续跟盛景华合作,那他就将首席之位接过来。
到时候,盛文瑜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
当然,傅晏川从来没想过当东洲首席。
以前就下定了决心放弃的东西,就算再一次摆在眼前,他也不会伸手去接。
这就是他的原则。
现在跟盛文瑜达成协议,双方各退一步,tb集团势必会因为这份合同,遭受巨幅缩水,不过他当初既然能带领tb集团走向顶点,对集团今后的发展也并不是很担心。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压在他傅晏川的头上。
……
京都,酒店豪华套房内。
盛文瑜洗完澡,裹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不期然看到了等候在房间里的盛景华。
“四叔,你怎么来了。”盛文瑜看破却不说破,漫不经心的说着,走到酒柜前,将洗澡之前倒在醒酒器中的红酒倒进高脚杯里,侧眸瞥了盛景华一眼:“来一杯吗?”
盛景华讪然摇头,目光却紧盯着他,“文瑜,四叔是为了商会晚宴的事儿来的……傅宸易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好歹跟四叔说一声,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他说话小心翼翼的,怕一句话说得不对,盛文瑜连这份叔侄的面子都不肯给了。
他回去之后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实在是不甘心,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了。
盛文瑜在宴会上一句话都不肯对他多说,可能是顾忌有旁人在场,现在他私下找上门,总不至于再跟他藏着掖着吧?
盛文瑜将盛景华的微小神情都看在眼里,他轻抿了一口红酒,缓缓说道:“其实,我今晚根本没有见到傅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