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序还以为会来一次白日那啥,谁知竟被自己娘子骗了!
殷序哭笑不得,“我真的不行啊。”
殷序朝他那里努努嘴,“它说它行的。”
最终生无可恋的殷序被覃幼君拖拽着坐在了前院书房中,早就请好的岑夫子早就等候多时。
覃幼君在先生面前还是非常恭敬的,她上前拉着殷序行了礼,然后道,“岑夫子,这便是我夫君,这段日子便有劳您了。”
岑夫子当年在京城也是一介才子,是江西乡试解元,可惜三参加春围都不得中进士,一气之下便再也不参加春围,反而做起教书先生。
在覃幼君得了殷序要保护她承诺之时,覃幼君便打算让他读书,于是花重金又用她娘的名义将人请到京城专门教导殷序读书。
岑夫子上下打量殷序一眼,见对方虽有纨绔之气但眼神干净,便点头道,“好,你日后便跟我读书,若是不努力,我的戒尺是不管你是谁的夫君的。”
殷序这才注意到岑夫子手中的戒尺,如今到了这地步坑已经跳了哪还有拒绝的余地。殷序生无可恋的施了一礼,“多谢夫子。”
因着这是头一日,覃幼君便请她娘玉阳长公主作为见证让殷序行了拜师礼又敬了茶,这才开始后面的授课。
覃幼君可不是个坐的住的人,她对殷序小声道,“序哥哥,你要好生努力,晚上,我在床上等你。”
说着还眨了眨眼,给他加油打气,“序哥哥加油奥。”
声音甜腻可让殷序恍惚不起来了。
殷序交给了夫子,覃幼君一时没了事情可干便去找玉阳长公主。
见她来了,玉阳长公主忍不住笑道,“你这才成亲第一日你也舍得?”
“自然不舍得的。”覃幼君叹气道,“原本想着让他参加三年后春围,可爹说十月份会加一次乡试,等舅舅驾崩太子登基便会开恩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玉阳长公主显然也知晓此事倒是不意外,只好奇道,“我本以为你们成了亲,家里便多了一个陪你胡闹的人,没想到你竟狠的下心让他读书去。”
覃幼君抿了抿唇道,“他入赘咱们府上本就被人瞧不起,他虽然嘴上不说,可也令我心疼。而且大哥二哥都在西北为覃家谋求生路建功立业,即便是三哥也要去谋个一官半职走武官的路子。殷序不像三哥更不像大哥二哥,所以只能走文官的路子才有机会出头。”
她顿了顿,“开始时或许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时日长了不说外头的流言蜚语,就是他自己恐怕也会觉得不妥。所以哪怕现在再不舍得,我也要逼迫他的。”
女儿长到这么大,玉阳长公主有如何不了解她,可听到女儿说出这番话玉阳长公主又觉得心疼,她握着覃幼君的手安慰道,“哪怕他不读书,也没人敢说闲话的。”
但能堵得住府里人的嘴,外头人的嘴谁又能堵的住?倒不如就逼迫他一回,逼他上进一次,若是能得个功名外头也说他入赘是正确的选择不是个吃软饭的,若是败了那也是努力过了也不至于事后后悔。
覃幼君想到殷序进书房时皱巴在一起的脸顿时笑了,“我相信他一定能行的。”
能把情书写的文采斐然的人,她相信写锦绣文章也差不了的。
玉阳长公主瞧着她这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女儿哪怕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这一份心性却是旁人拍马难及的。
午饭时殷序也没被放出来,据书房的小厮回禀,姑爷读书不认真被岑夫子罚了午饭,等傍晚下学才能出来。
想到殷序饿着肚子读书,覃幼君有些心酸,午饭吃的都不香了。
她心疼了,她心疼她男人了。
覃幼君午饭也没心思再吃,起身直奔前院书房。
站在院子里覃幼君便能听到书房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她凑近窗户侧耳倾听,尚能听见岑夫子训斥的声音,“读书人真正有天分的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人,大多数读书人都是凭借自身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夫子只是传道授业解惑,后面如何全凭自身努力去理解顿悟。可你明明有天分却虚度十余载,如今重新读书又心思不正不肯努力,该不该打?”
殷序道,“该打。”
岑夫子:“手伸出来。”
接着覃幼君便听到戒尺啪啪的之声,里面夹杂着殷序痛苦的吸气声。
戒尺打一次,覃幼君的心也跟着抽搐一次,等岑夫子打完戒尺开始授课,覃幼君已经没了力气坐在了窗下。
她是不是错了?
秋日的傍晚渐渐有了凉意,岑夫子上完一天的课终于放过了殷序给他布置了功课便宣布下课。
殷序恭敬的开门送岑夫子,一出来便是一愣,他看到覃幼君靠在廊柱上睡着了,而且不知睡了多久。
岑夫子微微叹息,“郡主是位好娘子,你应好生待她,你也莫怪她逼迫你读书。男儿娶妻本该便要建功立业,你入赘覃府本就被许多人不耻,郡主又如何不知,她也是想你有份功名让你腰杆也能挺直一些。”
殷序心思复杂,瞧着岑夫子离去,过去扶起覃幼君,轻声唤道,“幼君妹妹。”
覃幼君睁开眼,便对上殷序担忧的双眸,她笑了笑,“序哥哥学完了?”
“学完了,还有些功课待用了晚膳再去做。地上凉,我们先回去吧。”殷序说着便搀扶着她起来,谁知坐的时间久了覃幼君的腿都麻了。
殷序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殷序虽然身量高,可背并不宽厚,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中午未进食还有力气背我?”
“有的。”殷序回头冲她一笑,“娘子说过,男人不能说不行。”
覃幼君噗嗤笑了一声扑到他的背上,殷序踉跄险些摔倒,他稳定了身子慢慢站起来朝后院走去,“幼君妹妹看夫君行不行?”
“行的,非常行。”覃幼君抱住他的脖子,“回头。”
殷序回头,覃幼君吧唧亲了他一口,“真棒。”
殷序顿时红了脸,眼睛四处查看生怕被人瞧见这一幕。
覃幼君却不管这些的,在自家若是还不敢亲那还了得。
覃幼君又问,“手疼吗?”
“不疼,男人不能喊疼。”
覃幼君环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闷声道,“可我会心疼。”
殷序脚步一顿又稳稳的上前去了。
他娘子说她会心疼。殷序在这一瞬间心底一片柔软,或许他真的该努力了。
前院距离覃幼君的院子并不远,到了院中殷序将她放在石凳上然后直了直腰。
覃幼君道,“把手伸出来我瞧瞧。”
殷序下意识缩了缩左手,“没什么好瞧的。”
“你是我的,所以你的手也是我的。”覃幼君固执的伸着手,看不到不罢休,“看我自己的手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不能拒绝。”
殷序便把右手伸出去,却见覃幼君拍开他右手直接去拉他左手。
岑夫子用戒尺训诫时并不管他身份如何,真的下了狠手,更何况一天的功夫又不止一次挨打,所以被覃幼君一碰的时候便疼痛难忍,险些出声。
覃幼君眼眶都红了,手都这样了刚才竟还背她回来,殷序抹去她脸上眼泪,笑道,“幼君妹妹请他来不就因为他学问好也严厉?夫子严厉一些也是好事。”
覃幼君看他,“你会不会怪我?”
“不怪。”殷序想都不想的回答,“我自己答应过你要护着你,既然武力不行,那只能在其他方面护着你。虽然我不喜欢读书,也在你和父亲说的时候很抗拒,但,现在我觉得娘子说的没错,我是该读书的。就算是普通学堂不好好读书也会挨打,岑夫子是有名的夫子能被请来已经是娘子用了心的,我又如何能怪娘子。”
覃幼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竟然想通了,岑夫子有这么大本事?不光能教授课业,还能解决心理问题?
瞧出她的疑惑,殷序笑了笑,“说实话在我幼年时候母亲便敦促我读书,那时夫子也说我天分极高,母亲便对我抱很大希望,可惜后来母亲没了,我勉强考中秀才就再也没摸过书了。现在想想读书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真能中个进士回来,到时母亲便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覃幼君怔怔的看着他,像是才认识他一般,“序哥哥当真这样认为?”
“自然。”殷序指着左手上的伤道,“你瞧瞧,岑夫子下手是真狠,可打的越狠记性越深,我想的就越多,既然必须要读书了,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万一真能考状元呢?那时候幼君妹妹多风光啊,你就不只是郡主也是状元娘子了。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画风突变殷序突然变得兴致勃勃,覃幼君还真是不大适应,但不适应也不能这时候说出来,还得好好的夸奖他,她狠狠点头道,“对,序哥哥说的对极了。序哥哥肯定能中状元的。”
“那……”殷序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了,“今晚,幼君妹妹许我上床了吗?”
第三十六章 别忘了你是弟弟我是姐姐!……
这次轮到覃幼君呆滞了, 特么的,亏得她还以为这男人愿意上进真的是为了有功名让母亲安心让她荣耀,为什么这会儿她感觉殷序读书全为了能上她的床和她这样那样?
见她不说话了, 殷序又有些急了,“幼君妹妹, 你说过我只要好好读书便让我上去,今天我虽然挨打了,但真的下定决心好好读书了, 下课时岑夫子还说我今日成果不错曾经读过的书也都能记住底子不错,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殷序是真的急了, 刚新婚的男子哪有不贪恋和娘子床笫之间欢愉的,尤其昨晚那样的舒坦,尤其早上被耍时那样难受, 晚上他可不想难受了。
覃幼君突然满脑门黑线,“你,你读书就为了这个?”
殷序一愣, 瞬间明白覃幼君的意思,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脸蹭蹭的变红了,太羞耻了!
殷序坚决不承认, “当然是为了覃家荣耀为娘子争光, 让母亲泉下安心了。”
覃幼君噗嗤一声笑了, 她站起来掰过殷序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算了不管你什么原因,总之你肯努力就好,我等着做状元娘子呢。”
殷序突然觉得自己吹牛过头,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举人娘子行么?”
覃幼君非常无情:“不行。”
“那, 进士娘子?”殷序要哭了,“就太子跟咱家的关系就算我考的再好他也不可能定我为状元啊。”
覃幼君一想也是,便降低了目标,“那就勉强做个进士娘子吧。”
勉强吗?殷序嘴角抽了抽,他娘子是不知道进士多难考吗?殷序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下人们将晚膳端到花厅,覃幼君让人拿了药箱为殷序上了药这才坐下用膳。
晚膳后殷序要做岑夫子留下的功课,覃幼君担心夜间读书伤眼,便多点了几根蜡烛整个房间里灯火通明。
殷序读书时覃幼君便在跟前坐着,等殷序抓耳挠腮做完功课,覃幼君已然画了好些首饰的图案。
“幼君妹妹会画首饰?”据殷序所知覃幼君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竟不知覃幼君竟会用炭笔画首饰。
覃幼君点头,“会一些,闲来无聊画着玩,哄我那群小姐妹。”
殷序是知道她的,京城闺秀有一多半都是她的小姐妹,“我做完功课了。”
殷序一有所指道,“现在我们去沐浴?”
“你要和我一起?”覃幼君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确定?”
殷序脸有些红,放下东西夺路而逃。
覃幼君去净室时殷序已然迅速的洗了澡,瞧见她进来还羞涩的说了句,“我在床上等你。”
又嗖嗖的跑了。
覃幼君脸上笑意更深,直接笑的停不下来。
闺房中殷序藏在被窝里,衣服早就脱的一干二净,他看了眼左手,又忍不住想白日里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居然真的读书了,他居然真的跟幼君承诺考进士甚至考状元了。
都说读书人寒窗苦读十余载都不一定能考取功名,他一个半吊子能中举?能中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