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映月轩。
白玉婵正睡得香甜,却听见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的,王府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曼陀,外面是在做什么?”她皱眉起身,只觉得这些声音扰了她的清梦。
曼陀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糕点,听到白玉婵吩咐便走到门边,探出头看了一会儿。
“回夫人的话,外面的人似乎是在收拾东西往府外搬。”她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便只能这样浅显的汇报。
听到“府外”的字眼,白玉婵立即清醒过来,算着日子也快是中秋佳节了。按照礼数,穆衍燃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又是一方水土的王爷,自然该是收到帖子进宫共度佳节的。
可转念一想,这等大事不该不通知她。她虽是广陵王府的侧妃,但如今也是穆衍燃唯一的王妃,而且,她身份尊贵,是手握重兵的威武大统领白忠信的嫡女,自然是轻视不得的。
“都是些什么东西?”白玉婵倚在床边,慵懒开口。她伸出自己的十根纤纤玉指,欣赏着指甲上殷红的蔻丹。
“好像是从王府仓库搬出来的,大多是漂亮的锦盒,瞧不见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仓库?
白玉婵一听,便知道这是准备去宫中的贺礼跑不掉了!
她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这穆衍燃是个什么意思,这般大的场合居然都不知会她一声?
“曼陀,伺候我起身!快!”
她若是缺席了这次宫廷宴会,也不知是要丢了谁的脸!
白玉婵看着镜中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模样,满意的笑了,不往她昨夜大补了一番,果然是成效明显。
换好了华丽的衣裳,白玉婵便加快了步子往王府大门走去。
穆衍燃此时确实是站在王府门外,他负手而立,看着府里的下人来回奔波着。
“梦溪呢?”环顾四周几许,始终没见到她的影子,便忍不住偏头询问春歌。
春歌欠身,答道:“昨日梦溪冲撞了小王爷,又惹得王爷与侧妃不悦,奴婢便吩咐她暂且在后院做些杂活。”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回想起昨夜的画面,月色之下,他们两人紧紧相依,唇角暧昧,几乎呼吸交融,亲密无间。
想起此,穆衍燃唇角微扬,对春歌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足挂齿。去让派人传她过来,与我一同进宫。”
春歌点头,随后偏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去做。
陆青歌正在后院中心不在焉的扫着落叶,她的脑中亦全是昨夜的画面。又恰好她此时所打扫的落叶之处,便是昨夜两人互生情愫之地……
“梦溪!”那丫头一进后院,便瞧见陆青歌在树下胡乱的扫着落叶,快步走过去,“快些收拾,王爷叫你同他一同进宫。”
“嗯?”陆青歌正在疑惑之时,那丫头便已拉着她往外走了。
“姑娘且慢,我这活计还未做完,一会儿嬷嬷该训斥我了。”陆青歌虽然还未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此处老老实实扫地最为安全。
那丫鬟一边抓着陆青歌不肯松手,一边交代旁边的路过的丫鬟,道:“帮这位姑娘将那落叶扫了,若是嬷嬷过来问你话,你便如实告诉她,这位梦溪姑娘被王爷钦点着一同进宫,这叶子是扫不得了。”
后来的丫鬟瞧了陆青歌一眼,只是笑笑,便接过了她手中的大扫帚,过去清扫落叶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丫鬟还是死死拽着她,一边嗔怪道,“这些琐事你倒是记挂得清楚,那头可是我们广陵王府的王爷,居然叫你这般怠慢!也不怕王爷怪罪下来?”
陆青歌只是瞧着她,露出了尴尬的苦笑。她无言以对,只得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王府门外,那带她过来的丫头自觉的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只留下陆青歌站在门槛处不知所措。
似乎是得了通报,方才还不知道再看些什么的穆衍燃此时已经双眸含笑的看着她了。
这突如其来的笑意让陆青歌觉得羞愧难当,只得别开头,移开他的目光。
“梦溪,你过来,到我身边来。”穆衍燃丝毫不理会她的不自然,顾自朝她招招手,含笑说道。
再看时,方才春歌的位置竟然已经空出来了。陆青歌在原地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王爷……”
只见白玉婵一身红装,站在门槛内,她的眸子似乎含着泪水,语气和眼神无不显露着委屈。
她虽面上表现的委屈至极,但心底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齿!穆衍燃居然宁愿带上那个不懂规矩的婢女,也不派个人去知会她一声今日要进宫!
瞧见白玉婵时,穆衍燃眸子一顿,这才想起来少了些什么。
他自知自己此事做得欠妥,便给了彼此一个台阶,笑道:“侧妃,你来了?”
白玉婵挤出一抹微笑,在曼陀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穆衍燃。她的目光虽然一直在穆衍燃身上,但是余光看着陆青歌,连微笑都变得僵硬起来。
这个梦溪真的是不得不除了!说不定她还会是下一个陆青歌!
上了马车,穆珩就坐在两人中间。
车内的气氛有些许尴尬。穆衍燃手里拿着一本书,全神贯注的看着,丝毫没有理会白玉婵的意思;而穆珩,自顾自地玩着些小玩意儿,也是乐此不疲。
白玉婵斜着眼睛看了穆衍燃许久,最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充满了委屈,道:“王爷,为何进宫贺礼这等的大事,竟然无人通知妾身?”
“本王也是临时才知晓的。”他淡淡的说着,目光仍然盯在书本上。
白玉婵撅了撅嘴,对这回答甚是不满,又道:“若是今日不是妾身自己发觉,王爷便不会带着妾身了吧?”
见穆衍燃没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王爷可曾想过,若是妾身的父亲及圣上问起,您该如何作答?”
“自然是如实作答,侧妃昨夜身体抱恙,本王怜惜她,不忍再让其与本王奔波。”说着,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白玉蝉,道,“侧妃已经痊愈可以随意走动了?”
“本就不是什么重伤,走动自然是可以的。”说完,白玉婵悻悻地便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