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瞧了青宸一眼,没再说话,看得出来他也不愿多提此事。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做那没有眼色的人,搓着手便走进府里了。
青宸却站在原地,目光更是看向了鸿香院的方向。这风并非凡风,这般的刺骨寒冷应当是与天神有关,可是这仙又是在帮谁呢?
小白离开威武大统领府的时候,这风便开始吹。她走在风里,却丝毫没有影响,连发丝都不曾浮动几分。
她穿着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走在夜幕中就如同一只游离的鬼魅……
柳之舟赶回府时天也已经晚了,只瞧见小夕在为连廊的灯笼添加烛火。她的脸在黑夜中半明半暗,是一脸恬静温柔。
瞧见她,他却忽然想起来跳脱活泼的小白。自己近几日对她算是有些冷淡,今日晚膳之时更是将她丢下,心中觉得确实有些不妥。
他大步走着,将肩上的斗篷摘下来扔到了身后的木生怀中,而后抬头看着还在高架上的小夕,道:“小白呢?可有好好用晚膳。”
瞧见是柳之舟,小夕当即走下高架,服身行礼,道:“回公子的话,小白小姐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晚膳吃得还比平日里多些。公子不必担忧。”
他的眸子一凝,觉得有些意外。他走时她的目光分明是那般的悲伤,这怎么会这般如常。竟没有一星半点的难过?
木生瞧着柳之舟有些疑惑的眸子,顿时便有了笑意。只是他须得忍住笑意,不然怕是又要挨罚——明明是自己先将人家冷落了,现在人家不奖他当一回事儿了,他倒又不开心起来了。
当真是口是心非极了!要他看,自家公子分明就是动心了,却偏是不愿意承认,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自己!
“她现在在何处?”柳之舟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心底想知晓的问题。
“回公子的话,小白小姐一用完晚膳便回了屋子,就连花园都未曾去。”小夕看着他,嘴角有些笑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子这次当真是从段若微小姐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了。
柳之舟一听,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她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怕是晚膳时的心情颇好都是伪装。
“我去瞧瞧她。”说着,他就迫不及待的迈开了步子。
小夕一见,连忙追了上去,道:“公子留步啊,小白小姐说过,任何都不许过去打扰。”
柳之舟一愣,而后不知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也只剩下了一句:“我……”
她点了点头,继续道:“小白小姐便是特意叮嘱了您也不可过去打扰。”
木生就在后边听着,听到此句再是忍不住了,十分放肆的笑了出来。柳之舟回头瞧他,面上是许久未有的尴尬。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十分复杂,就连看到木生嘲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垂在身侧的手也显得十分无处安放,只能捏成拳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他忽然觉得有些许局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在屋中都闷了多长时间了,怕不是会出什么事情。”柳之舟终于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而后便大步朝着后院的厢房走去。
屋中,小白坐在铜镜之前,腰背笔直,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正对着铜镜施粉描眉,一举一动都变得端庄十分。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拿捏的十分到位,就如同从小就有人教授。
“小白。你在里面吗?”柳之舟站在门外,瞧见里面只有十分微弱的光亮,不禁十分担忧,就连语气都不禁紧张起来。
“小白小姐会不会已经睡下了?”木生瞧见屋内无人应答,便小声地猜测着说道。
柳之舟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敲门,可依旧是毫无回应。
屋内的小白还坐在铜镜前,对门外的敲门声置若罔闻,只一心瞧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终于,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了那扇透着三个人影的门……
柳之舟当真是着急了,里面的人就像是昏迷过去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有任何反应。终于,他再是按捺不住了。
“你们都往后面退一退。”他皱着眉,撩起了衣摆。不停抬头看着那扇门。
木生一边退着,一边露出惊讶的神色,道:“公子,您这是要做些什么?是要将这门撞开吗?”
柳之舟没有言语,但是瞧着他的动作便是有着这份意思。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时,那房门忽然间被打开了——门边站着的是光是笑一笑就风情万种的小白,再没了那份天真。
他愣在原地,瞧着眼前的女子,顿时红了眼眶。他嘴角嗫嚅,而后才颤抖着说出那一句:“若微?”
小白笑了笑,从房中走出来,每一步都很拘谨却十分遵循礼数。她的嘴边,始终是淡淡的笑意,瞧着谁眸子中都有笑意。
“段郎。”
她轻轻唤着他,而后十分亲昵的靠在他的胸前,合上了眸子,细声细语道,“若微好想你。”
柳之舟颤抖着双手,犹豫着覆上她的后背。他还有几分木讷,显然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会让小白变成这般模样。
她真的变成了段若微,可她再也不是小白了——那个活泼可爱,最喜沐浴阳光的小白……
“若微,你怎么会在这里?”柳之舟最终还是向后退了半步,与面前的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段若微皱着眉头,表情有几分不解,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委屈,道:“段郎,是你将我带进府中的啊?你都不记得了?”
不多时,她的眼中便含了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木生和小夕站在一边早已是目瞪口呆,眼中尽是不敢相信,却也只能沉默地瞧着这一幕。
“我……”柳之舟也不敢相信,为何这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又是什么妖术?
他摇着头,而后越过段若微,冲进了身后的屋子。木生和小夕也是瞧了她一眼,而后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可以一览无余,而这里面恰是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柳之舟站在屋子中,眼中有些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