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谢方寒病了。
昨夜喝酒吹风,之后又灌了半身的风雪,在之后又耗费大量心神,这一股脑的加在一起。
砰!
彻底的压垮了她。
她自幼习武,身体好的不像话,好不容易病一次倒也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老爷子早上来看了她一次,撂下一句“没出息”,就照例出去跑马遛弯。
谢方寒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傍晚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老爷子被他的老属下,镇北军的一个老副将邀走去打猎了。
“大年初一出去打猎???”谢方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胡管家。
胡管家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解释道:“这是历年的传统了,每年正月老将军都是要出门上山的,今年原本打算带您一起去,结果没想到您这病来的这么不巧。”
幸好她病了!
谢方寒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大正月的和一帮老头进深山。
而且话说回来,这个时节山里没有动物吧……他们真的是去打猎了?
三口两口的吃完饭,谢方寒放心不下老爷子,连忙去书房叫了暗卫。
谢方寒:“老爷子真去打猎了?”
暗卫低着头,言语犹豫:“这……”
谢方寒哪里还能不懂,这打猎果然是个幌子,但是这幌子也太不走心了吧,傻子都知道这是个借口。
不过,也说不定是反其道行之……
谢方寒有些担心,但是暗卫又明显不愿开口,谢方寒只得换一个问法:“虽说前些年你们一直是在老爷子手下,但是毕竟现在听命于我,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总得告诉我老爷子此去有没有危险吧。”
暗卫闻言,静静的思索了片刻,挑着能说得给谢方寒汇报:“危险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小主子不用担心,老将军身边跟着的都是军中好手,我们也安排了兄弟暗中跟着。”
谢方寒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夸赞说:“这样做很好,我刚刚接手你们,很多事难免想的不周全,下次若还有我没注意到的事,你尽管和我说,我知道你们可能也不是很认同我……反正大家相互磨合吧。”
暗卫没料到谢方寒知道后会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讲这些,这和昨晚剑走偏锋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稍微有点理解卫老爷子交代他的话了。
“我这外孙,看着温温吞吞十分好相处,但是内里却是个孤注一掷的人。”
……
谢方寒又交代了几句话,便安心等着收网。
算算时间,今天拦截的消息也差不多该送过来了。
子时的梆子敲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敲门声。
“进。”谢方寒放下手里的兵书,兴奋的搓了搓手。
“这是今日送入京都的各家消息。”暗卫说着将手中的檀木盒子呈上。
谢方寒一边兴致勃勃的翻看着里面的消息,一边问道:“让你们做这种事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兄弟们有没有受伤?”
前来汇报的暗卫张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兄弟们挺开心的。”
???
“什么?”谢方寒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幻听了。
暗卫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兄弟们对小主子这个决定,都表现的很开心。”
“……”谢方寒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半晌才满心复杂的问道:“你们多长时间没动手了。”
暗卫头低的更深了:“也不是很久,但是之前老将军命令我们蛰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露出行踪。”
谢方寒开口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所以这次你们就甩开膀子准备把西京掀了?”
暗卫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副等批评的模样。
谢方寒被逗笑了,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下的令怎么能怪你们,再说,本来就是让你们去搅浑水的,不闹大一点有什么意思。”
暗卫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这小主子心思东一阵西一阵的,看着温风细雨的,指不定下一刻就是雷霆霹雳。
谢方寒继续翻着盒子里的内容,偶然看到一张暗信上沾了血,皱了皱眉,冷声道:“有人受伤了?”
这些暗卫是她安身立家的基础,可不容损失。
暗卫眼露不解,待看到谢方寒手中沾着血迹的信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并不是我们人的血迹,应该是对方的,今天回来的兄弟们只有一个稍微受了点轻伤,但是也没见血。”
谢方寒拧着眉看着信上的血迹,思索片刻才继续说:“传达下去,消息继续截,但是以你们自身的安全为主,必要的时候放弃消息也行,反正我们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搅场子,具体的安排你们自己商量。”
“是!”暗卫应声。
“行了,我这没事了,去休息吧。”谢方寒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还有一件事……”暗卫起身犹豫着开了口。
“嗯?”谢方寒抬头。
暗卫似是难以启齿:“五殿下那边的消息我们也要截么?”
谢方寒挑眉:“截,当然要截!做戏要做全套。”
暗卫有所顾虑:“可毕竟也算是自家兄弟,真要动手的话……”
谢方寒撇撇嘴:“你们看着办吧。”
暗卫:……
看着办是怎么办啊?
谢方寒可不管他们怎么去头秃,卫百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她是说了做的好,但是也不代表没有错。
且用这件事让他们头疼去吧。
初五,谢方寒的病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不痊愈,也得痊愈。
老爷子身体好,一年下来头疼脑热都没有过。
好不容易逮着谢方寒这个病号,胡管家大概是终于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了,“兴奋”的一连四天都热情高涨。
谢方寒的病好了,西京的天也彻底变了。
明明是喜气洋洋的正月,西京高层内的气氛却十分的压抑。
但凡有点牌面的大门大户当家人最近都被急的夜不能寐,从正月初一开始,他们就相继开始损失暗探,有时候是损失密信,有时候连人都回不来。
偏偏这暗探又是最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各家间开始互相提防,互相试探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朝中高层和皇室身上。
这批暗卫身手不凡,能大批量养出来这么一群人,有条件的也就那些个。
谢方寒看着各家的消息,给暗卫下达了新的指令:“多找几个兄弟,演出戏,嫁祸到大皇子那边,别露出马脚。”
“是。”暗卫应声。
谢方寒回想着这几天收到的密信,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里面怎么没有太师府的?”
“太师府那边我们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但是没有查到暗探的踪迹。”
太师府不可能没有暗探,谢太师毕竟是原文中的小boss,图的又是谋反的大事,想来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式传递消息。
“继续盯着太师府那边,白天也要盯着,注意点反常的地方。”谢方寒顿了顿,又继续问道:“大越那边有我们的人么?”
暗卫如实回道:“有,但是明里身份不高,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谢方寒点头:“那也够了,传信给他,问问他现在大越的局势,特别是关于皇室的。”
“是!”
“还有别的事么?”
“还有一事……”暗卫面露难色。
“说。”谢方寒单手撑着头,并不是很在意。
“大梁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今天被五殿下那边拦下了。”暗卫说着低下了头。
啧。
晏瑜棠还是这么敏感。她倒是好奇暗卫每天带回到将军府的消息这么多,她是怎么一下子就挑中她自己人带回来的消息的。
巧合?
怕是没有那么巧。
“行,我知道了,过几天我亲自去找她要回来。”谢方寒没有怪罪他们,对上晏瑜棠,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大皇子那边嫁祸完了,再意思意思拦几天就收手吧,台子我给他们搭好了,戏还是他们自己唱吧。”
……
正月初十。
在西京暗中闹了整整十天的不知名暗卫终于消停了。
各家之间一时流言四起,有说是晏皇派大内暗探出面的,也有说是哪个皇子牵头,几位大臣为辅,一齐出手平定的,还有猜测这批暗卫就是某个皇子的手下的。
众说纷纭间,一眨眼便到了正月十四。
胡管家又“兴奋”了起来,虽然不是乞巧节,但是元宵节也是公认的才子佳人遇到好姻缘的日子。
自家这小少爷,年纪刚好,又没婚配,说不定出去一趟就遇上喜欢的姑娘了。
谢方寒任由胡管家张罗,她本就是打算明日出门,前段时间闹得太狠,西京各家都在暗处互相盯着,将军府自然也在他们的目标内,谢方寒没什么交好的朋友,突然出去串门容易引人猜忌,只有正月十五不显得太过突兀。
夜色降临,谢方寒收拾好自己,正打算出门时,胡管家突然“杀出”,小心谨慎的递给她一份花名册。
???
“这是什么?”谢方寒看着写满了三页的名字,一脸诧异的问道。
“这是老奴精心收集的,西京中各家适龄女子的名单,有礼部尚书家的三小姐,刑部侍郎家的嫡二小姐,还有李将军家的侄女……”
谢方寒哭笑不得的看着胡管家,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也不忍心推脱连忙把花名册揣进怀里,开口拦下他的话头:“我知道了胡伯,我先走了啊!”
“诶!小少爷!”
谢方寒不给胡管家反应的时间,连忙窜出了将军府,直奔中央大道。
她今晚可是有个“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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