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么这般想我?我让繁秋去将马车上的杯具拿下来,宫中的我用不惯。”
冯若期笑嘻嘻的找个借口搪塞了,廖氏见冯若期的模样,疑心放下不少。
“你呀,侯府哪里比得上这里?”
各位皇族贵胄,大臣门客皆从北门进入宫殿。
元宗和侍卫严客从自家母妃宫中出来,往大殿走去。
“王爷,郦妃娘娘最清楚您了,您还是要保重身子要紧。”
元宗看了一眼严客,严客立马闭上了嘴。
“若不是你多嘴,母妃怎会知道。”元宗厉道,脸上是一点血色也无。
严客不敢再多一句嘴,王爷昨晚全身疼他又不是不知道,硬是咬着牙挺到了今早才睡下。
严客肚里多了去的腹议,见元宗停了下来。
元宗和严客走的是偏道,嫌少有人从这儿走。却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窜头说着什么。
那不是侯府三小姐的丫鬟吗?那日冯若期的行为他是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是对这个奇怪的侯府嫡女身边上下也关心一些。
只见那丫头和宫装女子说着什么,然后那丫头给宫装宫女塞了东西,左右看了看,便匆匆走了。
“王爷,这就是侯府小姐的丫鬟,要不是她,东西就到手了。”严客也认出了繁秋。
元宗的眸中多了些深沉和思考,她敢在众人面前使暗器他已经很惊奇,没想到她把手伸进了宫中。
元宗苍白的脸紧绷,眼睛半眯,严客一看,知道王爷生气了。
“你去盯着,若是敢在宫里玩什么花样,你知道怎么做。”
繁秋办好后,悄悄的回到自家小姐身边,将杯具摆在冯若期的面前。
冯若期摩挲着杯上的花纹,眼睛中流动着奇异的光彩。
接近晌午,宫中女眷请往大殿赴宴。廖氏紧紧拉着冯若期,生怕她再不懂什么礼数。
冯敬安坐在皇帝右侧,正和同僚畅谈政事。见廖氏等人来了,示意她们赶紧落座。
惠文帝和帝后这才缓缓出场,众人行礼后,中秋正宴正式开始。
中秋满朝文武皆在,不仅共度佳节,每年也是学堂校检的日子。何况今年最小皇子十二上了学堂,自然是要考量一番。
果然,小十二本在悠闲的吃点心,便感觉皇后慈爱的目光射过来。
“每年中秋皇上都要校检学堂进度,今年小十二上了学,不如从你开始。”
小十二差点没被莲蓉点心噎死,本想推去,见皇帝和皇后‘慈爱’目光,又见其他哥哥们的笑意连连,只能将点心咽了去,委屈的道声是。
正当小十二站在台前,摇头晃脑背诵着三字经,大殿外的御膳房内,有几个小宫女,扎堆在一起说着什么。
“你们可知,刚我在大殿侍候。好几个夫人围着冠军侯嫡女转,我偏头看了一眼,好生俏丽。容貌绝对在定京数一数二!”
“冠军侯嫡女?冠军侯什么时候有嫡女了?”
“你难道不知吗?那嫡女是因年幼时有恶疾,放在庄子寄养,前些日子才回来的。这一回来啊,那可是侯爷手中宝了。”
一个宫女瞪着大眼睛,凑到一个绿衣宫女旁:
“蜀绣姐,我知道你在侯府有姐妹。冠军侯可是二品大军侯呢!他的嫡女指不定是哪个皇子的嫡妃,到时候蜀绣姐红了,可别忘了我们其他姐妹呀!”
其他小宫女皆点头附和。
蜀绣眼睛瞥着御膳房的房门,嘴唇勾起一丝微笑:
“那是一定的。听我那姐妹说,侯府三小姐知道自己逃不过,派人偷偷盯着呢!”
“要是得到侯府相助,哪位皇子可不就……”那宫女知道逾越了界,赶忙捂住嘴巴。
蜀绣眼中笑的更厉害,笑道:“那就看哪位皇子先下手为强了。”
门外一直竖着的耳朵,听到这里,悄悄退去。
元稹和六皇子正低头讨论着什么,元稹的侍卫从门外匆匆走进来,在元稹身边附耳说着什么。
元稹听后,神色凛然,说了什么。六皇子皱着眉头:
“五哥,这话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有此想法,可不能先让人站了先机!”
元稹思虑片刻,点点头:“中秋节是个好时候,等到今晚拜月之时……”
他未说完,六皇子和八皇子心领神会,三人默默一笑。
中秋校检是皇宫里老传统,惠文帝看重学习,六艺之中哪一门都不能偏废。所以每年皇族校检异常的严格,而其他世家之子便没那么讲究,只要拿出自己最得意的那门展示便可。
若能得皇帝夸赞,博他一笑,就算为家族争光了,个人的地位更上一层。所以,每年皆能看见百花齐放,生机勃勃的中秋宴会。
殿前有专门的宫人叫每人的名字,被叫到的上台展示。
冠军侯是二品军侯,侯府的人自然会提前被叫名字,上一世冯若期也是早早被提了名。可当时冯若期才回侯府不久,舞艺远没有其他小姐厉害,下了场后有不少嘲笑的目光。这她才伤了心,出了殿外,却遇到了元稹……
冯若期数着前面还有几人,旁边有一人道:“你是侯府嫡女,名字自会在前面,不知你的才艺是什么?”
冯若期顺眼看去,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身穿嫩黄色锦裙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看上去温婉贤淑,一脸笑意看着她。
冯若期约莫对她是有印象的,记得没错的话,她是户部侍郎之女,身份高贵。户部侍郎是一个说话直爽的人,和元稹多次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公然质疑。没想到元稹怀恨在心,设计将户部侍郎打垮,他女儿被元稹悄悄送给了公公做通房。
她是无意听到的,那时她被元稹迷得五迷三道,纵然唏嘘,但未曾对元稹有过不满。仔细想来,元稹是人渣中的人渣。
时间就在朝夕,若能借户部侍郎之手,给予元稹一记重击,这次的中秋宴她真是没白来。
思及此,她眼里含笑,同样友好道:“舞艺。第一次面圣,不免紧张,见笑了。”
那女子上下打量她一番,有些惊讶道:“竟然是舞!我听闻你从小患有恶疾,前段日子才回来,以为身子没有那么好呢!”
恶疾?原来爹爹在外是这么宣称的,即使是丧女,冠军侯也不会大肆宣扬他家有个不详之女。
“就是因为身子不好,跳舞能强身健体,病才好的。”冯若期回道。
那女子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随即笑道,“我是户部侍郎之女,黄沛盈。”
她和黄沛盈年龄相仿,少女发现一个新伙伴马上能滔滔不绝聊起来,连冯若期套话都省了。
通过黄沛盈,冯若期了解到,户部侍郎的确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似乎私下没有附党,这个有待查证。不过她可以听出来,户部侍郎是真心为朝廷操心,所以即使是在羽翼强大的元稹面前也没有攀附谄媚之意,经常有什么说什么,不少让元稹难堪。
这些是户部侍郎黄正德回府后透露的只言片语,恰巧被黄沛盈听见,冯若期从这些信息中汲取的。
“有请冠军侯之女,冯若期上前校检。”宫人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出她的名字,众人皆左右寻找。
众人知道最近冠军侯的两件大事,第一是世子出世,第二是嫡女回府。
听见冯若期的名字,冯若云眼中不自觉的出现了恨意,手腕好似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冯若期带给她的一切伤害。
她记得冯若期的舞不差,可是比起这些从小培养的名门贵女,她的舞艺算的了什么?
冯若期从后面缓缓出现,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一处。
一袭紫色舞衣临风而飘,墨发侧披如瀑,发尾用一根紫色锦带轻轻束着,身姿曼妙,让人移不开眼;粉面朱唇,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秋瞳,隐隐灼灼;但是在深处,沉静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如同万年冰湖,寒意逼人。
嘴角微微噙着一丝微笑,玉手从舞衣中伸出,轻轻握着一把扇子。还未舞动,站在那里却有着几分高贵和傲然出尘的独世之感,仿佛不是一个闺阁少女,而是看透尘世的上位者。
冯若期的一袭紫色舞衣真是美的不可方物,不少少年的眼前一亮,自然少不了一直关注她的元稹。元稹永远一副温润表情,看见冯若期的扮相时,心里也是猛然一跳。
舞曲似从月宫而来,随着舞曲的开始,紫衣女子的扇子啪的打开,玉袖生风,似笔游龙绘丹青!
只看那扇转、甩、合、拧,在她的手中,画出不同的姿态。宽袖在开合之间,更衬她那双涟水秋瞳。玉手挥舞,在殿间一袭紫衣宛若蛟龙,众人不禁连连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