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是那郎中告诉的冯敬安,冯若期故意装作震惊的样子看着他,一言不发。
冯若期低着头,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抬起头的时候,冯若期眼中带泪,就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被人架着不好开口的人。
“若期,你受了委屈,只要过去找我就行了,何必自己一个人忍着?”
自从老太太离开,冯若云就一直在惹事,如果不是因为冯若期懂事,这次的事情可能就要传到皇后哪里去了,那样的话,自己的这个职位可就不好做了。
冯敬安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仿佛感觉不到温度似的,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一脸的心疼。
冯若期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她自己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他有用,他才不会对自己这样关怀。
“父亲,女儿,和若云是姐妹,有些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父亲每天操劳宫中的事情,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不劳父亲费心了。”
冯若期通情达理的看着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但是心里却早就已经拧成了一团。
但凡冯敬安聪明一些,他就会知道自己说的话并非发自内心。
听到冯若期的话,冯敬安紧蹙的眉头像是得到了释放的囚徒一样放松下来,他一只手拄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期,我知道你懂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和我说一下比较好。”
冯敬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缓缓开口,放下手中的杯子,冯若期明显的看到那里面少了一半。
在抬起头的时候,冯敬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的出来,他是准备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的。
“女儿这就去为父亲倒茶。”
伸手拿过一旁的茶杯,冯若期不动声色的将他面前的茶杯拿了过来。
冒着热气的流水哗哗作响,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水杯,等着冯敬安说话。
“若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果不其然,冯敬安的做法正好和自己想的一样,她将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用袖子盖上,慌慌张张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父亲,女儿的伤口有些不雅,怕惊到父亲。”
早在冯敬安过来之前,她就换上了一身轻快的衣服,从这个角度,冯敬安刚好能够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
既然自己已经受了伤,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呢。
“无妨,给我看看吧。”
冯敬安盯着冯若期包着手掌的布条,隐约看到红色的血色,冯敬安有些心烦的伸出手来扶着自己歪在一旁的脑袋。
本来处理好老太太的事情冯若期就回去了,没想到又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若是皇后娘娘看到冯若期手上的伤,说不定会怪罪下来。
“父亲,这样不好吧。”
说着,冯若期便将自己的手收在身后,她偷偷的瞄着自己面前的人,一脸担心。
冯敬安看着她扭捏的样子,心里着急,猛地伸出手,将冯若期拉倒了自己身边。
趁着冯若期不注意,他猛地将冯若期的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块被包扎好的布料。
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疼,冯若期明显的感觉到了冯敬安的颤抖。
就在冯敬安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手的时候,冯若期猛地抽回手,扑了个空的冯敬安一脸的尴尬,双手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冯若期想了想嘴,想着该怎么解释方才的事情。
“父亲,这等污秽之物,父亲还是不要接触了。”
冯若期看着冯敬安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缓缓开口。
冯敬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冯若期的话。
“若云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犹豫了一会儿,冯敬安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他低着头,周身散发着沉重。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
冯若期不答反问,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冯敬安一定会让自己就这样算了。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冯敬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就这样算了吧,毕竟,若云也是你妹妹,而且你祖母也刚刚离开,若是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好。”
听到冯敬安的话,冯若期抽动着嘴角,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将那一块被血染红的布条露了出来。
“既然爹爹这样说了,那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尽管心里不甘心,但是冯若期嘴上却说着算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了一眼还是热着的茶水,冯敬安匆匆瞥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爹爹慢走。”
冯若期看着冯敬安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看着冯敬安剩下的茶水,冯若期一脸阴冷的将那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地上,抬脚迈过地上那湿漉漉的一片,冯若期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椅子上。
像是平常哪样坐在那里,冯若期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手背上的伤口因为方才被浸过水而开始疼痛,匆匆撇过一眼带着血迹的布条,冯若期脸上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便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表情。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她看着自己窗外透进屋里来的阳光,轻轻几下便拆开了手上的布条。
低头一看,冯若期这才发现被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轻微的腐烂,甚至还渗出了一些黄色的浓,如果不是自己的手,冯若期一定会嫌弃的将它扔出去。
躲在暗处的元宗将冯若期和冯敬安那两个人的话全部听了进去,他看着里面静静的在喝茶的女人,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在忙完政事之后,他才发现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急急忙忙的叫严客和自己过来,一到地方,他就忙不迭的跑到了这里来。
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了冯若期受伤的事情,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就要跳下去了。
只不过碍于冯若期的脾气,他才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