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是焦虑过度了——”阮裴云笑道,“老大的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他也没时间在北京待着。你来之前,他夫人也来过了,也是希望他能留下来好好调理修养,结果被他训了一顿,流着泪回去了——”
“哦,他夫人来过?”简洁吃惊地问道,她好像听说他们夫妻之间出问题了啊,他老婆还能过来?
阮裴云点点头。
简洁叹了口气,那神情更加黯然了,没有希望把李成鑫多留几天,她心里既为李成鑫的身体担心,也为失去这么绝好的照顾他的机会而失望。
“那好吧,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我们走吧——”简洁说着,站起身往停车场走去。
阮裴云却在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女人貌似操心过度了吧!
她一个驻京办主任,怎么操心起人家妻子都操心不到的事情,而且也做了该是人家妻子才会做的事情!
阮裴云觉得简洁真是对李成鑫动了“真情”了,这女人啊,四十好几了,还这么容易动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想想李成鑫这个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到哪儿都有女人追着爱!
学生时代,他俘获了校花欧晓丽的芳心,抱得佳人归,羡煞了多少同学啊,包括阮裴云在内!
后来呢?阮裴云出国后就不知道李成鑫究竟又俘获了多少女人的真心了。但是,那个小丫头梁晓素对他也是爱得死心塌地,连他生病了都能有心里感应,这种感情,有几个男人能得到?
现在,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简洁,也对他不是一般的投入!
阮裴云真是觉得上天有点儿太不公平了!怎么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就没有李成鑫一半的艳福呢?找个洋妞到头来还被带了绿帽子,想浪漫一回,却是弄得自己不堪回首,连儿子的监护权都丢了!
说到底,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小子要是身体不好,都对不起老天爷对你的眷顾!”阮裴云心里说道。
然后跟着简洁的身后一路往停车场走去了——.
一大早,梁晓素本来想去参加余奈林的追悼会,却被周家庆一个电话告知不搞任何仪式了,所以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又因为昨晚那个可怕的噩梦,让她几乎一夜没睡,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也很憔悴。
就连司机汤师傅都有点儿心疼地看着她说:“梁书记,你是不是不舒服?”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说:“没有,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休息不够——”
“我带你去外面吃点可口的早餐吧?”汤师傅说道。
如果是平时,梁晓素是会有兴趣去的。
她对信江市的一些早餐档很有感情,也很喜欢吃信江的炒米粉,小笼包,猪肝汤。这些都是她少女时代的早餐,不同的是那时候都是爸爸亲自做给她吃的,格外好吃。
来到信江团市委上班后没多久,汤师傅就带着她去吃过几次巷子里的炒米粉小笼包和猪肝汤,也很美味,除了她爸爸做的,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小笼包和猪肝汤。
但是,今天她没有胃口,更没有心情。
余奈林去世,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尤其是她目睹了余奈林死亡时的样子,那么冰冷,那么晦暗的脸,在她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李王去北京检查身体的消息,也再次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她知道,一定是有问题才需要去北京检查。李王的身体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没问题,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昨晚那个可怕的梦,让她的心再也无法轻松。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以前爸爸说过,梦是反的。梦到不好的东西,往往现实不会那么糟糕,说不定正好相反。
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做了好几个可怕的梦,后来都验证了!
她怀着孩子后出事儿了,此前她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有个可怕的女人抢走了她的孩子,后来真的是这样啊!她的孩子没有了!
梁晓素不敢想这些,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这份痛在她的心灵深处划拉下了一道永远都无法弥合的伤口,只要稍微碰触,就依然鲜血淋漓,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是,为什么昨天又做那么可怕的梦?难道李王的身体真的有大问题吗?
上天不会这么残忍吧?
那么残酷地夺走了她的孩子,让她失去了这辈子最最亲爱的两个小人儿!难道还要把李王从她的世界里夺走吗?
不!绝对不可以啊!求求你吧,仁慈的上帝,不要为难李王,不让让他受苦!哪怕把这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也不要让李王受苦!如果你还要那么残忍地折磨李王,那就是让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人都无法活了!
因为如果没有李王,她是无法一个人单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
梁晓素手里拿着今天的《江南日报》,眼前却是李王的样子。
泪眼朦胧中,她的眼前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李王的样子,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招一式,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他拥着她跳舞的情景——
往事历历,恍如昨日。
梁晓素后悔前天去医院的时候拒绝他了!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拒绝他呢?为什么不给他一点儿安慰,不让他心情愉快呢?为什么要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和李王过不去呢?
梁晓素,你究竟拗的什么气?你的心事你自己最懂,你的爱在哪里你自己最懂啊!
你居然还答应和秦川约会!还让这个毫不知情的男人对你产生了想法!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啊?难道你真的想不要李王了,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重新开始?
你做得到吗?你的良心能安吗?你能忘记李王吗?你会幸福吗?
不!你不会的!绝对不会!不管是李王在还是不在,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梁晓素,你忘不了李王!永远也忘不了!
梁晓素的大脑就是这样在不停地自我战斗,自我折磨!
翻过来倒过去的,各种胡思乱想!
本来就大脑晕乎乎的,再这么一通胡思乱想,她就觉得更晕了!晕得简直是天旋地转的,连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
要命啊,上班时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状态!
梁晓素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洗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醒下来。
因为这一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去做,她不能这么浑浑噩噩。
洗完脸她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面稍微眯了一会儿,总算是比较清醒了,回到办公室,季莹莹和童锐先后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书记,周书记的爱人什么时候开追悼会?”季莹莹问道。
“不开了——”梁晓素叹气道,“周书记一早就给我电话,说他们决定一切从简,今天火化,余奈林的妈妈要把她带回老家去安葬——”
季莹莹不太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童锐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草草了事了?连个遗体告别都没有吗?余奈林的娘家应该也有不少人吧?虽说余敏宏倒台了,可他的家族还是很大的,怎么说也得弄个简单的仪式吧?
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一切都应该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童锐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季莹莹不解地问道。
“周书记想悄悄地结束这一切,再也不想让人提起余奈林了——”童锐说道。
梁晓素看了一眼童锐,看来童锐也知道了周家庆和刘晶晶之间的事情。
刘晶晶今天一早就来上班了,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样的平静倒是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因为周家庆是刘晶晶的分管领导,按理她应该表现出一点儿关心和问候,但是,她没有。没有说股任何一句和周家庆有关的话。
太冷静了!
季莹莹貌似懂了,却又好像不太懂。
“梁书记,五四青年的名单要最后敲定了,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召开班子会?”童锐问道。
“等明天吧,看看周书记能不能来上班——”梁晓素说道。
“好——”童锐点头道。
梁晓素觉得,周家庆明天一定会回来上班的。
余奈林的遗体火化后,周家庆就算是把自己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彻底埋葬了,可以开始他的新生活了。
季莹莹和童锐离开后,梁晓素继续看今天的报纸。
看完了《江南日报》和《信江日报》,梁晓素发现最下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梁晓素亲启”,字迹很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体。
信封上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收信人的地址。
这貌似是一封只能邮寄出来,而无法退回去的信。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来信。
偶尔她会收到那一对她资助的姐弟的来信,但是信封都是有落款的。其他类别的信,也会有简单的邮寄地址。
但是这封信没有,很特别。
梁晓素看了看邮戳,就是本市发出来的,而且是前天发出来的,那么信可能昨天就到了传达室,她是今天上班才看到的。
究竟是谁的信呢?还写着“亲启”两个字。
带着疑问梁晓素用剪刀剪开了信封口。
里面是两张蓝色的信笺,带着淡淡的花纹。
梁晓素好奇地缓缓展开了两张信笺,那娟秀的字迹如跳跃着的音符般进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