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璐动了动肩膀,说:“以后这个家你做饭吧!我不做了!”
“你一娘们,该你做饭了!”我一听,气得慌。
夏璐问:“让我做饭,那你干啥?”
“我得想法赚钱!”
“对了,昨天半夜里,你让我看啥东西了?当时我迷迷糊糊的瞌睡得慌,也没正经搭理你!”夏璐说。
我将那书本从被窝里掏出来,在她眼前晃晃,问:“你能看见我手里拿的啥不?”
“你耍我呢!你手里啥也没拿!”夏璐说。
“真的,你别诓我!”
“有意思没你!快起来做饭去!”夏璐喝斥道。
两人在床上吵了几句嘴。她嘴上厉害,啥脏话都能骂得出来。我吵不过她,也懒得跟她计较了。说你不做饭是吧,反正我也不做,那咱俩都饿着,看谁先饿得撑不住。便起了床到院子里,站在东屋门口往里看了看。
二能蛋的尸体仍然在床上躺着。脸上挂着的血泪已经冻结住了。我进入东屋里,用根手指头捅了捅他脸上的皮肤,已经冻得硬梆梆的了。皮肤白得没个血色,跟用掺了漂白剂的面粉蒸出的馒头一样。
夏璐到底还是去厨房里做饭了。不一会儿就从锅里盛上两碗黄澄澄的玉米糊涂。又将冻得硬梆梆的烧鸡用开水泡了,掰散装入碗里当就食。我说买烧鸡的人已经死了,我们还没吃完他买的烧鸡。
夏璐眉头一皱,说:“吃罢饭了,把二能蛋埋了去吧!”
我问埋在哪儿。
她说你愿意埋在哪儿就埋在哪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记得埋深一点儿,别让野狗刨了。
吃过饭。我去三疙瘩家,要借一辆架子车。三疙瘩说架子车上的轱辘没气了。我说没气儿我给它打上气儿,有气管子没。三疙瘩说没气管。听见大老猪在那边喊:“爹,气管在这儿呢!”
三疙瘩龇牙咧嘴的,狠狠剜了大老猪一眼,没再说啥。我从大老猪手里接过气管,准备给架子车轱辘打气时,大老猪说让我给你打吧,你没我劲大。
看着大老猪一下一下地卖力的给架子车的轱辘打气,我不禁感慨道:“这年头,还是傻子靠得住!精人孬心眼多!”大老猪跟没听见似的,仍然一下一下地打着气,累得嘴里吭哧吭哧的。
倒是三疙瘩跟被踩到尾巴似的,立马蹦了一下子,指着我吼:“你说谁傻子?!”
“三叔,谁傻你看不见吗!我又不是说你!”
三疙瘩冲过去,抬腿一脚把正卖力着的大老猪踹倒了,骂道:“长个耳朵不会听人话么!人家说你是个傻子!你还在这儿吭哧吭哧的给人家打气!你娘生下来你有啥用!”
大老猪从地上爬起来,从三疙瘩手里夺过来气管子,把气管子上的卡头又安在轱辘上,继续打起来,嘴里嘟囔道:“人家又没说错,我就是个傻子!俺娘生下来就是让我打气的!我好打气!”
三疙瘩气得嘴都歪了,说:“你把我气死吧!”
大老猪扭头看着他,眼珠子瞪起来,说:“爹,俺世乐哥用架子车,是为了拉着去埋俺二能蛋哥。俺二能蛋哥没死的时候,对咱家咋样你不知道吗?这人死了你不管不问的,连个破架子车也不想让人家使,你还算个屌人吗!”
我惊讶大老猪懂事了。
三疙瘩看样子也有点儿惊讶。
大老猪说:“我跟俺媳妇都有了孩子,做点儿好事儿给孩子积德!让孩子平平安安的从喜的肚子里生下来!”
“他变精了!”三疙瘩高兴地说。
我说:“他心里藏着善良!有福报!”
待轱辘上的轮胎气饱后,我拉着架子车回家了。让夏璐帮忙,跟我一起把二能蛋的尸体装到架子车上。吃几口鸡肉,再喝点儿热水。就把尸体从家里拉出去了。架子车上还搁着一把铁锨。
我拉着架子车一边沿着大街往村东边走,一边心里盘算着把个死人埋到哪儿呢。搁街上的村民看见我也不搭理我,都捂鼻子或用手在鼻子前扇风,躲得远远的,嫌架子车上的尸体晦气。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不知不觉的,我拉着架子车出了村,已经走出很远了。两旁都是结着霜的绿色麦苗地。今天很是寒冷,太阳虽然很灿烂,但不停地刮着风。寒风吹在人的肌.肤上像刀子割一样生疼。
冬日暖阳,枝头光秃。
正卖力拉着架子车时,突然啪一声。我怀里的那书本掉出来了。纸张呼呼啦啦地翻动着,也不知翻到了多少页,定住不动了。我看见展开的那页上有一副图案。
图案上的内容是:一座坟上冒着烟。旁边有题有几行小字:青烟坟,葬云山。
我弄不懂图案上表达的到底是啥意思。心想:“一座坟冒青烟那还得了!”
谁家有好事儿了或者出能人了。而且还得是天大的好事儿和大能人。别人都会说谁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我将书本捡起来装进怀里,继续卯足劲拉着架子车往前走。这年代,乡下都是土路。不像水泥路或者柏油路那么好走。
不知为啥,我总想把二能蛋埋掉远一些。似乎他离得越远,我这心里的内疚感就会越减轻。
前方出现了一个头发过肩并散披着的人,穿着一身黄色的衣裳。走路一瘸一瘸的,大老远一看还以为是个女的。待走近了,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脸一看,原来是个男的。身上那黄衣裳是一件黄色袍子。
他拦住了我的去路。问:“你有镜子和木梳没?”
我说没有。
他说:“你没有,我有!”便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圆镜和一把木梳,站在我前面对着镜子打理起他的长发来。
我说:“让开,别挡路!”
他问我:“你要干啥去?”
我说:“去埋一个死人!”
他哦了一声,歪头看了看架子车上的尸体,说:“你知道吗,我刚才画了一幅画!”
“啥画?”我问。
“我画了一座坟在冒烟。并且还写了一行字:青烟坟,葬云山!”对方说。
我不由得愣住了。再也不敢小看对方。知道这回遇见高人了。想起二能蛋不久前曾提起过城里的桃大仙,便问:“你是不是桃大仙?”
对方一边照镜子一边梳头,说:“想不到我人长得要帅爆,还有我的大名传播得那么广,人人都知道了!”
“那桃大仙,你来找我干啥?”我多少有些紧张。
“帮你埋死人!”
我看着他的腿,说:“你的腿瘸了!”
他说是的,让人给打瘸了。
我说:“是二能蛋带人给你打瘸的吧!我记得他说过!因为你给县长家的儿子算卦嘴上没说好听的!”
桃大仙点了点头,仍然一边照镜子一边梳头,说:“是他把我给打瘸的!但我还是感激他!”
“为啥?”
“因为县长是让他拿枪崩了我的。可他只打瘸我一条腿。并且还给我几千块钱当抚恤费。你说他是不是好人?我可不认为他是因为我长得太帅而不舍得下重手!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很慷慨!包括路边上丑得和难闻得要死的乞丐!”桃大仙收了镜子和木梳,这才作得一本正经地说。
“人好是好,就是他的命不好!”我说。
“你错了!”
“错了?为啥说我错了?”
“你以为一个人死得早,就是命不好?”
“难道不是?”我反问。
“但你有没有想到过,人死后,灵魂会去哪里?”桃大仙说。
“还能去哪儿,去阴曹地府呗!要不就是天堂!”我说。
桃大仙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说:“根本没有阴曹地府和天堂!灵魂是一种能量。能量从哪里来,最终就会回到哪里去!人生,只不过是一种体验,是一种过程。人哭着来,哭着去。哭着来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哭着去是因为害怕离开这个世界。”
“你在讲啥,挺深奥的,我听不懂!麻烦你让路吧!”我忍着不耐烦说。觉得眼前这个人神神叨叨的。
“二能蛋的灵魂已经完成了这一场叫人生的游戏。他的灵魂该回到它原属的地方了!”桃大仙说。
“它原属的地方在哪儿?”我问。
“在一座冒青烟的坟里!”桃大仙说。
“去哪儿找一座冒青烟的坟?”我对眼前这个人感到很是头大,但又对他心存忌惮。
“你跟我来!”
于是,我就拉着架子车跟在桃大仙的身后。才走了没多远。我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两旁不再是绿油油的麦田。而是到了一片黄澄澄的大沙漠里。大沙漠一望无际,没有人烟,没有风,没有太阳。青色的天罩着黄。
“这是哪儿?”我彻底慌了,停住身子不敢再走。
桃大仙没有说话,而是举目眺望着远方。
脚下的黄沙开始流动。沙漠里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将越来越多的黄沙集中到一个地方漏了下去。黄沙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们脚下的黄沙漏完了。周围露出了我感到比较熟悉的麦田。但已不再是原来的麦田了。这儿的麦田里的麦苗长得很旺盛,叶子上没有结霜,快过膝高。好像到了春天里。前方有一座大坟。
大坟上正冒着一株袅袅青烟。
“这是哪里?”我问,四处张望,不见一个人,甚至也不见一棵树。
桃大仙说:“这是一个人的心里!”
“心里?”我不由得惊讶,“谁的心里?”
“金拾的心里!”
“金拾?”我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回忆昨晚梳着中分头的人让我看到的那两张照片。照片上那个矮驼子,和我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手捧着一坨屎,还把屎叼在嘴上,笑得非常的开心。
我说:“金拾不就是个傻子吗!连屎都吃!”
桃大仙说:“对!他就是个傻子!”
“来他心里干什么?”我问。
桃大仙指着前方那一座冒着青烟的大坟,说:“把二能蛋葬在那座坟里!那是他灵魂的原属!”
“好吧!真麻烦,还得把坟刨开!这个大个坟,我还得爬上去刨!”我不满地嘟囔道。但还是卯足劲拉着架子车过去了。到了坟近前。我放下架子车。拿起搁在架子车上的铁锨,爬上一座小山丘一样的大坟。
当我接触那株袅袅青烟时,闻着它枯燥刺鼻的味道,却没来由的心中有了一股巨大的悲痛,忍不住流泪了。
桃大仙站在远处,神情冷冷地瞧着我。
我用铁锨开始挖坟。一边哭一边挖。哭得越是伤心,挖得越是用力。几乎忘记了疲惫。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仍然在挖着,双手已被铁锨的木头把柄磨得流血。大坟才让我挖了一半深不到。
“好了,你歇一歇吧!”
我停下来,望着站在远处的桃大仙,泪流不止。
“你知道这座坟里埋的是谁吗?”桃大仙问。
我摇了摇头,问:“是谁?”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敬请期待。
在这里,我跟大家说几句话。不少读者跟我抱怨看不懂,越看越迷糊了。心里焦急又厌烦的。要我说,现在我就是才写到了这个阶段,也就是你们正看不懂的阶段。我都还没写明白呢!你们要能看得懂才怪。不要怀疑自己的智商。
但这是这本书的必要结构。我必须要这么写。
我写书的过程中总是引起众多争议。但默默看下去的老读者都会懂。我正在酝酿着什么。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个大爆发,令你一切都懂了,都明白了。然后成为我的死忠读者(请不要介意这句太狂妄)。
希望大家这本书别急。每一个情节我都是重复再重复地谨慎勾画好的。不可能说,到最后给你们写一本你们看不懂的“天书”。没看到我尽量都是用平易近人和接地气的词语吗!
我要郑重告诉你们:这绝对是一本人人都能看得懂的书。请再给我点儿时间,等我把它写得完整些了你们就能明白。请相信我,等待你们的是一种全面爆发的震撼!
有人担心这本书是不是要发展成玄幻或者科幻了。我很郑重地告诉你们,我根本不屑于写传统的玄幻和科幻(不是傲娇,是写着没意思)。至于这本书的性质到底是啥,确实挺复杂,还得等各位看完了再下定论。
各位别说我装逼,我写书,赚稿费是次要。而完成一个梦想:创造出与众不同的写作风格,悬疑大作中的精品。能够抨击你们的心灵。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