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门是够厚重的,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完全开启。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说:“哇!想不到德克萨德的地牢底层还有一间密室,這里面好黑……”
咦?居然是女的。
“噤声!”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她。
“什么嘛,哥哥你太胆小了,德克萨德虽厉害,但他已经被剑圣大人给斩了啊,何况现在有哈里曼大贤者与我们一起,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女声不服气地说。
哦,原来這地方的主人叫德克萨德啊,我猜他不是好人,嗯,死了最好。
“你实在是不知深浅,所以我才不愿意带你出来,”男声责备道,“德克萨德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而這里又是他城堡的地下监狱的底层密室,多半藏有什么重要物事,说不定会有机关陷阱,甚至是看守的魔物也说不定,如你這般冒冒失失,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嘛,难道我是魔物吗?我只是一个全身痛得要死的可怜人啊。
那女子似乎被吓住了,嘟哝了两句“你说要噤声,自己还不是讲了一大堆话。”就没再作声,這时另一个男声开口了:“蕾菲娜小姐无需担心,只要我艾扎克斯一息尚存,必会护你周全。”
哼,一听就是暗恋那小妞所以逮着一切机会拍马屁的家伙,不过這马屁水平太也一般,估计是没什么效果。果然那女子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克雷迪尔,我刚才使用了一个侦测法术,发现這间密室里面有一个活物的气息。”
“噢?是魔物吗?大贤者。”清朗的男声问道。
“不,气息非常微弱,不像是有战斗力的魔物的样子,凭我的经验判断,很有可能是个生命垂危的人类。”苍老的声音说。
厉害,猜个八九不离十,這个被称作大贤者的老家伙果然有点门道。快来帮我吧,我现在的确是痛得生命垂危啊。
“是人?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救治他啊。”女声急切地说。
嗯,這小姑娘虽然冒失,心地倒不错,你们赶快听他的来救我吧,给我吃点止痛片什么的,我真的快疼死了。
“等一下,這有点奇怪,我们一路上见到无数被德克萨德残害致死的尸体,但没有一个活人,這也有可能是个伪装高明的陷阱,我们小心为上。”苍老的声音又说。
可恶的老头,我收回之前表扬你的话。
“大贤者说得是,我们应该怎么做?”清朗的男声说。
“明燎之焰。”苍老的声音低喝一声,只见眼前一阵耀眼的白光射来,原本漆黑的密室顿时明亮如白昼,由于我得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只觉得分外刺眼,头脑一阵晕眩,再加上周身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哇!”“啊!”“咦?”“唔?”四个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以那个少女最响,老头最轻。
“好像是个女的……还没穿衣服!”那个叫艾扎克斯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
没穿衣服!!?……洛基你个混蛋!!我和你没完!!!
一阵急切而杂碎的脚步声,应该是那四个人向我跑了过来,当他们跑到我身前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并再次惊呼。
由于這四个人都已经跑得足够近,我透过眼角的余光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四个人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惊异之极的表情。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容搭配一身银亮的精美铠甲显得气宇轩昂,比起当初洛基给我造的那个身体也不差多少了,不过现在這幅吃惊的样子多少使他的气质打了点折扣。
紧随他之后的是个美丽少女,应该就是那个蕾菲娜了吧?火红的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落,一身剑士轻铠并不能掩盖住她姣好的身材,此时她正用双手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蕾菲娜身后的应该就是那个大贤者哈里曼了,此人大约有五六十岁,头发胡须都已白多黑少,面孔除了慈祥之外,倒显得很平凡,一身牧师白袍也很简朴,但整个人却流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度。他是所有人中面部表情最不夸张的,但也显得很吃惊。
哈里曼旁边的是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体格英武,长相也可算是英俊,但他的气质和另外三个人一比就差了很多,而且他是四个人里面表情最过头的了,与其说是惊异,倒不如说是看呆了,嘴巴张得大到可以塞进一个苹果,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掉到地上了。
看到他這副表情,一阵怒意涌上我的心头:我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居然还被脱得精光让人這样看!人世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我顿时就要怒吼:“看什么看啊!下流呸!”
然而现在的我嘴巴却不听使唤,這些话从嘴里出来时,却又变成了一阵凄婉动人的痛苦呻吟。
不过這阵呻吟倒也有用,除了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以外,其他三人立刻就回过神来,蕾菲娜怔怔地说:“德克萨德這个禽兽居然……”
那个深蓝色头发的男子总算教养不错,已经将头扭到一边,不来看我的身体,说:“蕾菲娜你先解救她再说。”声音清朗,应该就是那个叫克雷迪尔的,他见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子(应该就是艾扎克斯了)兀自盯着我发呆,便低声说:“别看了。”然而艾扎克斯却全无反应,克雷迪尔微一皱眉,推了他一把,岂料艾扎克斯全无防备,居然应声而倒,栽了个大跟头,气得另外三人均是暗自摇头。
蕾菲娜突然拔出佩剑,向我左脚的地方斩去,天!她想干什么?我吓得半死,却苦于无法出声喝止,却听到“铛”的一身,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雷菲娜又斩了两下,依旧是“铛铛”的声音,她摇了摇头说:“不行啊,我斩不开。”
奇怪,她在斩什么啊?不是我的脚么?
哈里曼开口了:“這镣铐恐怕是百炼精钢所铸,克雷迪尔,得你来才行。”
镣铐?原来我还戴了镣铐?哎呀,既不能动又看不见自己的手脚,居然戴了镣铐自己还不知道,我也有够倒霉了。
克雷迪尔点了点头,也不看我,“唰”地拔剑,只见银光一闪,耳听“嚓嚓嚓嚓”四声,已然还剑入鞘,随即解下披风一挥,准确地盖在了我的身上,他這才把头转向我,轻声说:“得罪。”便俯下身来要把我抱起。
不料他的手一碰到我,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我不由自主地痛苦呻吟起来。
克雷迪尔大惊,连忙将我放下,既歉疚又诧异地望着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